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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还是扯三挂两的,没准哪一天就把洛小杉给踹了。”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劝慰自己,黑嘴唇又跟小斌哥说:“只当是咱俩借小杉的,小杉有难的那一天,咱们混好了,连本带利还她!”
只要能弄来钱,说将来把神六神七来还给洛小杉,小斌哥都没意见。于是,黑嘴唇给洛小杉打了那样一通电话。本是为挑拨小杉跟张亦的关系,才说了张亦可能在许静好那的话。黑嘴唇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她想说的是:“能从张亦那整出多少钱,就整多少钱吧,这年头,相信男人,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谁想到出了这事儿。
在派出所,洛小杉差点把黑嘴唇给掐死。人民警察不白给,他们拉开疯子一样的洛小杉说:“你这是作事儿呢,一定要弄死一个俩的才高兴是吧?”
张亦找了公司的律师给洛小杉办了取保侯审。律师说洛小杉是自首,如果是受伤一方不追究,多给些钱补偿,应该事不大。
张亦苦笑着说:“受伤的是我前妻,你说这事大不大?”
律师警觉:“如果对方告故意伤害,这事……”
事到如今也只能事在人为。好在许静好没事,不然,到底要怎么了,张亦还真没主意了。
把又吓又气的洛小杉接回家,洛小杉一直披头散发,不声不响。张亦下厨给她煮了碗面,说:“再怎么样,也吃了饭啊!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呢!”
孩子!洛小杉的意识被这两个字撞醒了。一行眼泪滚了下来,她从背后抱住张亦,“哥,你告诉我,你不会扔下我跟孩子走的,是吧,你不会扔下我们,是吗?”
张亦转过身来抱住洛小杉,好一会儿,他说:“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你累了,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有我呢!”
洛小杉很乖很乖地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面,呛了一下,咳嗽,张亦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来,洛小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伴着泪吃那面,使劲吃。
洛小杉睡下,张亦去了医院,大概是这些天左淑娴和静媛累了,先回去了,纪雨川守在静好的病床前。见了张亦,点了下头,出去了。
静好昏昏沉沉地睡着,手上还挂着点滴的药瓶,清水挂面一样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脸纸一样白。
张亦想握一握那双手,恋爱时,静好总是喜欢从背后偷偷蒙上他的眼睛。那双手纤长,张亦说适合弹钢琴。静好说哪有那个好福气。张亦告诉她,遇到他是她好福气的开始。
她和他的第一次是新婚夜。那也是她的第一次。缠绵过后,她在他的怀里掉了眼泪,他觉得那是比珍珠还珍贵的眼泪。她讲了她的父母。父母离婚带给她的伤害让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她信任婚姻,她不相信曾经那么爱的两个人怎么可以决绝地成为仇人。
可是,她遇到了他。看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心里是踏实的。那种感觉很奇怪。
张亦也一直记得新婚夜她说的那句话:张亦,除了不二心地相守,我什么都不要。
自己知道那是静好的底线。她从小是在父亲背叛家庭的阴影下长大的,再被深受的男人伤一次,自己在洛小杉面前脱掉裤子时,怎么就一点后果都没想过呢?
出轨那一步迈出去非常简单,是个男人都能做,但是,迈出去就迈不回来了。
静好的眉皱得很紧,嘴唇上一层干皮。张亦拿着棉签蘸了水一点点润刀子的唇。静好没有睁开眼,而是问几点了。张亦看了看表说:“七点一刻,想吃点什么吗?”
静好睁开眼,看到张亦,眉头皱了皱,虚弱无力到了极点说:“我们离都离了,张亦,求求你了,离我的生活远点,好不好?”
张亦放下杯子,说:“静好,对不起!”
静好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眼睛闭上,半晌,她说:“你是为她来求情的吗?我已经跟静媛说,我不愿意跟你们有任何瓜葛,我们不会追究,但也绝不宽恕,按法律程序走吧!你回去吧!”
张亦从病房里出来,纪雨川等在门外。他很想跟这个男人说点什么,但是,以他的立场,说些什么呢,只好灰头土脸地走掉。
03
柳一萍来看静好。从医院出来,静媛送她,她板着脸说:“小媛,按说这时侯,我不该问你这些,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有话不说,憋得难受!凯文辞职了吧,为什么呀?”
静媛知道柳一萍一定会来兴师问罪的:“他是您儿子,您去问他吧!”
“我当然问他了,但是他不肯说啊!那单位是没什么光辉业绩,但好歹是个事业单位不是吗?铁饭碗,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啊?我儿子我知道,他不是有野心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大压力,他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柳一萍连珠炮一样,一梭子子弹扫过来。
静媛心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说是老妈和自己给他压力了吗?他朱凯文多大了,她这个当妈的都不能给他做决定,难道岳母和老婆就可以了吗?
“妈,您公平点,他也是辞职后才跟我说的!我也一头雾水呢!凯文是没野心,但他主意大着呢!这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您都不能改变他,何况我和我妈呢?再说,我也不反对他辞职,凯文才多大,在那种一潭死水一样的单位混到退休也未必是好事,现在他愿意下来重新做人生规划,也许是好事呢!”
静媛说得有理有利有节,既表明了这是凯文自己的选择,又表明了息的态度,不卑不亢。柳一萍心里的气一点点升腾,这媳妇不是一般的厉害,就那老实儿子哪是她对手啊?人一气,就口不择言了。
“好事?人生规划?说得多好听,不就是嫌我们家凯文挣的钱少吗?换个工作我没意见,但是我儿子弄得跟霜打的似的,那不是你们逼的是什么啊?难怪会做第三者,眼睛就盯着孔方兄打转呢!”柳一萍气冲云霄,说话就离了线。
许静媛看着息叫婆婆的这个女人,她穿着时常,可是脑子里却是根深蒂固的老思想。她捏住她许静媛的七寸,动不动就拿出来抖抖。若不接招,倒显得真是怕了她了。
静媛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做过第三者,那是我幼稚,我更幼稚地是低着头进了你们朱家的门,我以为只要努力,人心换人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我错了,无论我怎么样努力,我做过第三者的事实都摆在这里,没法改变。你对我的一切不满意,也都能归结到这上面来。那好吧,从今天起,我也不必怎么样做了。人心寒了,就像我姐,活菩萨一样,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又怎么样呢?”
左淑娴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鸡汤站在了静媛后面,她冷冷地说:“亲家母,太过强势的妈,养出来的都是没断奶的孩子!凯文这眼瞅着奔三十了,在那不死不活的单位拿那点够吃不够穿的钱,这好歹活明白了,想扑腾一下,你不偷着乐,矫情个什么劲啊。”
静媛心里大叫不好,怎奈老妈一张嘴,话便泛滥成了一条河,也只能听之任之。
柳一萍本来被儿媳妇抢白一顿,就够窝火了的,再让左淑娴这一通指摘,简直没脸在这里站下去了。
但是,柳一萍是谁啊?她不是街头巷口一辈子围着锅台转的老妇人。她是见过世面做过行政阅人无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柳一萍。气归气,但是理智还在。这是哪,这是医院,公共场所,她不能跟这对母女一样让话流成河,不能占口舌之利。
所以,柳一萍冷笑了两声,说:“我们家凯文没断奶,当初可是有人哭着喊着要嫁过来的!我们家的条件摆在那,谁给你们戴眼罩了!”
这的确是一句让静媛跟左淑娴都哑口无言的话。你们睁着眼睛找的就是这样的男人,生就骨头长就的肉,挖到筐里招到家里,想改造了,早干什么去了!
柳一萍也还没完,继续:“现在成功男人多多啊,不过,都是人家老公的,动手抢倒比自己培养容易得多!”
像高手,不经意间,回手一刀,切中要害。
许静媛转身往病房走,眼泪止也止不住。左淑娴追上来,黑着脸进了静好的病房,却自认输了一局,心里是恨静媛的,挑肥的挑瘦的,最后挑这样一个没肉的让人放嘴里嚼来嚼去。
那个晚上,许静媛等了许久,朱凯文都没有回来。离职这段时间,他一直早出晚归在外面忙。静媛问,他就说在跟一个朋友做粮贸生意。再问,他便很不耐烦:“你也不懂,问也白问不是?”
许静媛便也真的就没心情问了。
朱凯文不懂,沉默是一个女孩最大的哭声。可惜,他耳聋眼花,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大概是意识到女儿、女婿之间真的有些问题,左淑娴对朱凯文的态度倒好了许多。他晚上回来,她会起来问他吃没吃饭。他喝多了,她会给他弄碗醒酒汤喝喝。
可是朱凯文是不领情的。静媛质问他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时,他笑着说:“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男人晚上没应酬,你们嫌他没本事。男人晚上有应酬,你们又害怕他不老实。静媛,你妈学过变脸吧?我这钱还没挣来呢,她就先和颜悦色了!”
静媛很无力,她不知道要怎么样他才能变成从前可以好好说话的凯文。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一堵很厚很厚的墙,却没办法摊开它。
有一天,躺在床上,静媛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她说:“凯文,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自尊心受了伤害,但是,请你记住,我认识你时,你就是粮储科研所没车没房的朱凯文,我不是嫁不出去,不是为疗伤才嫁给的你。我是轱辘爱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他翻过身来,紧紧地吻住静媛,静媛很久没感受到凯文那么热烈那么激情了。她甚至觉得幸福又回来了,一切的芥蒂都在身体的碰撞间融化掉了。最激情的一刻,她听到凯文说:“小潜艇,我爱你!”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