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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左淑娴带着小石头去了静好那里没回来。静媛小声跟凯文说:“妈给咱们让地方呢!”凯文说:“妈真好!”
在那间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里,在董家耀愤的《军情观察室》的唠叨里,静媛跟凯文大刀阔斧地“军演”。
他说:“我爱你!”
她说:“我也爱你!”
他说:“再不许嫉妒吃醋!没有人能替代你,你是小石头的妈!”
她笑了:“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心眼儿小得跟芝麻似的!”
凯文“噌”地坐起来:“还不是被你们总捏着七寸,好像我离了你就不能活似的,好像我不住你们家就没地去似的!”
静媛也“腾”地坐了起来,胸前风光尽露,她拿毯子遮掩,可是为时已晚,凯文腻上来,静媛说:“爱你才管你的,总爱理你,我怎么不理街口卖烤红薯的大伯呢!”
凯文不理,继续厮缠。静媛也忘记了刚刚扯出要吵架的话头。
03
左淑娴带小石头来住,小翡翠特别高兴,哄着小弟弟。左淑娴说:“啥时叫雨川来家里吃饭吧,那天我在医院拿药,看到他,脸色不大好呢!”
“医院?”静好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胃有点不舒服!静好,雨川对你不错,你也别总对人不冷不热的。我知道你的脾气像我,表面温柔,骨子里钢着呢,要改,妈这辈子吃了亏,你别再吃了……”
老妈去睡了,静好睡不着,一遍遍地拨打纪雨川的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第二天一早,静好等在了纪雨川家的门口。纪雨川出来时,静好有些吓住了。他瘦了那么多,脸蜡黄蜡黄的,头发也很长,没剪。见了许静好,纪雨川愣了,继而他板起脸,问:“早,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静好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从来没那么嚣张过。不,有过,当年,她带着妹妹被人欺负时,她的厉害就都表现出来了。此时,她也是豁出去了。
静好想,自己错过了那么多的表白机会,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这份爱里付出,都是他在前进,而自己,一直在后退。有的人,认真爱过一次以后就不敢再随便爱了,因为怕重蹈覆辙,怕感情的伤害,怕心灵变得更累,进而失去了深受的能力。如果他有了什么事,是不是该由她给他个最坚强的肩膀呢?
静好进了纪雨川的家。那个家还是她熟悉的味道的,她一眼看到墙上挂着自己的照片,那都是他偷偷拍下来的。她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她主:“你女朋友还真是够宽宏大度的,挂我的照片也不计较!”
纪雨川的脸上讪讪的:“静好……”
静好的眼泪如堰塞湖般决堤。她紧紧地抱着他,傻傻地问:“告诉我,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
纪雨川亦紧紧地抱着静好,把头使劲埋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是的,纪雨川被查出了重度肝硬化肝腹水,医生说很可能会转化成肝癌。知道这消息的那一天,纪雨川如被雷劈。自己刚刚找到最心爱的人,刚刚想跟她共度一生,命运就跟他开了这么大个玩笑。他太了解静好,以她的性格,就是他生了再严重的病,她都不会再离开他。可是,他不想拖累她。她够辛苦了,她是好女人,应该有个疼她、爱她、能照顾她的男人陪她到老。而不是陪个要死的病人。
他决定跟静好分手。他知道自己用了伤她的方式,他说他变心了。他也不忍,但是如果不这太这样,他怕自己会不坚定,也怕静好识破。
静好听了纪雨川讲的这些话,她问:“就这些?没了!”
他答:“就这些,没了!”
静好狠狠地咬了他的胳膊。“我要让你知道,不爱比死更可怕!”
纪雨川泪如雨下,他说:“静好,静好,你不知道我听你在电话里骂小翡翠,那么恨我时,我多想死,我觉得没有你,活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静好拉了纪雨川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她吻干他面颊上的泪,说:“我要让你舍不得死,不舍得扔下我……”
他们不再纠结于生老病死,他们变成了欲望里纯粹的男女。他爱着她,她亦爱着他,还有什么比在一起更好的事呢?
静好跟纪雨川如落岸之鱼躺在床上,她说:“结婚吧!”
他说:“结婚吧!”
是的,结婚,就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经历了很多苦难的旅人,终于到了家,谁会想离开呢?
那些除了爱之外的东西,那些曾经在意过,当做是七寸想来制约对方的东西,在爱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一个月后,静好跟纪雨川举行了婚礼。
小翡翠做了花童。她扬起小向日葵一样的小脸问纪雨川:“我姥姥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是吗?”
纪雨川问:“你想叫我爸爸吗?”
“嗯——”小翡翠扬起头,眼珠转了转,说,“如果你给我买一只维尼熊,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是吗?”
纪雨川喜上心头:“小事一桩。不过,你可不可以在我耳边先叫一声,我先甜蜜一下,不要告诉你妈妈哦,是咱俩的秘密!”
小翡翠让纪雨川蹲下,她在他耳边悄声叫了声“爸爸”,然后还在他的脸上送了个吻。纪雨川抱住小翡翠,“我的小女儿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爸爸都给你摘去!”
“那可不行,你把星星都摘下来了,别的小朋友就看不见了!”
朱凯文走过来,说:“翡翠,你跟他这么亲,我嫉妒!”
小翡翠的嘴撇得老大:“嘁,少骗我。我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小姨,第二爱的人是我小弟,第三爱的人才是我!”
朱凯文和纪雨川哈哈大笑,朱凯文说:“老纪,你可得小心点,这丫头太灵,什么都瞒不住她!”
柯明帮静好整理婚纱,她感慨地说:“多漂亮的新娘啊!我跟穆老师说了,我们也要去拍婚纱照,把失去的青春找回来!”
静好说:“抓紧跟穆老师把婚事办了吧,就在雨川的酒店,他准给你打折!”
柯明叹了口气:“也是难着呢!穆老师的女儿都反对着,他们说,同居可以,结婚算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其实啊,是怕我分他的房!”
静好也替柯明一筹莫展,好不容易找个合心意的,又困难重重。“穆老师会给你个公道的。”
“唉,就做个伴儿吧。我这半辈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有个人陪,还在啥自行车啊?”柯明学了句赵本山小品的台词,难得地幽默了一下。
自从跟穆老师在一起,柯明真的开朗明媚了许多。
林亚茹进来问静好:“你家老纪还真浪漫啊,买了那么多百合花送来!”
静好跑出去,看到硕大的一束白色百合花摆在酒店的门口,纪雨川也恰好出来,问静好:“还是你想的周到,不然我都忘了买百合,光想着送玫瑰了!”
静好走到那束百合旁,她知道是谁送的了。从前,他只送她白百合。他说她就像那幽香的百合,那是几世的事了?
听说他跟洛小杉离了,也听说他把公司关了,还听说他回明月镇投资去了……
百合的幽香包围着许静好,她的心里有些许感伤。
纪雨川走到她面前,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喜不自禁地说:“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翡翠叫我爸爸了!”
静好抱住纪雨川,心里的悲伤慢慢散去。她相信,他的病会好的,她和他会一直这样手牵手走上去的,会的。
许静好抬头,看到不远处,老妈跟柳一萍在热切地聊些什么。小翡翠跟小石头在摆积木,静媛跟凯文在招呼着客人……
音乐辗转着放着一首歌,是李宗盛的:有人问你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许静好轻轻地笑了。还想要什么呢?要了,你把它放哪呢?
够了,真的这些幸福就够了。
但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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