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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还是自己死,全都死了,也倒干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被放在锅上油煎火烤一般的,又急又痛,却又说不出口,偶尔互望一眼,定定的看着彼此,相对无言,却又别开了脸。那房门终于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月光照进来,映着卫明楼的脸,惨白的如同刚才地下挖出来的尸首。那人把他绑回原处,他吱吱呀呀的呻吟,也没有人理他,那人一走,更是静得掉下一根针来都能听得明白,他坐了一会儿,向花九探过了头:“哎‘‘‘‘‘‘‘‘‘‘”
花九几乎不敢看队,却还是别过了脸来与他对视,他微微一笑:“再靠近点儿。”
花九不自觉得更近了些,忽然嘴唇一片温热,他大吃一惊,竟没有躲闪,只觉得遍身的寒意一扫而尽,唯有那一点热度,明明白白,清晰的让人心惊。
卫明楼错开身,神色间有些疲倦:“我骗那姓兰的小子,说我武功不行,又中了麻骨散,肯定挨不住他折腾,药一直含着,可能化了些,你别嫌脏‘‘‘‘‘‘‘‘‘‘”
花九呆呆的听着,仿佛是做了一场梦,短的不可思意,忽然就醒过来。
“你武功最高,我把宝都压你身上了,你记着,到后面把小船放下来,千万不要跟那个姓兰打架,躲着他,我不想死,挽月也不想,你身上有两个人的命。”
花九第一次听他正正经经的说话,却是把性命交托在他手上,他喉头一哽,微垂了一头:“我知道,你放心”
卫明楼笑了笑:“上了岸你不要打我,没法子的事,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
花九仿佛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约摸有半柱香的功夫,气流百转,汇放丹田,渐渐的生出了力道,他将好坏绳子一扯,站起身来,拾起了自己的长剑,推开门向外走去。
他剑术和轻功都是天底下屈指可数的,悄无声息的到了船尾,解开绳索,将备用的小船放下来,天已经极晚了,那船上的舵手猛然望见他,吃了一惊,刚想叫一声少爷,花九指风一弹,封住了他的穴道。这些人吃一口饭,认一个娘,完全不可信,他听了卫明楼的话,处处小心,船落入水中,他回头去接他们,刚一转身,却见兰亭玉信步走上了甲板,卫明楼虽然口口声声嘱咐他不要惹事,逃命要紧,但一想到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报不了这一剑之仇,他就恨得难以自制,长剑一挥,雷霆般的直逼他面门!
兰亭玉见一团剑光从天而降,吓得掉头就跑,他武功虽不差,比起花九却是一天一地,不过靠些歪门邪道来胡弄人,那剑风凌厉之极,转瞬就到了眼前,他实在躲无可躲,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拳头大的黑色弹丸,向花九掷过去!
“霹雳弹!”花九久在江南,知道江南雷家专攻火药,霹雳弹的威力绝不能小窥,纵身一跃,那弹药落在了船上,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船被炸得四分五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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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从第九节开始往後重写了,因为一开始设定的是武侠,就按武侠的构思写,可旁枝错节太多了,干脆就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主要写人吧。
卫明楼和花挽月一早听得舱外的打斗声,知道是花九沈不住气,和人动起了手,都暗暗的著急。卫明楼忍不住抱怨:“你看看他‘‘‘‘‘‘‘‘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也不牢靠‘‘‘‘‘‘‘”
花挽冷哼:“你是英雄的很吗?不是不怕死吗?倒拿出来个样子给人看看?”
卫明楼忙陪了笑脸:“我不是怨他,你别生气,天底下没比我更怕死的了,你看看你,皱著个眉头,都不好看了,等咱们上了岸,我买珍珠粉给你。”
平日里花挽月早被他这几句话哄得眉开眼笑,这时却紧盯著他,上下看他几眼:“卫明楼,兰亭玉我是嫁不得了,你给我句痛快话,合则合,不合我也不缠著你。”
卫明楼一怔,仰面打了个哈哈:“等咱们脱了身,有什麽话不好说,现在‘‘‘‘‘‘‘”他话音未落,整条船轰然一声,花挽月尖叫,他大惊失色,向四下里张望,见那柱子斜拍下来,人仿佛被架上了楼顶,直达高处,他也忍不住大叫,两个人都脱不了身,拼命的挣扎著,然而药力未退,没什麽力道:“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卫明楼几乎哭出来:“挽月,我不想死啊‘‘‘‘‘‘‘‘”
花挽月心里正惊恐欲绝,听他一声带著哭音的叫喊。忽然就冷静下来,在烟火中幽幽的望向他:“不是你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卫明楼哭丧著一张脸:“一起死了有什麽好,当然是活著快活‘‘‘‘‘‘‘‘‘”
花挽月微微冷笑,歪过了头:“这样死了,倒也干净了。”
卫明楼见她不再挣扎,用尽全身力气踢了她两下:“挽月,挽月,你别这样,我娶你,我喜欢你,只要你活著,什麽都好‘‘‘‘‘‘‘‘”
那船舱被气浪激得直飞天空,爆出一团花火,又如流星般的被抛入了滚滚江水中。
碧浪如洗,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两年之後,江南的某个小镇上,一匹白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直立一人,腰杆挺的犹如标枪般笔直,两手勒住缰绳,背後插著一面白色大旗,偶尔迎风一展,鲜红的一个大字令人眼前一亮。街上众人纷纷退让,那快马一路畅行无阻,奔到花府门前翻身下马,几步小跑到了书房门外,单膝跪倒在地:“大当家,八百里加急快信,事关人命,请大家过目。”
书房里那被唤做大当家的人,却负了双手仰面著墙壁上的字画,送信的汉子听人说起过花门如今的这位当家,言词间也十分含糊,只说武功是好的,怎麽样好,好到什麽程度,却也没有人能说出个门道来,又听说这位当家年轻很轻,只有十九岁,为人心狠手毒,出了名的刻薄,但从不与人应酬,极少出门,偶尔惊鸿一现,就令江湖中人胆寒不已。那汉子跪等了许久,也没见什麽动静,不由得微微抬眉眼偷偷去看这传说中的人物。
入眼却是一双手,指甲修的十分整齐,手指修长,略有些苍白,那实在不像一双剑客的人,反而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攥在手里,略一用力,就会连骨头都折断了。那汉子略有些罕纳,花家一向以剑术闻名於天下,就算是下面分家的下人,也都会几手功夫,而这个人的手,却似读了许多年书,连重物也不曾碰过一次。他看那人的背影,在男子中算是高挑的,却瘦,长衫衬得人有几分仙气,他心里正暗自揣度著,那人略侧了半面脸,苍白的脸容,眉长及鬓,一双眼睛黑得有如夜色,眼帘微抬,就将人望得心里一阵狂跳。他声音与其说是清淡,倒不如说是冷,什麽都不在意,全不放在心上:“盖了朱砂水印?”
那汉子猛然回过神:“是,回大当家,信从苑北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两重朱砂水印了。”
那大当家略一点头:“知道了,你下去令赏吧。”
那汉子磕了个头,一面偷看他的脸,只觉得这位当家给人的印象极为古怪,似荏弱,又透著一种霸气,却要细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位当家拿著信,牛皮纸朱砂印,坠的信沈甸甸的,他却不拆,在掌心里掂了两下,缓缓踱步到院後,白色的布幔低垂著,隐隐有一种香灰的冷气。他也不进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里面有人轻唤了一声:“小九?”
那人淡淡道:“那小子又惹祸了。”
里面明显是个女子,声音清脆:“你不想理他了?”
“实在是倦了。”
那女子道:“那也随你。”
那人沈吟著:“不然‘‘‘‘‘‘‘‘我废了他的武功,捉回来给你做个伴。”
那女子似乎笑了笑:“我如今是在修行,心里向著佛,要个男人做什麽?”
那人沈!了许久:“你‘‘‘‘‘‘‘‘‘真能忘得了他?”
“忘不了也得忘!”
“倒不如‘‘‘‘‘‘‘”
女子轻声打断他:“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麽用!”
那人没再说什麽,听得屋里木榆声响,忽然有些茫然。想起前人一句诗,物是人非事事休,不禁微拧起了眉头。他转身想走,屋里的女子却叫住了他:“小九。”
“嗯?”
“那个人生来皮贱,该用强的时候,要下的去手,实在不行,索性就杀了他!”
那人微微一震,转瞬就明白了女子话有所指,轻哼了一声:“是要杀他,这种人留在世上‘‘‘‘‘‘‘‘‘”
他欲言又止,屋里的木榆敲的紧了,声声催人,似要把他那半句话逼出来,他却终於是什麽都没有说。
花家的当家出门远行是一件大事,花九却不想惊动太多人,他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了小丫头,在清晨时候悄悄离开了花家,天色不早,雾气一团团的铺在半空中,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小丫头话也不多,两个人到河边乘了船,一直赶到长州府。
花九接任大家当以来,出过五次远门,有三次是为了那个混蛋,这是第四次,也应该是最後一次了。
花九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他有一个习惯,只要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件事,他就会去看自己的手,天下之大,没有人敢小看他的手,连他自己,也深知那其中所蕴涵的力量。
他想杀一个人,就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长州府距离花家所在的小镇,路并不算远,花九却并不著急,如果他赶到之前,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会杀了所有人替他报仇,如果没死,那就只由自己亲手了结了他。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花九这样思忖著,心情就稍微愉快了一点,到第十天上,他们终於赶到了长州府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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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信上所标注的长洲宫家,在江湖中也颇有些名气,遥遥望过去,偌大的一片宅院,人影攒动,花九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只等清静了些,才缓步走过去,他名气虽大,却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