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21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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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把黑暗吹进我的身体
　　一棵枣树发芽的秘密
　　和一首诗的诞生多么相似
　　就像我苦难的心，面对幸福或者往事
　　
　　既不惊讶，也不哭泣
　　其实人的一生就是枣树发芽的过程
　　在春天献出爱情，在秋天收获果实
　　我的心底只保存着一粒坚硬的枣核


孤单的蝴蝶（外一首）
■　胡长荣
　　我说的是那只蝴蝶，孤单的
　　蝴蝶，突然飞进了我的院子
　　我能看见它翅膀上孤单的光芒
　　看见它时
　　照亮了我内心的痛
　　它肯定是在寻找
　　它命里注定的另二只蝴蝶
　　它放慢了速度
　　它也许飞了很远的路
　　它也许找了很久
　　失望和痛苦让它失去了再飞的力量
　　
　　它仿佛就是我的化身
　　也许正好是同病相怜
　　它让我顿生同情、流泪
　　
　　它落下来，我看见
　　在我的院子里
　　正午的阳光
　　正灿烂地覆盖着它的孤单和平静
　　
　　大地什么时候变得湿润起来了
　　
　　大地什么时候变得湿润起来了
　　风什么时候变得暖和起来了
　　草尖什么时候钻出了地皮
　　
　　大地开始泛绿
　　树什么时候吐出了新芽
　　什么时候那些地上的绿、空中的绿、鸟影、花香
　　
　　像漂亮的诗句飞在我的心房
　　灿烂如霞
　　辽阔在我的梦之上
　　
　　此时，在温暖的阳光里
　　我就只想
　　像那一垛残雪一样
　　趁人不注意静静地融化掉


新鲜的，新鲜的……（外一首）
■　岩　鹰
　　在春天的树林里疾走
　　像寻找着什么
　　像要和什么相遇
　　那密集的、尖锐的、树木的刺
　　刺中了我……
　　
　　那树木刚长成的新鲜的刺！
　　
　　仿佛不是由于我的不小心
　　仿佛那坚硬的、新鲜的……刺
　　
　　在把我等待！
　　
　　仿佛为了剔出我身上的旧刺
　　它们都快腐烂了
　　仿佛那些新刺
　　为了把自己埋进我的肉中
　　
　　那新鲜的……新鲜的刺
　　仿佛不是刺疼了我的痛苦
　　而是刺中了我莫名的欢悦！
　　
　　河　　边
　　
　　寂静的河边树林
　　蝉的鸣噪
　　
　　正午的阳光，照着夏日的河面
　　明亮，宽旷
　　
　　空荡的河滩
　　一群脏牛在反刍
　　
　　一阵风拂动河水中央的苇丛
　　几只鸟重复地起落
　　
　　一座旧桥，显得虚幻
　　已无人从上面通过
　　
　　一个人的河边，夏日的正午
　　不会有第二个人走来


蓝花碗
■　何　理
　　舍不得喝酒抽烟，
　　喜欢收藏，甚至冷淡了老伴，
　　屋里摆满字砖瓦当，瓶瓶罐罐，
　　还有一个蓝花花碗。
　　
　　蓝花碗不是值钱的文物，
　　而是村里老羊倌生前的饭碗，
　　收藏迷却花了大价钱，
　　气恼了老伴泪涟涟。
　　
　　她的老先生咧开大嘴陪个笑，
　　笑比院内的金菊还灿烂，
　　转过身，双手捧过蓝花碗，
　　话似泉流慢开言——
　　
　　娃子他娘啊，
　　莫忘灾年老羊倌抱碗讨过饭，
　　莫忘抗日老区发生巨变，
　　有了小康，家家户户吃饱饭。
　　
　　咱们老羊倌，
　　多少次口唱山歌赛过杜鹃鸟，
　　多少次敲打着碗边当竹板，
　　心花怒放比蜂蜜甜。
　　
　　当今农民不再愁吃喝，
　　天南地北春风吹拂尽笑颜，
　　最应当收入吉尼斯记录，
　　这是世界的奇迹，那可不简单。
　　
　　小小的蓝花碗是见证，
　　普通的蓝花碗重如山，
　　老羊倌走了，他的歌还在，
　　支支山歌都留在碗里边。
　　
　　老歌手的歌就是农民的歌，
　　一部史诗金不换，
　　蓝花碗就是他的喉咙他的口，
　　这喉咙和口永远留在人世间。
　　
　　再过一千年一万年，
　　人类就到月球火星去耕田，
　　那时，蓝花碗也成了顶级文物
　　它还会唱歌，还会发言。
　　
　　滔滔话语，老伴听后热泪滚，
　　连连点头，小心翼翼接过蓝花碗
　　蓝花碗像她身上掉下的肉，
　　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掂了又掂。


拜谒董存瑞墓
■　张　庞
　　从对你郑重的称呼里
　　祈望给柴门带来瑞气
　　岂料稚嫩的肩膀扛着沉重
　　幼小的心灵播下仇恨
　　就这样　　一块钢坯经受淬火
　　一棵小树年轮里裹着坚毅
　　啊　　战斗里成长　　荣光里积累
　　一枚枚奖章　　花开胸前
　　一次次战功　　讲述真谛
　　勇士在炮火下侧身穿越
　　在血与火的记忆里
　　闪光的足迹盘点着弹雨枪林
　　
　　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
　　出膛的炮弹向敌宣传真理
　　突然　　暗堡的黑色枪眼喷出火舌
　　兵临城下　　城下兵临
　　啊　　旱河桥下一声呐喊
　　“为了新中国，前进！”
　　一颗启明星从这里升起
　　远去的壮士迎来晨曦
　　你走了　　永远的十九岁
　　隆化因你而著名
　　你因隆化而魅力
　　你让灵魂比肉体活得更久远
　　你用肉体和灵魂
　　给新中国带来解放瑞气


枣
■　刘兰松
　　七月的枣
　　
　　点红了
　　
　　八月的枣
　　
　　满红了
　　
　　姑娘的脸
　　
　　通红了
　　
　　小伙在她的背后
　　把辫梢拽疼了


第一场春雨
■　田　牧
　　最后一把种子刚刚播进地里，
　　白蒙蒙的春雨就从南山尖上　
　　飘下来了。
　　还有比这更叫庄稼人痛快的　
　　事吗？
　　连那树上的喜鹊也欢天喜地　　　　　叫声喳喳。
　　大伯放下犁杖抬头仰望天空，
　　累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去　　　　　擦。
　　晶莹的汗珠和雨珠一起滴进　　　　　土地，
　　“嘿嘿！好雨，好雨！来得正好　　　　　哇！”
　　
　　点种的老爷爷装上一锅烟叶，
　　兴冲冲叼着烟袋把火柴轻　　　　　划。
　　可是点着的烟火很快就被雨　　　　　点浇灭了，
　　他还笑眯眯地望着天，把烟嘴　　　　　儿吧嗒。
　　散粪的小伙子索性敞开衣襟，
　　任清凉的雨水往热乎乎的胸　　　　　前飘洒。
　　雨点在他的胸膛上鼓点般蹦　　　　　跳，
　　他心里那面鼓啊，也在欢快地　　　　　敲打！
　　培垄姑娘的红袄被雨水淋透
　　　　了，
　　有几处湿得染红了雪白的衬　　　　　褂。
　　可是她却和姐妹们打趣地笑　　　　　个不停：
　　“看！雨给咱的衬衣，绣上好几　　　　　朵花！”
　　春雨把山坡的桃花，润得更红　　　　　了，
　　春雨把道旁的柳芽，淋得更绿　　　　　了，
　　春雨把山村的土地，浇得更黑　　　　　了，
　　春雨把庄稼人的心，甜得都醉　　　　　了！
　　尽管雨水淋湿了衣裳、头发，
　　可是，谁也舍不得离开土地立　　　　　刻回家；
　　人们似乎要等着亲眼看一看，
　　春雨怎样使播下的种子啊，破　　　　　土探出绿芽……


梯　　田
■　步九江
　　梯田是一张光盘，
　　旋转出灿烂。
　　调试音频和视频，
　　禾苗围山转。
　　汗擦荧屏，雨随人愿，
　　收获时节盯准秋，
　　只需轻轻按键。


秋　　天
■　杨林勃
　　一片红叶送来秋的请柬，
　　绿色的纱幕一揭开，
　　五颜六色的果实，
　　就在山野的大货架上摆满　　　　　了。
　　圆圆的果实，
　　圆圆的豆谷，
　　仿佛给这一年，
　　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秋天里巧嘴巴的用不上了，
　　秋天里阴谋家的诡计全失了　　　　　效了，
　　秋天南郭先生的滥竿吹不响　　　　　了，
　　秋天一杆秆，
　　公平公正是它的准星。
　　秋天是奉献与奉献互换，
　　给以与给以的回报，
　　春天里你丢失了多少汗珠，
　　都能在秋天里找到。
　　
　　秋天里离去的雁阵，
　　总排成个“人”字。
　　秋天里逝去的草木，
　　总带着一个“艳”字。
　　秋天像一台正剧，
　　闭幕时尤显其完美悲壮，
　　秋天像一轮将离去的夕阳，
　　落下时也落得辉煌。


兄弟来看我
■　郑双舰
　　从那遥远的村庄
　　一捧新鲜的粮食
　　一杯火辣辣的小烧
　　让我醉倒
　　
　　我也许就是一只风筝
　　在没着没落的天空
　　看不见
　　也闻不到
　　柴草的味道
　　只有飘摇和飘摇
　　
　　兄弟来看我
　　从那遥远的村庄
　　没有说话
　　却把我种到泥土里


秋　　露
■　郝秀春
　　晚秋，
　　我只身在溪旁漫步，
　　以郁郁的心，静静地吻着
　　挂在草尖上的秋露。
　　
　　夜幕，
　　寥寥寒星屈指可数，
　　幽辉的苍穹、漫漫银河
　　谁在悄悄地摆渡？
　　
　　千万个梦幻霎时皆无，
　　报晓的雄鸡已衔来
　　一缕晨光。


节气歌（二首）
■　沈　文
　　立　　春
　　
　　在冬天的门外站立
　　冷冻成一节
　　亭亭玉立的春
　　令人淡忘了
　　世态炎凉
　　
　　清　　明
　　
　　到杏花村旅游
　　湿了衣
　　错了路
　　都是那些
　　学坏了的牧童指的


农民工
■　张春霞
　　离开草垛　　离开栅栏
　　离开种子　　离开阡陌
　　走进比田埂还纵横交错的道　　　　　路
　　走进比高粱还长势喜人的楼　
　　群
　　
　　挥汗如雨
　　纯朴着石磨一样
　　旋转的生动思想
　　为肩头崛起的新城
　　再添一抹亮色
　　七彩的霓虹灯不属于你
　　斑斓的夜总会不属于你
　　碧绿的高尔夫球场不属于你
　　你是城市的候鸟
　　在城里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