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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帮忙如何?」
双髻丫头翠儿闻言,不由得呆了呆。「咦?问我?」
「是啊!是啊!」七公主神情娇憨地猛点头。「不问你问谁?」
翠儿顿时傻住了。
有……有没有搞错啊?这种事怎麽问起她来了?到底谁才是老大呀?
可是……可是若不由她来决定的话,公主肯定会在这儿反反覆覆地给他考虑个三天三夜还作不了决定。
一想到这里,翠儿不觉苦恼地猛抓头发。「啊!这个嘛……这个嘛……」她该怎麽决定呢?当然,能留下来多玩两天是很好啦!但是……「唔……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停住了抓脑袋,翠儿贼兮兮地偷眼觑著主子。
「不过什麽?」
七公主又开始眨著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看起来真是无辜极了,翠儿实在於心有点不忍,可是……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他的呢!
「七公主,」翠儿突然正经八百地板起脸孔来。「有件事您一定要记得。」
「啥?」!
「等咱们回宫後,公主您得跟大太子说清楚喔!这可是公主您的提议,跟翠儿完全无关喔!」这种肯定会被碎碎念到死的责任归属问题,绝对要先撤到南天门再说!
不意七公主却很爽快地立刻点了头。「哦!知道了。」
「咦?」怎麽答应得这麽快?至少也得打两手太极拳意思意思吧?「公主您……真的知道翠儿在说什麽吗?」
七公主还是点头。「知道啊!是我提议要去做西二太子帮手的没错啊!」
翠儿狐疑地打量主子片刻。
「公主啊!这可是会挨骂的哟!」
「不会啦、不会啦!」七公主却是老神在在。「我有理由的嘛!」
那个好像不是什麽好理由吧?
不过……算了,反正公主这个样,怕是没几个人舍得对她凶两句的,更别提要摆脸色给她看了。届时,若是大太子真怪罪下来,只要做婢子的尽责一点,狠狠地偷掐主子两、三下,让她把那两泡泪眼挤出来,或许连玉皇大帝都要投降了也说不定,谁还舍得责怪她呀!
对,就这样!
「那咱们走吧!」
於是,两条婀娜的身影再次化为朦胧,终至消失不见。旋即,从右侧前方不远的大树後转出一个人,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
他有著异常超凡出尘的气质,入鬓的剑眉,悬胆般的鼻梁,温暖适中的唇瓣,还有如海一般深邃瞳眸,再衬上那一袭洁白似雪的长儒衫,更显得俊逸非常。
只可惜他的眼神冷冽如冰,神态淡漠无情,唇角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讥诮纹路,虽然眉宇之间灵逸非凡,却又飘散著一股邪佞之气。
只见他凝眼专注於七公主消失的方向,并喃喃咕哝著,「七公主?」清俊的容颜同时泛出一抹困惑的神色。「奇怪,我并不曾见过她呀!为什麽我会觉得她的灵气令我感到如此熟悉呢?」
他不解地摇摇头,「真是怪哉!」继而转眼望向溪边,「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抢我的生意,不过……」他耸耸肩。「无所谓,只不过是少赚二十万两银子而已,很快就可以补回来了。」
话落,他转身走向小小羊儿陈尸之处,而後蹲下来低喃几句,同时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在羊儿的上方虚晃了一下,随即翻过手来,在那手心上赫然虚浮著一团模糊的光团。
在这片刻间,他眼底那份邪佞的冰冷消失了,一抹慈悲的温暖光芒取而代之。
「别犹豫,你已经死了,流连无谓,往生去吧!」说著,他抬高手,那光团便顺著手势飘浮到半空中,旋即消失不见了。
而後,年轻人的眸中又回复先前的邪佞无情,并起身淡淡地瞟一眼天空。「糟糕,要下雨了,我好像忘了顺便带把伞出来了。」他嘴里头虽然嚷嚷著糟糕,却依然悠哉悠哉地两手往後一背,一摇两晃地往城镇的方向慢吞吞地踱去。「也罢,雨中漫游也是雅事一件。」不见他急,也没见他慌张!还真是一副穷酸儒的德行。
果然,不过片刻工夫,在一声雷鸣巨响之後,倾盆大雨便唰一声落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年轻人周遭半尺之内却彷佛罩了一层透明伞似的,居然滴水不进、片雨不淋;雨势活像天破了洞般淅哩哗啦的下,可他身上却连根头发都没给他湿到。
「总算凉快多了!」他喃喃自语道,旋即又皱起了双眉。「啊!对了,黄河决堤泛滥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还是赶紧去看看要紧。哼哼!现在他们可不敢说我收费太高了吧?正好,就加倍收你个四十万两,恰好补偿一下这边的损失。」
话落,他的脚步也加快了。在如瀑布般的大雨中,年轻人颀长潇洒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山丘的那一头。
又是几声雷呜,并著眩眼的闪电,雨势似乎更大了!
☆☆☆
《南华真经。知北游》说:通天下一气耳。
意即整个天下不过贯通著一气罢了,然则气有清浊正邪之分;当正气沛然,邪气便难以逞强,可当正气消散之时,邪气可就得势嚣张了。
有趣的是,正气最盛总是在朝代更迭、战乱纷争之际,而邪气却反而滋长在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之时。也许是因为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百姓安逸易生怠惰、奢华易致堕落,人心腐化、邪佞丛生,於是,魔气便趁乱扩张,妖鬼亦藉机横行了!
古人云,天下之大乱,必先验于天灾,如今这会儿已是这厢旱灾、那厢水灾的,可见天下之乱亦不久矣!
「黄河之水天上来」,这是唐李白赞美黄河源远流长的词句,不过,还真是印证了黄河此时此刻的景象——天上没来由的破了个大窟窿,大水连续两个多月哗啦啦的下,不管是倾盆大雨或蒙蒙细雨,它就是给你不停的下,连歇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於是,没一会儿工夫就把黄河给填饱,甚至满溢了。
之後,洪水就迫不及待地漫淹上了岸,而且大剌剌地从卫运河淹到了南可波及淮河与长江,毫不留情地淹你个天也翻地也覆,淹得黄河两岸百姓即使逃了命,也没了财产。最悲惨的是,就算你幸运逃得生天,也躲不过紧随水灾而来的瘟疫摧残。
希冀皇上放粮仓、开药库救灾民,皇上却反过来要百姓进献美酒、上贡美女,百姓们说再不赈灾,他们就要饿死了;皇上却说,再不献上美女,他就要哈死了!於是,百姓们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更是怨声载道,这弥漫人间的邪气也就加倍重了。
「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一个肤色白细又肥又胖的大肥猪惊叫著倒抽了一口气,浑身肥肉好像在刹那间都垮了,重叠了好几层的下巴更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个不停。
他穿著一身金色的织锦长袍,头戴文士巾,右手斜擎旱烟杆,十根手指上全都戴著一枚枚硕大的戒指,金子的、宝石的、翡翠的、珍珠的,十足一副市侩之相。
此刻,那双永远眯住贪婪狡诈光芒的眼睛也在瞬间瞠大,而且死死地瞪著那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的背影。
「不……不是二十万两吗?」他连声音都在发抖。
「那是一个月前的价,」年轻人潇洒地散开摺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煽著,洁白绢面上那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好似欲振翅飞去了。「现在是四十万两了,一句话,要不要随你。」同时,那两道明亮却轻蔑的视线亦漫不经心地打量著已身所处的这栋高大华丽的厅堂。
油光水滑的白云石地上铺设著金光闪闪的锦毡,至少有双人高的厅顶上方悬挂著十八盏金纱大宫灯,黑亮鉴人的酸枝太师椅桌,价值连城的巨幅翡翠玉屏风,加上那个市侩主人,这一切就只代表了两个字——财富。
「你你你……你这是趁火打劫、漫天起价!」大肥猪气急败坏地叫道。
年轻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是又怎麽样?」他冷冷地说。「你还是可以拒绝呀!反正……」嘲讽的眼神溜了周围一圈。「这种地方你多的是,只不过被淹去了半数而已;你的铺子更多,虽然最赚钱的几家全被淹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尚有三分之二好好的没事,你还可以再赚回来,对吧?」停了停,他幸灾乐祸似的再加了一句,「只要大水不再继续淹光你家的铺子就行了。」
他越说,大肥猪的脸色就越绿,浑身的肥肉也颤抖得更厉害,到最後甚至开始喘息了起来。
「那……那……三……三十万两吧!」大肥猪哑著嗓音央求道。
咧一声收了摺扇,「五十万两!」年轻人若无其事地又提高了价码。
一口气险些噎住,「五……五十万?怎……怎麽又又又……又变成五……五十万两了?」大肥猪脸色死灰,结结巴巴地几乎说不成话了。
「因为我高兴!」年轻人傲慢地说。「六十万两!」
差点昏倒!
大肥猪那张圆脸顿时扯歪了,「你你你你你……」一根肥肥的手指头颤巍巍地指著年轻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摺扇虚指了指大肥猪,「再说就七十万两罗!」年轻人似笑非笑地提醒。
噎了一声,大肥猪的心脏险些罢工!可这一吓,却立刻把他被气跑的魂儿全都给惊吓回来了,他忙道:「好好好,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别再加价了,天哪!千万别再加价了,你这可是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呀!」
年轻人莞尔,眼光却仍是那般冰冷。「早答应不就成了!」
大肥猪怨恨地瞟他一眼。「难道你就只想著赚取大把银两,却不曾想过要帮帮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吗?」他咬牙切齿地说。
「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眸中倏地掠过一抹恨意,年轻人的语气突地转为冷冽。「只要我自己活得好好的,他人是死是活、是痛苦或受折磨,又与我何干?何况,你也没有资格说我!不是吗?若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会肯花这麽大的代价请我来吗?」
大肥猪窒了窒。「我……我……」
年轻人哼了哼。「好了,不用再罗唆那些有的没有的了,既然你这边答应了,那我该去工作了,这种事还是越早解决越好。」语毕,他就身出了厅堂。
死盯著年轻人的背影,大肥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