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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抚摸着它们柔软光滑的皮毛。狗身上散发着一种好闻的、有点像家庭自制香波和饼干的味道。
房间里一片乱七八糟的景象。在大房间的沙发上和圈椅上扔着成堆的东西;在金尼斯的房间东西也扔得满地都是。这使我非常吃惊:奥克萨娜是个有洁癖的人;这完全不像她的风格。我无事可干;只有等待女主人回来。奥克萨娜在晚上九点左右才回来。整个人无精打采;面容苍白;也没化妆;她看见了我;就一屁股坐在一进门的小凳子上开始哭起来。
“不要哭啦。把发生的事说出来吧。”
奥克萨娜又抽噎了一阵;然后开始讲道:“十天前;我下班回到家里;一下子惊呆了。柜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翻了出来;书被乱扔到地板上;就连插座也被拆开了;灯罩也被卸掉了。能卸的都卸了;能拆的都拆了;但什么都没丢。我叫来警察;但他们说;既然什么都没丢;就用不着立案。我和金尼斯好不容易才收拾停当。”
“而当时你家的狗在哪呢?”
“说来你不信;它们被打了麻醉药;之后几乎还睡了两昼夜。但不知为何;这帮人不想打死它们。第二天;电话铃响了;一个女人用低沉的声音要我们交出‘你们手头上的东西;否则有你们好看的’。我问她;我手头上有什么东西? 但她没回答就挂了电话。之后他们又打过一次电话;我哀求他们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诉我;我手头究竟有什么东西? 但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然后就挂了电话。”
奥克萨娜抽噎着;开始去煮咖啡。她的讲述以及她的身陷绝境使我大吃一惊。
接下来的一周相安无事。突然有一天早上七点钟;一帮警察闯了进来。三个胖得像野猪似的警察熟练地审问了这个家里的小个子女人和男孩。金尼斯被指控强奸了十六岁的未成年女孩叶琳娜。不明白咋回事的金尼斯被强拉硬拽;投入了二号隔离侦查室;那里被民间称之为布特尔卡监狱。
金尼斯的案子由侦查员伊萨负责。他一边令人厌恶地笑着;一边把一份医学鉴定证书给奥克萨娜看。未成年的叶琳娜遭受到惨无人性的毒打。她身上的伤痕就记录了整整一页。
“金尼斯根本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朋友反复说道。
的确;金尼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看完强奸鉴定证书;奥克萨娜记住了受害者的地址;动身去找她。
那个受害者住在和其他人合租的一套住房内;一个三十岁左右醉醺醺的小伙子开了门。奥克萨娜还是有点头脑的;没有说出自己为何而来。她很快定了定神;说自己是叶琳娜技校的老师。
小伙子让她进了屋;奥克萨娜推开房门;发现那个未成年人受害者正酩酊大醉地躺在床上。床单显然一年才换洗一次;地上扔着一堆空酒瓶;桌上堆着吃剩的、已经变馊的食物。在浑浊的并散发着潮湿气味的空气中;似乎没有一丝氧气。在床头小柜上显眼地搭着条血迹斑斑的毛巾。
未成年的叶琳娜正鼾声如雷;活像一头喝醉了的母牛;对外界的刺激不会起任何的反应。奥克萨娜走出房间;那个合租房里的“邻居”笑嘻嘻地说;如果她要找女孩的话;过二十分钟后给她弄一个来。所见所闻都使奥克萨娜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叶琳娜是个妓女;男人们早就长时间地强奸过她了。带着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奥克萨娜跑到警察局去找侦查员。那个家伙脸上还是涎着令人恶心的笑;说奥克萨娜应该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妓女也是人;医学鉴定证书证实了强奸事实。
他晃着闪闪发光的宝石戒指;向奥克萨娜使了一个眼色;开始详细讲述和金尼斯同牢房的人将会怎样对付金尼斯。
“唉;监狱里的人不喜欢这种事;唉;不喜欢哪。”他摇晃着他那黑头发的脑袋。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朋友无比痛苦;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看见了坐在杂物堆中的我。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奥克萨娜拿过话筒。
“你是奥克萨娜吗?”一个声音问道。
“我就是。”
“你为什么还不想把别人的东西交出来呢? 不要再跑到叶琳娜住的地方去;也许这会弄断你漂亮的脖子;你的孩子就成了孤儿;几只狗也会完蛋。”一个男人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威胁道。
“我要把什么交出来呀?”
“喂;亲爱的;你还是给了吧。快把‘泪珠’还回来;不然有你好看!”话筒里传出令人厌恶的尖声尖气的声音。
奥克萨娜和我面面相觑;什么“泪珠”啊?一夜无眠;我们讨论了相关几个人的种种表现;终于认识到;金尼斯是某个游戏中的筹码。很清楚;侦查员伊萨不是个廉洁的警察。但是;是谁把奥克萨娜去找叶琳娜的事告诉了那个不知名的歹徒呢?早上五点钟我悄悄地溜出屋子;打车前去找宾馆。我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因此我的莫斯科之行应该保密。下了车;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可见;没有人跟踪我。在宾馆里开好房间;我就动身去侦察布特尔卡监狱。
新村街四十五号;这个地址我未必会在将来某个时候忘记。布特尔卡监狱隐藏在一栋大楼的院子里。在静悄悄的早晨;监狱旁挤满了人;几乎所有的人手中都拿着几个大包。
二十分钟内我就掌握了一些情报。所有的东西都要拆开分装到几个袋子里;香烟不需要包装;苹果可以送;但橙子不能送。糖只能送砂糖;块糖是禁止的。肥皂可以送;但送洗发水绝对不允许。只要监狱长点头;送桶和送盆请便;但现在找他的人排了几公里。
药品单独转交;只能开一周的剂量;而且只能送国产的制剂、维生素和阿司匹林;任何进口药都不允许送。这就是爱国主义的典范! 对于那些以“为什么”开头的怯生生的问话;得到的回答要么是粗野的狂笑;要么是同情;“您是第一次来;是吧?”
八点钟时;狭窄的小门刚刚开了一条缝;等候的人们就蜂拥而入。人流把我挤到一个带有小窗的长排房子前。我意外地排在头一个。小窗打开了;一个身穿军便服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无论是波浪形的鬈发;还是浓妆艳抹;都没能为她增添一丝魅力。她的一双小眼睛像钻孔器一样向我的脸戳来。
“姓名?”
“达里娅。”
“妇女们在另一个隔离间。”
“对不起;刚才我理解错了。金尼斯。”
“父称?”
“伊万诺维奇。”
“姓?”
我一紧张;又差点说出自己的姓。
“出生年份?”
“1982 年;不;1984 年。”
机器人般的女人在一堆卡片里翻找了一阵后;扔出一张纸。我退到一边;开始琢磨。
这是一张物品转交单; 最上面用红笔写着“100”。爱说话的、同样不幸的同志们告诉我;这是牢房号。立刻;同牢房囚犯的父母也出现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们。我的自以为是又遭到了一次打击;我一直认为;牢里歹徒的父母也是同样的货色。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些像我一样备受折磨的不幸的人。
一扇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帕甫洛娃!”
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正把一个袋子拖到窗前。我狡猾地提前站到窗户旁。
“对不起;他们给了我一张单子;但是我没有物品;怎样……”
“三点钟以前转交;”与前一个女狱警一模一样的金发女郎斩钉截铁地说。
“但我是特许;”我一边蛮横地说;一边递上一个装有100 美元的信封。
金发女郎迅速向信封内看了一眼;脸上乐开了花;她神秘地说:“你要马上跟他们说;说你有医生的许可;可以特事特办。”她用粗硬的声音说道;满脸都是笑意“; 拿着;填吧!”
她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离开窗户一看;上面写着:“三点;特转;找马琳娜。”
三点钟的时候;我提着个塞满东西的大包;又站在了这个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小窗也关着;一片沉寂。突然最外头的一扇小门打开了。
“你有什么事吗;大妈?”一个人探出脑袋问。
“转交东西;请叫一下马琳娜。”
那个脑袋领会地点了点。过了一会儿;小窗打开了;出现了第三个金发女郎。难道金色鬈发就是她们适合干这一行的标志吗?“给我吧。”马琳娜简洁地说。
我把一大堆东西倒在她的面前。
“除臭剂不能送。”女狱警说。
我飞快地递给她一个信封。除臭剂落进她拿的袋子里;同这瓶除臭剂一起的还有不准送的花露水、小灌肠和其他许多东西。
“交给马廖夫。”女狱警吩咐。
“什么?”我大吃一惊。
“给马廖夫啊;你不记得那张纸条了?”
我只得在一张字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你等着;”她发出简洁的命令。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小窗又打开了。
“呐!”一张字条落到我的手上。
我走到外面一看;上面写着:“东西收到了;一切还好。金尼斯。”在字条的下端;又一个笔迹写道:“星期二; 下午三点; 特转; 列娜。”也就是说;下个星期二还可以来送一次东西。是啊;唰唰响的美元在我的祖国可以搞定一切。
我离开监狱去找雅申。很久以前我和他是同年级同学。当时满脸雀斑的雅申老爱无耻地抄袭我的家庭作业。现在改名换姓为叶甫根涅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所长。高高胖胖的他颇有成就;但又喜欢招摇撞骗。对于我的请求;他胆战心惊地挥舞着他那生有雀斑的手说:“不干;无论如何都不干。”
我叹了一口气;这种话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我有让他帮我办事的理由;我收藏了一批美国总统的画像。我不得不在雅申那儿耗掉了四个小时;但是到晚上时;我得到了一张宝贵的律师证明书和一个诱人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