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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岁尾,财务部最是忙到脚打后脑勺的,常因一个数字对不上,整个账目就要重新核査一遍。
俞副总的财务报告总是改了又改,修了又修。静好再打印时,用了正反两面打印纸打印,报告送到俞副总手里,俞副总翻了两下,喊住静好:“谁叫你双面打印的?”
静好的脸“腾”地红了,“我是觉得不是最后定稿,还要修改,用单面,太浪费了!”
俞副总的脸色仍然铁板一块:“做人下属,最重要的是不要自作主张,知道吗?”
静好退出来,手心里有了汗。
从酒店下班出来,已过了吃晚饭的点。这一段,小翡翠的幼儿园也放假了,小翡翠去了姥姥家,静好一个人,孤单些,也清净些。
雪一片一片飘得慢悠悠的。静好伸手接了一片雪,雪花在手心里落成了水珠。
站在公车站等了好久,脚和手都冻得生疼,也不见公车来。静好便沿着街往前走,希望能拦辆出租车。雪太大,路上的出租车并不多,且都有客。拿到架势证后,张亦让静好自己去挑辆车。静好不肯,她说,车我会买,但是我要用自己的钱!此时,她想:或者人真不能那么硬骨头。他的钱不也有我的份嘛,一分神,脚下一滑,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街面上。眼泪蹦了出来,脚钝钝地疼,静好探手够着在不远处的包,想站起来,脚却—点都使不上劲儿。静好心想坏了,该不会是摔倒骨头了吧?拿起电话想打给静媛,却猛地想到这钟点,从静媛婆家到这里,自己还不冻成冰块了。正犹豫间,电话居然响了,是纪雨川。
静好的眼泪顿时化成倾盆雨,纪雨川沉默了一下,问怎么了,静好使劲止住哭泣,说了自己的位置。说完想到这时间,酒店的大厨应该正忙着,哪有时间来管自己,急忙又说:“我叫120吧,你忙你的!”
纪雨川说:“我就在附近,你别动,我马上过去!”
后来很多次,许静好会想起那个下雪的夜晚。纪雨川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恍然以为是张亦。他带她去医院,幸好没有骨折,只是崴了—下。
在纪雨川的车子里,静好的眼泪像决堤的堰塞湖,铺天盖地往外涌。纪雨川停下车子,拉了纸巾递给她。许久,静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说:“不好意思,太丢人了!”
纪雨川侧了侧身子,抱了抱许静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什么丢人的,哭哭,心里会好受些!脚疼得厉害吗?”
为掩饰自己,静好只好把那场痛哭归咎于肉体的疼痛上,她点了点头。
下车,纪雨川打开车门,弯下腰,静好犹豫着。纪雨川说:“快点,天很冷!”纪雨川的肩膀很宽,静好想起自己也曾被张亦这样背过。新婚时,撒娇,张亦就这样背着她上楼。
静好以为柯明的门还是会先于自己家的门打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注意到对面的那扇门,人的心理很微妙,是希望它打开,解除自己的尴尬,还是希望它关着呢。
钥匙亲吻了锁,锁欢快地敞开了门。对面柯明家的门没开。静好暗暗舒了一口气,猛地想起几日前,柯明说要提前去老公那过年。柯明在一所中专学校教书,有漫长的寒假。
纪雨川扶着静好进了卧室,安顿她躺下,他问她衣服在哪,他帮她拿出来,然后出去烧水,出去时把门关上了。
这个小细节,静好看在眼里。
一切安顿好,静好让纪雨川回去,她说:“真不好意思,一次次麻烦你……”
纪雨川握了静好的手,目光很干净,他说:“答应我别再哭了。也别说麻烦的事,我乐意的!”
静好努力笑了一下,她说:“好。我会让我妈过来,大概我得请两天假了!”
七寸by风为裳1164…1184
纪雨川说假他负责请了,让静好尽管安心休息就是了。他离开时,把暖水瓶和杯子拿来放在她的床前,又跑到洗手间拿来了小痰盂,他说:“晚上别去洗手间,将就一下!”
静好点了头,纪雨川这才转身出门,门锁“咯”的一声扣上,静好的心空了下来。手上还有他手上的温度。
林亚茹悄悄跟静好说过纪雨川,他离婚一年多了,条件不错,她说:“静好,你别再虚无缥缈地情啊爱啊的,这岁数,做个伴就行了!”
因为林亚茹这样提过,见到纪雨川时,静好的心里还是隔了一层的。自己的心门真的还可以再次开放吗?一辈子那样全心全意爱过一回,伤自一会就够了,再来一次还不要了命吗?
躺下来,静好觉得自己变得无比轻,像一片雪花,人轻飘飘的。手机响了一下,挤进来一条短信。是纪雨川。静好停顿了一下,打开短信:脚还疼吗?
许静好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不回复。
她以为短信还会再来,或者电话会响,可是手机再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昏昏沉沉地做梦。
梦里,许静好跪在雪地上。远处站着个男人。那男人的面孔—会儿是张亦,一会儿是纪雨川。许静好努力想看清楚是谁,却又觉得谁都不是。
醒了,天大亮了。她打电话给静媛。半小时后,静媛火速赶了过来。静好不想告诉老妈,老妈知道了肯定又旧事重提,让她搬回家住。她想有个自己的空间,她失去了家,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寂寞。是的,好多时候,她都是在寂寞里静静地待着。
她给老妈打了电话,说自己临时去沈阳开会一周,走得急,没回去,老妈照例唠叨了几句,也就放下了。
静媛的眼睛红红的,说:“姐,你干嘛呀,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静好笑出迎春花的模样,“新娘子,准妈妈,我想喝粥,能做不?”
02
许静好休息了一星期。这其间俞副总竟然跑过来看了她一次。俞副总说是办事路过这边来看看她。公司和静好住的云河小区正是城市的两个方向,这路过得也还真勉强。静好并不揭发老太太的嘴硬心软,指着果篮里的芒果说:“头儿,今年过年就奖励我芒果吧!”
老太太把静好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说:“妞儿,离了多久了?”
静好咬了一下唇说:“不到半年!”
“那行,过了年,这事交给我了!我给你介绍个有钱心好的!”
静好笑着爽快地答应了。
纪雨川来过两次,每次用静媛的话说都差点没把超市搬来。来了,也不多说话,进厨房一通忙活,几个活色生香的菜端上来,静媛吃惊不小,说:“纪师傅,你可以啊!”静好说:“那是,纪师傅可是大饭店的大厨呢!是特级厨师吧?”纪雨川笑而不语。静媛急忙打电话叫凯文来吃。
晚上,姐俩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张床上。静媛说:“姐,我看纪师傅对你有意思!”
静好让妹妹别瞎说。静媛说:“我姐还真是神人,不焉声不焉语地就有人追,大饭店的大厨都挺有钱的。我在网上看一帖,有个妞晒婚礼,那新郎就是个猪头样的大厨。哎呀,难得啊,咱纪师傅不光厨艺了得,人也很有范儿,斯斯文文的,一点都不像大厨。哎呀,这要是他成了我姐夫,我减肥的费用得你出!”
静好笑着打了静媛一下:“胡思乱想可不利于胎教!”静媛嘻嘻笑,说:“没准我生出个想象力超级丰富的哈里。波特呢!”
白天,静媛去上班,静好一个人看静媛租来的韩剧《妻子的诱惑》。剧情弱智到了极点。
张亦打来电话,他说:“你在哪?现在回来一趟,我买了年货!”
一想到过年,小翡翠的爷爷奶奶要来,静好的心里就乱成了一团麻。情理上,她已经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必再去应付他们呢?静媛也说:“姐,你傻啊,你用什么身份招待他们二老啊?你不会对张亦还不死心吧?”
静好急红了脸:“我主动要求离婚的,我还有什么不死心的?”
“那可没准,女人的心,海底针,万一你后悔了呢?”
静好很生静媛的气,她说:“那你让我怎么办?告诉小翡翠的爷爷奶奶我不是他们儿媳妇了?张亦他爸万一脑血栓发作,怎么办?”
“活该,他儿子自找的。你告诉什么,让张亦说去,他能干出狗扯羊皮的事,他就不能向他爸他妈交代?我看就是随根,你不说他爸也不是啥正经人吗?姐,这事儿,你还真别心软,做人总要有原则,张亦做得初一,你就做得了十五!”
这很多天,张亦都没来电话提这个茬儿,静好都有些忘了。算起来,这离春节也就十来天了。她说:“张亦,我脚崴了,你还是跟你妻子商量下,让老人到你们那边去吧。”
“妻子”两个字让许静好说得很重,张亦抛下过年的话题,问静好在哪。
一刻钟之后,门打开了。许静好的心翻腾了一下,自已竟然没有收回这房子的钥匙。
张亦的脸色很难看,把怀里的大箱子小盒子放下,急步奔到静好面前,他说:“许静好,我们就算离了婚,还是小翡翠的父母,你能不能什么事都别死撑!”
静好的目光盯在电视里那个复仇的妻子脸上,面无表情地说:“别惹事,我不想吵架!”
张亦坚硬的目光柔软了下去。他走到静好身边,掀开被子,弯身看那只很肿的脚,问她去了哪家医院,骨头有没有问题,又问她吃没吃饭。
静好把那些问话晾在空气里不理,她说:“翡翠的爷爷奶奶真要来城里过年吗?”
张亦拿出一支烟,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抽,便放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他说:“你好好养你的脚,这事你别管了!谁在陪你?妈……小翡翠的姥姥吗?”一时还改不过来口,张亦顿了下。
正午的阳光温暖绵长,竟然有几分温情的味道。“嗯,我的脚没事!” 静好关掉电视,认真打量着张亦。
张亦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有一绺搭在额前,很落拓的样子。衬衫软塌塌地缩在毛衣的鸡心领上。毛衣是新的,只是那种很浅的蓝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