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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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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多。
  掩盖真实的手段有很多种,这也许是其中最具善意的一种。这样的场合,是对采访者智商的最好的检验。

一百六十四
  畏惧。
  信仰便是“畏”,这一点德国诗人席勒讲过。席勒认为,一个自然混沌的人无所畏惧,因为他没有道德意识,一旦他有了道德意识,首先得到的便是畏惧。“畏”与“怕”不同,前者包含着尊敬、肃穆、纯洁的情感,而后者仅仅是恐慌、卑下、不安的心理和生理反应。中国人有“怕”的感受而无“畏”的感受。中国的百姓怕官而不畏官,中国的官让百姓怕不能让百姓畏。所以,“文革”中大小官员们下场悲惨。
  缺少让人敬畏之物的民族,永远停留在蛮荒阶段。蛮荒阶段的民族,一边杀皇上,一边杀天鹅,除了忍耐,就是破坏。

一百六十五
  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写道,在无产阶段成为统治阶段的国家里,“某项法律可能遭到下述人的破坏:第一,被这条法律剥夺了权利的反动社会成员;第二,受这条法律压制的进步人士;第三,还没有达到这条法律所代表的文明水平的人。”这是现代法律的困局,法律与正义像是牛郎织女星,只能隔海相望。他还写道:“当党是进步的政党时,它的行动是‘民主’的;当党是退步的政党时,它的行动是‘官僚式’的。在第二种情况下,党实际上是警察机关。”这番话不是针对法西斯政党而发的,而是针对他亲手缔造的意大利共产党而发的,遵循斯大林主义的意共走到了葛兰西信念的反面。
  革命的蜕变是革命者必须承受的深重的打击。蜕变的革命为投机者加冕,却把革命者送上绞刑架。

一百六十六
  传记。
  近年来,传记类书籍最为读者所喜爱。市场需要大大地刺激了生产,传记著作一时间百花齐放。
  然而,我至今没有发现一位入流的传记作家,能与欧文·斯通、斯·茨威格相提并论。重复的资料和故事像一团乱麻堆砌起来,传主的面貌却模糊不清,更不用说精神了。
  原因在于:作传记的人的思想人生境界离传主太远了。市面上有那么多蹩脚的蔡元培先生的传记,几乎令我愤怒:写作之前,这些作者们可曾掂量过自己的道德文章有几两几斤?

一百六十七
  几名学生去看望梅贻琦先生,谈到至纯至真的本性,在社会上往往凿枘冰炭,格格难容。梅先生告诉学生说:“由于各人的机遇、环境和人生观不同,看起来好像成就差别很大,其实向远一点看,并没有什么差别。赤子之心必须保留,凡是能做的和应当做的,好好去做就行了!”然而,今天的先生却一味地告诉学生说,你要去适应社会。单向的“适应”是一条危险之路,它意味着无条件的妥协、不平等的交换,在这一套价值体系里,“赤子心”是没有重量的。
  一味地适应只能导致精神的枯萎和心灵的麻木。梅校长所激赏的“赤子之说”,今天却被千夫所指,指斥为“不能适应社会”。我曾看过一部美国科幻片,影片中外星人统治地球的方式不是血腥的战争,而是“同化”——用某种先进的仪器在人类的大脑上钻个孔,塞进预设好的贮存器,这样人类全成了奴隶。这种可怕的方法眼下正在各个角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百六十八
  人类精神创造只有两种形式:科学和诗歌。前者给我们便利,后者给我们安慰。更通俗地说,前者让我们在肚子饿的时候有饭吃,后者让我们意识到吃饭不仅是吃饭,吃饭是一件很有情趣的事。只有科学,没有诗歌,原子弹便会被引爆;只有诗歌,没有科学,诗人便会成为路上的冻死骨。
  科学家不应该蔑视诗人,诗人不应该疏远科学家。两个领域若互相对立,人类也就大祸临头了。实际上,最伟大的科学家都是具有诗性的人,如牛顿、爱因斯坦、居里夫人。我坚持认为,牛顿观察落地的苹果时,既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也写了一首优美的诗。

一百六十九
  讨论。
  所谓讨论,就像夜晚的学生宿舍,各人说各人的梦话,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那些看似热烈的讨论,其实并没有真刀实剑的交锋。没有人愿意倾听并试图理解对方的观点,只顾自己说,喋喋不休。

一百七十
  菜单。
  菜单的名字仅仅是名字,切勿对它们产生美好的想象。点菜的人是最不幸的人。等菜端上桌以后,他所经验的是,从希望的山峰跌落失望的谷底。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错误出在厨房里,还是侍者的路上?
  错误出在菜单上。菜单是文明已经名不副实的一大表征。

一百七十一
  石头。
  用来砸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他的坚硬。而在观赏的时候,以为石头是自己的朋友。
  石头,石头,古往今来,你砸死了多少个犯罪的异端?

一百七十二
  偏激。
  这是唐僧的紧箍咒。每当孙悟空想叛变、想走歧路、想抛弃师父的时候,面容慈善的唐僧便念起了紧箍咒。无论你孙猴子一个筋头飞十万八千里,也保管痛得你跌下云端,满地打滚,磕头告饶。
  偏激。
  这种命名让你无以逃遁,泰山压顶般而来。你无法争辩、无法申诉、无法抗争,失败已经注定了。说你偏激是巧妙的修辞,意思是:你是错的。因为你是错的,你就无须多说了。
  用偏激来拼凑对他人的宣判,是思想枯竭的大师们最后的杀手锏,他早已是一眼没水的井,也要强迫别人守在面前,寸步不离,而当旁边打出一眼新井,清洌的泉水汨汨而出时,他又善意地告诫人们:“那口井的水有毒,不能喝。你们还是在我的面前耐心等待吧。”
  在遭受一系列的挫折之后,我学会了先开口对别人说:“对不起,我的思想太偏激,您别太在意。”

一百七十三
  暗夜行路时,总是忍不住回头,害怕有一把刀子从背后捅来。而背后,只有自己的足音,从青石板上传来。

一百七十四
  军训时,教导员是我们中队的马列权威,是哲学家。当他发现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的时候,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跟他讨论马列著作。他从书架上取下马列的原著,一页一页地翻给我看,上面用红、蓝两色铅笔划满了点、杠、写满了眉批。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批注和记号的意义已经超过了马列经典本身。教导员所谈的也不是马列文本,而是竭力想表明他自己是一个虔诚而勤奋的马列主义者。
  我挤出伪善的笑容,装出聆听的样子。传道者,总喜欢无辜的羔羊。
  我还知道,我离去之后,这些书本会被合起来,放回书架上。然后,教导员与军官们开始交流各自的黄色笑话。
  对这两件事,教导员都干得一样认真。所以,我敢肯定他不是教条主义者。

一百七十五
  关于鲁迅。
  “鲁学”在一九四九年以后成为显学,成为官学。我的一位朋友说,如果鲁迅真的在他之后的世界里树起一竿大旗,大喝一声:“跟我来!”他一定会喜出望外地看到四面尘土滚滚而来。不再像他生前“荷戟独徘徊”的凄凉。而一旦人马走近,尘埃落定,他定睛打量麾下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面孔,一定会吓得弃旗而逃,比他生前任何一个流亡的时刻还要仓惶。至于那些好汉们,他们并不追回逃走的主帅。既然他们是冲着那面大旗而来的,现在大旗已经到手,扛走就是。至于鲁迅本人是否参战,已不重要。凭着这旗,就能招兵买马了。
  最有趣的还是周作人。他最恨鲁迅,可晚年不得不写回忆鲁迅的文章来混饭吃,只有那样的文章能卖钱。
  鲁迅死前对海婴说:“忘了我。”这并非矫情。与其被“阐释”,不如被忘却。在这样一个小鬼当家的国度里,被忘却是鲁迅最大的、却无法实现的愿望。
  朋友最后说了一句跟鲁迅本人一样阴毒的话:在鲁迅的遗体上覆盖写着“民族魂”的旗帜,是无情的中华民族最多情的时刻。

一百七十六
  美诞生于丑。
  安徒生写出了最美的童话,可安徒生是全丹麦最丑的男人。姑娘们说,他是一根连小鸟也不愿在上面憩息的树干。
  丑诞生于美。
  那些在星级宾馆里卖淫的妓女们,无不具有惊人的美丽。男人们孜孜以求的,不正是这样的美丽吗?

一百七十七
  鞋。
  路还是那条路,而鞋却换了无数双。鞋是最准确的尺子,测量着路的长度。

一百七十八
  昂纳克倒台后,记者采访他,问及他打猎的爱好。民德共产党政治局有专门的“打猎区”,为了满足政治局委员及来访的外国元首的需要,专门从别处空运野兽到这儿来,特别加以饲养。记者问:“这对于您这位打猎迷难道不是一种反常现象吗?”
  昂纳克回答说:“经过一周非常紧张和非常疲劳的工作后,我们想去打猎,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身体。”他再三强调自己遵守打猎法,并非破坏生态平衡,“附近村子,对于我打猎一直非常理解,从来没有任何抱怨。我同那里的村长及其他人交谈过”。
  我理解这种“理解”——平头百姓难道敢于“不理解”总书记吗?昂纳克轻信了这种“理解”,最后被唾液所淹没。

一百七十九
  昂纳克还有段妙论,解释他并不喜欢坐巨型轿车。“许多人对我们坐轿车感到气愤,但没有看到我们外出总有陪同人员跟着,经常要进行安检,从而不再有私人生活等等。虽然这些安全人员是非常好、有教养、举止文雅、讲礼貌和非常乐于助人的同志,但我们不高兴周围总是有人陪同着。这不是私人生活。我们希望有人在这方面能同我们换一下。”
  最后一句是点睛之笔。富有的妓女遇见贫寒的贞妇时,往往会说:“我真羡慕你的好名声。”但她真的愿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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