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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楼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向自栩伶牙俐齿,却在这小丫头面前屡屡吃瘪。武斗不过花九,文又不是这小丫头的对手,卫明楼想起今後的日子,还真是一片晦暗呢。
九转丹砂 二十五
船行了半个多月,几度辗转,渐渐的就望到了岸上。卫明楼只见那岸边的景物异常熟悉,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禁暗笑花九,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思,自己已是二十五了,大他六岁的人,怎麽不得让著他些。只是这人一肚子的曲折离奇,有时候卫明楼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花九手搭在栏杆上,眺目远望。卫明楼偷偷看了他几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征兆来,几次欲言又止,却到底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他也知道花九的为人,他不想说的时候,你就算捅上自己十七八刀,他也不会理你。卫明楼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小九‘‘‘‘‘‘‘‘”声音谄媚的几乎要滴出蜜来“我们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做什麽,也没个人烟‘‘‘‘‘‘‘‘‘‘”
花九抬手指了岸边:“你不记得这里?”
“怎麽不记得,当初我们的船炸了,在这里困了两个多月‘‘‘‘‘‘‘”
花九忽然侧过了脸来,向他微笑:“所以我说你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懒得去记”
“哎哟‘‘‘‘‘‘‘‘”卫明楼头都大成了两个“人活一辈子,哪有那麽多的时间去计较,小九你这人就是太较真了,我没法跟你说‘‘‘‘‘‘‘‘‘‘“
正说著话,船已经靠到了岸上,放下踏板来,花九缓步走下去,卫明楼跟在他身後,岸上林荫密布,也望不到个尽头。卫明楼想起当初他们落了水,被冲到这树林中,吃尽了苦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旧梦重温的。
花九却一步步的走向林中,卫明楼只好跟著他,花九轻声道:“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你这个人‘‘‘‘‘‘‘‘‘‘“
卫明楼咧开嘴笑了一下:“想太多了对身体不好,难怪你一直不长肉‘‘‘‘‘‘‘‘‘“
花九不去看他的嘻皮笑脸,只是略一转身,回头望向岸边:“那时候是你把姐姐拖到岸上来的,还有兰亭玉,你怎麽会去救他?”
“顺手。”卫明楼笑了笑,他要不是正在他手边,怎麽也不会去费那个力气。
“你有没有想过,兰亭玉为什麽会把解药给你?”
卫明楼头都痛了,他只是奇怪,花九为什麽要想这麽多:“情形那麽危急,他不给我解药,岂不是连性命都要丢了‘‘‘‘‘‘‘小九,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他扑上去抱了他个满怀,他九也只任由他抱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偶尔有倦鸟归林,自头顶上一掠而过,发古怪的长鸣。卫明楼抬头向上望去,花九也随著他的目光看过去:“人和鸟一样,不管怎样的热闹,总还是要有个归宿。”
“是啊是啊。”卫明楼大声应和“小九你一定要收留我。”
花九突然一手搬过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卫明楼看到他深黑色的眼瞳,莫名奇妙的一阵心悸:“小九‘‘‘‘‘‘‘‘‘”
“那时候,你对姐姐多好呵…什麽都肯为她做,她的腿断了,你背著她到处走,怕她的脚沾上沼气,每天都要给她洗两遍脚‘‘‘‘‘‘‘‘‘‘“
卫明楼尴尬的笑著,这些陈年旧事,亏他还能记那麽清楚:“小九,你不要吃醋,我以後也会对你好,你要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方便,那我到苏州老家等著你‘‘‘‘‘‘‘“
“你还记得姐姐麽?“
卫明楼微微一窒:“我说过要娶她,是她不肯嫁。”
花九注视了他良久:“她腿瘸了,脸也毁了,你也不在乎?”
“我既然喜欢她,当然不会在乎?”
“那现在呢?”
卫明楼被他问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她不肯嫁我,我也不能守她一辈子,现在‘‘‘‘‘现在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知道‘‘‘‘‘‘”花九轻声道“再知道不过了‘‘‘‘‘‘‘”
他转身向前走去,卫明楼心头惴惴不安,想到花挽月,他说要娶她时她绝决的神态,那一脸的冷笑,他自问也没什麽对不起她的地方,两个月来对她尽心尽力,唯恐她一时想不开去寻死,可到最後,她盯著他的眼光,却像在看一条狗,卫明楼轻叹,他在女人中打了这麽多年的滚,却依然不懂得女人。略一抬头,看到花九笔直的背影,又想到自己枉自生为男人,好像也并不懂得男人。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都不是人。
天是黑得透了,脚底下湿漉漉滑腻腻,卫明楼轻身功夫远不及花九,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走著,终於是忍无可忍,拖住了花九的手:“我们回去吧,小九,天也这麽黑了,万一要出点什麽事‘‘‘‘‘‘‘‘”
花九并不理会,反而反手攥住了他,拖著他跟上他的脚步,卫明楼心里叫苦不迭,但知道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也不敢违逆他,只是一时半会儿这样就算了,这日後要真的在一起,哪还有他置嚎的余地。卫明楼只觉得脚上冰的历害,那泥地里杂草丛生,一走快了,两脚被草叶划的生疼。卫明楼也不知道他想去干什麽,暗想就算是老子管儿子,也没有这麽霸道的,何况他又不是他儿子。
走了两个多时辰,见一片密林丛中,花草茂盛。花九拖著他走过去,将那草丛拂开,露出一堆黄土,上面歪歪扭扭的插了个牌子,字迹却已经看不清了。
卫明楼恍然大悟,张大了嘴:“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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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也不记得了。”花九扶正了那个牌子,将上面的杂草一扫而光,黄色的土冢看起来有些惨淡,便又掘了些土培在上面。
卫明楼默默的看他做这些事,真说起来的话,这两年他确实也没有想到,人死不能复生,就是记得又能怎麽样?
花九拂去了手上的污渍:“他是为你死的‘‘‘‘‘‘‘‘‘”
卫明楼勉强挤出来一点笑,说出来真是鄙夷所思,兰亭玉那样的人,时时刻刻的算计著,唯恐吃一点亏,会去替自己挡那竹箭,怕也是下意识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不知道他後不後悔。”
卫明楼轻咳了一声:“怕悔也爬不出来了‘‘‘‘‘‘”忽尔想到这玩笑开的未免过份,忙闭上了嘴。抬眼去看花九,他却似根本没有听到。
“那时候我问过自己,如果是我,肯不肯为你去挡这一箭?”
卫明楼微吸著凉气,牙痛一般的道:“哪里来的这麽多竹箭,这怕是以前的猎户留下的,他也是运气不好。”
花九淡淡道:“如今看来,果然是不该的‘‘‘‘‘‘‘不过换你句运气不好罢了‘‘‘‘‘‘‘”
卫明楼苦笑,不然让他说什麽呢?一头撞在墓碑上,以死相报?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小九,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对你,那自然是不一样‘‘‘‘‘‘‘‘”
卫明楼走过去,迎面抱住了他,花九微微推开了他一些,眸光灼灼,注视著他,花九的眼睛与旁人不同,瞳孔色泽极深,会有一种份外情深的感觉。
卫明楼心头一荡,想起花九待他,可真谓是缠绵刻骨,仁至义尽,两年来他四处为自己奔走,几次命悬一线,自己却是混混垩垩半通不通的,明白也要装不明白,留他一个人苦苦的挣扎煎熬,断又断不了,恨又恨不得,种种苦楚,卫明楼想起来也不禁替他心酸。
花九拉了他的手,走到岸边,船上的人也已睡了,夜色极静,只有水浪拍在岸上哗然作响。花九仰面望了天空,是个大晴天,月明星稀,花九道:“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也很好。”
卫明楼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花家接到快报,终於派了船到江岸上来,事过两个多月,仿佛隔世为人。花九站在甲板上,身後的天色蓝的让人心悸,他把朱砂水印按在他手里:“日後不管有什麽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卫明楼转了头去看他,月光映得他的脸出奇的白:“小九我什麽都明白”
什麽都知道了,什麽都懂,小九
卫明楼将他拥进怀里,这个脆弱的少年,一层层的揭开了伤口,顾不得鲜血淋淳,任凭他践踏:“小九,你不要难过‘‘‘‘‘‘‘‘‘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花九忽然吻住他,近乎啃咬般的,卫明楼招架不住,被按在了船栏上,整个人向後仰去:“哎哎‘‘‘‘‘‘小九,你别这样‘‘‘‘‘‘‘‘‘我要掉下去了‘‘‘‘‘‘‘‘‘”
花九拽住他,将他按倒在甲板上,卫明楼哭笑不得,见花九低下头解他的裤子,一时解不开,竟猛的将腰带扯断了,卫明楼真是有些怕他,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这人就是在这上面一点不见长进:“小九‘‘‘‘‘‘你别这麽急‘‘‘‘‘‘‘‘‘‘”
花九将身子卡进他两腿间,卫明楼往後瑟缩著:“哎‘‘‘‘‘‘‘‘‘你疯了‘‘‘‘‘‘‘‘”
他话音未落,花九一个挺身已顶进他体内,他全身僵硬,痛得不住的倒抽冷气,花九紧顶著他,两腿间的密处胀痛到了极点,他呻吟不已,见花九目不转睛的盯著他,忍不住苦笑:“你快点吧‘‘‘‘‘‘‘‘我挺不了多久的‘‘‘‘‘‘‘‘‘”
花九按住他的腰,抽出身体,又猛然撞进他体内,卫明楼在极痛中倒有一种异样的快感,不禁暗想自己也疯了,与他一起疯。又想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事儿,日後要好好的教教他,不然受罪的也只是自己,忽又想到应该让花九也尝尝这滋味,他就知道让人压著干是极辛苦的活,总不会再这样横著硬来。
花九抱紧了他,要将自己融进他身体里似的,他只觉得骨头都被他勒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要在他怀里碎成粉齑。卫明楼安抚的抱住了他,他终於缓缓的松开手,躺到了一旁。
那白胖胖的月亮仿佛就近在眼前,又圆又亮,一张嘴就可以咬个正著。
江风清凉凉的,两个人都不怎麽想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明楼只觉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