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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月心发誓绝不向任何人泄漏左师傅的事,若为此事,天打雷劈,世世为奴。”
我心里流过一丝痛苦,比起月心,我对美大叔实在是过于偏心了些。
潜意识里,月心永远不过是个外人,而美大叔……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这一世就该和他有些牵绊才对……
我决定在便宜爹给我下命令之前去见见便宜爹,故意表一表自己的深明大义,顺便试试他对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我被引到府内书房的时候,元庆正在纸上写字。远远看来也颇有些大家之风,不符合我对他一开始“暴发户”的界定。想来也是,能在这么个高位上端坐这么久,必定也是有些本事的,至少要学会打通人脉,上行下效,欺软怕硬。
我不打扰他,束手恭敬地站在一侧。
他终于写完了一幅字,抬起头高兴地招呼我过去:“如草,来看看爹写的这幅字。”
我站到他身边看,老实说,确实写得不错。一首诗中的哀怨凄凉全通过弱柳扶风般的字体表现了出来。
尤其是“夕阳欲沉沉,星辰已近霞。一轮明月起清风,岂知我心静无涯。”两句写得更是尽得其中真味,字迹断断续续,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似有无力接洽之感。而最后的一句“叩开黎明几分幽,破晓……”后面几个字在别的纸上,我从未听说过这首诗,也不想知道后面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句他写的力道不足,似乎有些怯怯。
他有心事。还是难解之事。虽然仍怀着期望,却眼看着就要难以过关。但这绝不是影响生死存亡的大事,因为他的字还远远未到油尽灯枯,奋力一搏的那种感觉。
“好,气势浑然。”我淡定从容地回答。
他笑眯眯地把字拿起来凑到唇边吹干,一边不经意地问我:“听如兰说,如草的画技也是一绝。”
元如兰告诉过他这我并不意外,当下回答:“略通一些。”
他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走到一边去喝茶,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他突然转身问我:“你怎么会画画的?”
我只顾低着头,差点撞到他身上,当即退了两步站定,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自……自己学的。”
他立刻跟到:“自己学的?”
我正要回答,却又听他又追了一句说:“月心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有点奇怪,这元庆不像是会诈术的人,那么,他身后必定有人给他出谋划策。我一边真诚微笑,一边暗暗注视着他的神态表情道:“是自己学的呢,以前院门外总有两位哥哥保护如草的安全,月心又只会绣工和打络子,当然是如草自己学的。”
他一怔,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又悠悠地转了开去。
“如草,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等你及鬓以后,就成婚。如草,可喜欢么?”
“嗯。”婚事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
他又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居然带了一丝浅浅的愧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确实是愧疚。“顾公子想见见你。”
“如草不愿意相见,这不符合婚前男女不想见的规矩。”我立刻回答。
他的半边脸埋在烛火的阴影里,看不真切,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巴,缓缓动了几下。“你去吧……”
我下意识地反应他要让我离开。刚想退身出去,却又听见他在后面说:“去见见顾公子……”
我一愣,抬起头来看他。
依旧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总不至于对我这个关了十三年的人产生愧疚了吧。“可是这不符合定制啊……”
“去吧,”元庆挥手打断我,“去看看以后你依靠的男人,好好地和他相处,以后在夫家,莫受欺负……”
什么?!我愣愣地听着他的话,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假的,那这个元庆的表演功力就绝对也是影帝级的。若是真的,真相我大概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
“是。”我躬身行了个礼。
听到他说:“你其实……长得没有你娘美……呵呵……真正比你娘美的人,或许也不多……如草,你能不能……能不能对爹笑一下……真心实意地……笑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我觉得会被夜风吹散了。
听他这么说,好像娘亲极美。一个丫鬟会极美么?我陷入了困惑。
元庆他,或许是迷恋这娘亲的。
我恢复冷静的性子,淡淡地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的脸从阴影里抬起来,我才发现他脸上满是泪水,他朝着我的脸伸出手来,慢慢地靠近,嘴里呢喃着:“月晴,月晴……”
“我是如草,不是娘亲。”我不希望他触碰我,不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伤害过娘亲是必然的。
他颤颤地收回手,转过身去,半晌后,“你走吧。”
我走出门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挂了一轮明月。清冷的风也开始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飘荡荡,四处寻找温暖的地方钻进去。
风,是孤独的。越是寒冷的天气,它们越被人拒之门外。
……
“你随意选的人叫什么名字?”
“哦,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我最宝贝的宝贝哎,居然要嫁人了……想想就悲从中来啊。”
“还有两年呢。嗯,好像叫什么顾文天。”
“顾文天?顾文天……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你认识?”
“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
“真的?”
“呵呵,是啊,宝贝儿。……这么说起来的话,说不定真是缘分天注定呢。”
“什么意思?”
“呵呵……到时候宝贝儿就会发现啦……”
……
想起和美大叔的这番对话,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拿到了元庆批的出门令,我终于第一次迈出了元府的大门。对我来说,似乎迈出去,就获得了身体上的自由。然而不是这样,我余光里看到两个元府的侍卫跟着我时,我就明了,这元庆依然不放心我。
跟来的两个侍卫长得一模一样,连说话间的眉眼神态都是一致的。两个人都长得很清秀,自称是元庆派来保护我的,以后我就是他们的主人。
一个叫圆筹,一个叫圆策。很有些意思的名字,不像是侍卫这样的身份能用的。
临出门时,月心被管家夫人叫走,说是有事交代。我不明白有什么事非得当着我的面把人叫走,还要在我和未来的丈夫见面的这时候。
不过月心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水涨则船高。自年宴后,管家很快地给我配了几个丫鬟,然后将东西全部搬入了依云楼。她也升做我的大丫鬟,一些粗活她根本不用沾手。
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无聊地左右扫视。
没想到圆筹居然主动到我身边来给我介绍京城的名吃名点,让我吃了一惊。然后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我也不认识路。倒是圆策闷不吭声地走在后面,面色不曾稍变。
约见的地点是个挺偏僻的客栈,走到这条街的时候都没几个人了。离元府这么个大户人家不远的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么个从外观就看出破旧的店,真是奇怪。
难为对方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我对那个未来要掺和我生活的人好奇了。
进了门,店内和招牌“老店”符合的旧桌子旧椅子赫然摆放在高低不平的地上。桌上的一层油简直黑得叫人心里发慌。店里也没有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只有一个蓝衣服的人背朝着门口坐在角落里,闷声不吭地喝着大碗的茶。我清楚的听到圆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大概从来没有来过这样一样一家跟贫民窟一样的客栈。
而我,则专注地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我几乎一下子就肯定了他的身份,因为这些日子我都会不经意间想起这抹熟悉的影子,尤其是他那双清冷的、深黑色如同寒潭底部的眸子,总是和我脑海里的那一双隐隐的重合。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这样看来,他就是顾文天没错。而顾文天又是清王爷的三儿子。这样美大叔的话也大概可以解释了,所谓姻缘天注定,说的是他买了我的画,而我挑了他的画像。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然后注视着他。
不对!
这双眼睛依旧澄澈清明,却不是我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没有那种冷冽、不屑,刺人骨髓的尖锐。而他的唇边也不是那熟悉的嘲讽的戏谑的笑容。
可是依然是同样的脸——
他竟然有些慌张,看到我时,眼睛里面的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巨大的惊喜、亲近、兴奋、喜悦几乎将我掩埋起来。
我皱了皱眉。
他高兴地凑近我,甚至连身体都往前微微地探出,他的声音里也藏着说不出来的快乐,“你,你是那些画的作者!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他明明已经在书画坊见过我了,而且当时还是那种高傲的态度,为何现在又说“终于见到”我,还一脸的愉悦?
“你是清王爷的三子顾文天顾公子?”我问道。
他居然吓了一跳,立刻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轻声。
怎么,有人监视他?身份不能暴露?我觉得眼皮跳了跳。
他不是那天的那个人,绝对不是。
对比书画坊掌柜的所说的傻小子,和花十两银子买我画的行为,似乎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清王爷的三公子。那种温润的儒雅的气质和他的装束动作都是比较契合的,不像上一次那种别扭的感觉,就好像一个羊的外套里塞进了一个狼的脾性。
而我熟悉的,也不是这个他,而是那个他。
难道,眼前的这个顾文天有双胞胎兄弟?或者,有人易容成了他?
“是,你就是元府的三小姐元如草吧?”他笑了笑,有些像后世的偶像剧的阳光邻家大哥哥。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好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居然一下子愣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也没有说出话来。
一个苍老的慈爱的声音从厨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