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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第一次被恶梦惊醒的刘春,大叫起来……
莫伟闻声飞至。
敲门声将刘春带回到现实,当莫伟确信刘春因惊梦所为时,他离开了。
再无睡意的刘春,满心思陷入了梦境中,完整的怪梦如同电影般始末回放在她的脑海里。如此古怪的梦到底说明了啥呢?是否可以将灰烬理解为莫伟从事邪恶的终结?就目前的莫伟而言,脱离邪恶,赎罪从善这个事实是不可否认的,莫伟前一阵子不是总爱说“天晓得”的话吗?那“似烟似雾又似虹”的东西会不会是老天爷在暗示莫伟的最后归宿?刘春想了老半天,最后反而没了思绪。刘春决定不对任何人讲起这个梦,并且坚信其结果终有一天会得到印证。
……
午饭后,刘春准备下山了。
“还是去看看手吧,老这样下去不行的。我陪你去县医院,真真真心的。”
“谢谢大姐了,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那你要多用我近几次给你带来的药。”
“好的,我一定用。”
山垭顶端,野梨树下,莫伟追视着刘春逐渐变小的身影,终于,刘春的身影拐过那处再也看不见的山弯。刘春走后,莫伟果真怀着复杂得连自己都难以辨别的心理,第一次认真服用和涂抹了刘春带来的药品。
且说刘春一路心情沉重地下山了。
转眼间,刘春来到了山弯处。
自从刘春第一次在这里抬头看见过莫伟站在高高的山垭顶端,野梨树下遥望着山道的那一刻起,以后,刘春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每每行到此处,她总要心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向上张望。今天,又由于昨晚那个怪异梦事,故而刘春更是一怀愁绪,然而,正当她转身的瞬间,只觉双脚一滑溜,身子凭空摔了出去……
当刘春苏醒过来时,天已快入黑了。
刘春强忍巨痛,紧咬着牙关,硬是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坚持行走在无人的山道上……
午夜时分,刘春终于回到了“勤一点”小店。
猛一见刘春这番惨状,赵悦吓得娇容失色。
“哎呀,我的大姐!你这是咋搞的嘛?成残疾人哪?看你这付傻样,到底是咋回事儿?”门边的赵悦边说边把刘春扶进屋躺在床上。
刘春咧着嘴道:“都怪我不小心,下山时摔了个大跟斗,没事儿的,过几天就、哎哟,痛死我了!”
赵悦急道:“啥叫没事儿,怕是腿都摔断了……”
“看你说的,别吓唬、哎哟也,真痛啊!”
“比当初铁拐李还逞强哩。”
“还不至于……”
“还说不至于?都是那个山中魔鬼惹的祸!”
(31)
在县医院,刘春被确诊为左小腿骨粉碎性骨折,大跨韧带剧烈性拉伤。鉴于此情,刘春往院了,赵悦关了“勤一点”,担负起刘春入院期间的护理。
刘春住院期间,每当医生查房时赵悦都有意夸大刘春的伤势,开始刘春并没在意,几次以后她明白了,赵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中的莫伟。然而,这一切莫伟是无法知道的。
话说山中的莫伟。
此时莫伟的身体早已日趋虚弱了,除手伤依然不见好转以外,早前左脚背上那个原本因割去“天地缘”的小伤口,此时非但没好,反而莫明其妙溃烂起来;莫伟自觉的晕厥现象比过去更加频繁,不时的眼盲比先前更严重了,遍布四肢的血点子由开始的时有时无发展为长时间有,而且越来越多,大小便也明显带起血来。莫伟无意从镜子里发现牙龈也有出血现象,虽说他心中对此并无细数,但隐约中还是感到自己可能得了啥疾病。
……
今天本该是刘春上山的日子,一大早,莫伟着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然后撑着晕玄的身子,守候在山垭顶端野梨树下,注视着山中小道。
莫伟用昏朦的双眼看着手中木杖上那些用自己滴血染红的刻痕,心中企盼着刘春身影的出现。然而,一整天时间过去了,刘春美丽的身姿却一直没出现。
暮色中,莫伟一次又一次地支撑着发虚的身子告诫自己:别倒下,快了!快了……
入夜了,明月当空,繁星满天,莫伟癫跛着回转小茅屋。
第二天,时间在莫伟守候中又过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既不见刘春上山,也不见赵悦的身影。
曾经历尽邪恶凶险的莫伟,在生命行将尽头时,灵魂为他收回了被弃已久的“另类”警觉。
第八日夜,八点来钟,残手跛足的莫伟,鼓着劲头拼力下山……
黑夜中,莫伟拖着蹒跚的步履,虚喘着悄然来到乡街上,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叫“勤一点” 的小店,然而店门紧闭,整条街上灯火全无。
面对蹊跷,莫伟的警惕陡然间上升了千倍。
莫伟心觉刘春赵悦的不测,但却又无法打探,满心无助的他,佝偻着身子,每天都躬坐在垭口顶端野梨树下,不时警觉着四周,没命地抽着他那浓烟滚滚,怪味异常的竹斗烟。
半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半月过去了。
莫伟非但没觉出茅屋附近有异常,反而觉得比平常更加奇静。
奇静中的莫伟,越发感到不安,家人神秘失踪的事件又映入他的脑海……
炎炎夏日终去也,“蛤蟆山”又迎来了是年的秋日。
自从刘春上次一走,以后近两个月无消息。
此刻,小茅屋四周依然笼罩着死寂般的静谧。
莫伟的大脑里、两眼前幻觉混乱起来,常常白日梦般作出跳沟、越涧的疯魔状,邪恶人马不遗余力地剿杀“反水”的自己,刘春姐妹再次蒙难;无辜受害的冤魂与其家人向他发起讨还血债的追杀,使他落入匿山难、匿市难境地,于是,他终于主动投向了法律,在他的极积配合下,由张龙带领的警方人员将其有相关联带的大小毒瘤一网打尽!
异常的幻觉交织重叠着压倒了莫伟,他嘴里不时发神经质的嘶叫……
清醒过来的莫伟,在莫名其妙的淋沥大汗中虚脱,难以支撑的身体或就地而卧,或依树而立。
莫伟强压着来自灵魂新生后的深深牵挂与悲伤,如坐针毡地静候着山下的消息,同时,用千百倍警惕观注着山道行人,以及小茅屋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
足足六十天过去了,莫伟已成了形若枯朽的深山老鬼,然而,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刘春在县医院病床上与他同样揪着心。
虽说刘春眼下病体已逐渐康复,但却始终还不能正常爬行大山,她只能将诸多不安按捺在心,用根本不可能顺其自然的心理躺在病床上,眼前总是晃动着一个在大山中艰难赎罪者的身影。
尽管刘春曾数次恳请赵悦进山给莫伟送食物,但赵悦却总是吱唔着不愿动弹。
今天早上,刘春第一次赌气不吃赵悦做的早饭,她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人”字,和一个“丫”字叫赵悦认。
赵悦好笑道:“嗨,反正两个人字嘛,你写它干啥?这都还用认哪。”
“真是两个人吗?”
“不是吗,一个两脚朝天,一个两脚朝地。”
“我看你心里就长了个两腿朝天的人,分岔了。四妹,我们才是人,他莫伟,我是说现在的莫伟,莫伟未必就不是人?你咋能眼里认人心里又不认人了呢?”
“你又咋了嘛,起床时还好好的。”
“都两个月了,早该进山送食物了,我又总不见全好,你看……”
“好啦好啦,”赵悦板着黑里透红的俏脸道“你又来了,都这时候了你还管他?既然魔鬼要从良,总该吃尽苦才行。大姐,我看哪,不是你在感化他,反倒像他在折磨你。”
“是嘛,魔鬼要从良也得要人帮,只要不是先天魔化的人就一定能被感化。监狱里的大魔不是同样也有很多都被感化了嘛。”……
实际上,在刘春两个月住院时间里,赵悦心中对莫伟的恨一直在不断升级,又特别是此时此刻,赵悦查察觉自己在愤怒声讨莫伟时,刘春总也一脸的不自然。
但最终,在刘春的软磨硬缠下,赵悦应允上山了。
刘春心中的石头落地了,但她却不知道赵悦在所谓应允中,实际却蕴含着一个施向莫伟的报复计划。
又回说山中的莫伟。
自觉今天状况很好的莫伟,决定趁着天早,即使可能身遇不测也无论如何要冒险大白天下山一次。
心存一个信念,莫伟紧捏着手中印有血痕的木杖,迈着好久以来未曾有过的稳沉双腿,坚实地向山下走去。
说来也巧,正当莫伟刚行至下山的第一个山道转弯处时,他惊奇地看见赵悦正在前面不远的山道林边石头上歇息,脚边正摆放着送上山来的物品。
莫伟在大树后面细细观察着赵悦,只见她模样依旧,并无半点儿异常,身前身后也无任何可疑之处,看到这里,莫伟紧悬着的心略微放了下来。但大姐又去了哪里?整整六十三天,她们都去了哪里呢?
莫伟正准备迎上前去探问时,却见赵悦有动静了。
赵悦站起身来,傻傻地看着地下物品,然后俯下身去,拿出瓶子,旋开盖,向外倾倒着黑黑的液体……
莫伟意识到那有可能是酸醋或者酱油。
赵悦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到一棵大树下,解开裤带,蹲下身去,对着瓶子小便起来……
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猛然间,莫伟只觉一阵晕玄,顿时一股凉气由头顶直落脚心。莫伟强撑着,身依山壁,在一种不忍中继续观看着赵悦以后的举动。
赵悦系好裤子来到物品前,紧接着又提起显然是装食油的小塑料桶,旋开盖,使劲儿地往里吐口水,然后盖好盖子猛摇着……
赵悦抓起道边的沙土,掺入米袋里,双手搅拌着……
赵悦时而沉闷,时而傻笑……
虽说赵悦的这些举动也不过是小儿科般的恶作剧,但此刻对莫伟而言,却同样据有令其毛骨悚然的感觉。
面对眼前,长时间来顶着巨大悲哀自虐赎罪的莫伟,深深感到一个人在大恶之后,要想重回本善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相信。尽管莫伟自有满心悲哀与酸楚,但他还是完全在心理上理解并接受了一个昔日受尽非人侮辱的,手无搏鸡之力的山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