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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工业部长阁下工业部长阁下(1)…(图)
“我是格瓦拉司令。”很多昔日的游击队员,包括卡斯特罗本人,都已经搬到了哈瓦那的希尔顿酒店居住,可他却坚持住在卡瓦尼亚堡阴冷潮湿的房间里。
战争结束了,卡斯特罗并没有重用自己的亲弟弟劳尔和格瓦拉,因为这两人的共产主义倾向表现得太明显。于是,他派弟弟担任奥伦特省省长,而格瓦拉留在卡瓦尼亚堡当司令。 格瓦拉仍然怀着极大的热忱做每一件工作。1月13日,他在卡瓦尼亚堡发起了学文化运动,让那些习惯举着枪杆子的军人拾起纸笔,学习古巴历史、地理、经济和政治。他仍然保持着打仗时的生活习惯,每天很晚才睡觉,当其他游击战士已经被哈瓦那这个花花世界迷惑时,他仍然保持着最朴素甚至清苦的作风。他总算剪掉了长发,但还是不愿整理好胡子。他穿上了一身干净的军服,口袋却总是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笔记本、铅笔、香烟,还有治疗哮喘的喷雾剂。来访的人总会惊奇地发现,这个面容严肃的人说话竟然带着浓厚的阿根廷口音,而且,他的声音那么小,让人感觉他的身体糟糕极了。很多人发现格瓦拉难以接近。一次,电视记者皮内利采访格瓦拉,随口说:“那么,切……”格瓦拉立刻打断了记者的提问:“对于你来说,我是格瓦拉司令,切是留给我的战友和朋友叫的。”
卡瓦尼亚堡被改建为军事监狱,而格瓦拉成为最严厉的检察长,负责清除巴蒂斯塔时代的战争罪犯。他要对付的,主要是在专政时期利用刑讯逼供和暗杀对付老百姓的政客和警察。有多少人在这一时期,被控反革命,遭到军事法庭或特别军事法庭处决,人们很难下一个定论,不过一般认为,人数应该在600人左右。格瓦拉相信,这完全不是滥杀无辜,对于很多殴打或者虐待犯人的警察,他们都没有进行处理,遭到处决的那些人,往往都是屠杀了上百人的凶手。他很坦然:“革命的公正是真正的公正,不是怨恨,也不发泄不满,既然判了死刑,就要依法执行。”绝大多数古巴老百姓支持处决战争罪犯的行动,可是美国人却很不安,他们形容往日美丽的哈瓦那已经血流成河,而格瓦拉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杀人魔王。
很多昔日的游击队员,包括卡斯特罗本人,都已经搬到了哈瓦那的希尔顿酒店居住,可格瓦拉却坚持住在卡瓦尼亚堡阴冷潮湿的房间里。他的哮喘病不断反复发作,医生又发现他身上还有一个结核病灶,他只好同意去塔拉拉海滩的一个别墅里疗养,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小渔港科希马尔,当年海明威就是在那里写出了《老人与海》。
生活稍稍安定了一点,1月9日,格瓦拉突然接到消息,他的父母和家人将要来看他。在机场见到了已经阔别6年的父母和弟妹时,格瓦拉激动得大哭,哮喘病再次发作。他这才知道,这是他老友卡米洛的杰作,他瞒着格瓦拉,包了架飞机,将他的家人接到古巴。
父亲发现儿子变得如此陌生:“他很瘦,变黑了。以前他说话很快,滔滔不绝,现在却说得很慢很少,而且声音低沉。但他的眼神却没变,还是那样锐利,又有点嘲讽的意思。”父亲劝他该继续行医,他笑着说:“你和我同名同姓,干脆你冒名顶替,替我当这个医生好了。”过了些时日,父亲旧话重提,他很严肃地答道:“我的医学知识已经生疏了,现在,我只是建立政府的一名战士。我不知道将来我会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我的尸骨将埋在哪里。”格瓦拉对他家人的态度也像对待同志一样严肃,卡米洛替他们在希尔顿饭店留了房间,没住几天,格瓦拉便让家人搬去与自己同住。有一天,父亲突发奇想,想去儿子打游击的地方看看,儿子表示当然可以,但他们得自己出汽油钱,这件事也就慢慢搁置下来。
一家团聚了,格瓦拉想起了他还有妻子、有女儿,那个他唤作“我的小印第安姑娘”的女孩。他离开墨西哥的时候,她还不会走路呢,现在,女儿该有两岁大了吧。1月21日,伊尔达·加德亚带着女儿来到哈瓦那。事实上,1958年,伊尔达曾经写信给格瓦拉,表示愿意与丈夫一起战斗,可格瓦拉置之不理。
夫妻相见,格瓦拉坦言,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在打游击时认识的金发女孩阿莱伊达。伊尔达悲痛欲绝,可是又颇感欣慰,因为在她哭泣时,格瓦拉叹道:“我还不如在打仗时被人打死。”5月22日,格瓦拉与伊尔达离婚。6月2日,在卡斯特罗的建议下,格瓦拉与阿莱伊达结婚,阿莱伊达不仅担负起了照顾小伊尔达的任务,还在接下来的6年里生下4个子女。在婚礼上,人们发现,原来格瓦拉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在结婚时的一张照片上,人们看到,阿莱伊达说了个笑话,格瓦拉和新婚妻子竟然笑弯了腰,从客厅手拉着手跑出去,就像一对两小无猜的玩伴在做游戏。
10月,劳尔出任国防部长,格瓦拉莫名其妙地成为国家银行总裁。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1959年2月7日,格瓦拉被授予“古巴公民权”的身份,此举是必要的,作为人民军司令和卡斯特罗的亲信,他必须是古巴人。
格瓦拉竭力想要影响卡斯特罗的政治倾向,但卡斯特罗并不为之所动。1959年4月,卡斯特罗受到美国数家媒体的邀请出访美国,在华盛顿他见到了很多美国政要,其中就有副总统尼克松。卡斯特罗一直谨慎地表示,古巴不会采取任何伤害美国利益的事情,甚至说,他的心“在西方”。结果会谈结束时,CIA关于拉美共产主义的“专家”总结说:“卡斯特罗不是个共产主义者,相反,他有强烈的反共倾向。”尼克松则发现他仍然很难掌握卡斯特罗的思路,他困惑地下结论说:“卡斯特罗这个人,要么就是对共产主义一无所知,要么就是严格遵守了共产主义的清规戒律。我们应该依情况行事。”
第五部分:工业部长阁下工业部长阁下(2)…(图)
格瓦拉不同,1月初刚进入哈瓦那时,一个记者问他是不是共产党人,他就坦率地回答说:“我是个共产党,但是,我不是古巴社会人民党员。”
就连赫鲁晓夫也对新生的古巴充满疑惑,他还编了个笑话,当时颇为流行:
“有一天,上帝召见古巴领导人,上帝开始问,‘谁是共产党人?出列向前走三步。’ “格瓦拉第一个出列,向前走三步。接着是劳尔·卡斯特罗。再没有人出列了。
“于是上帝对菲德尔·卡斯特罗大叫,‘喂,你不是共产党员吗?为什么不出列?’
“卡斯特罗看看上帝,委屈地叫起来,‘上帝啊,我什么时候变成共产党了?我根本就不是啊。’”
在古巴,多项改革都在格瓦拉的建议中展开。1959年5月7日,卡斯特罗开始履行1958年10月在马埃斯特腊山签署的《土地改革法》,法令禁止庄园存在,任何地主不得把土地扩展到400公顷以上,超过部分由政府征收。为了避免地主将土地化整为零,又规定大规模农场面积同时不得小于27公顷,可是,某些特定的项目可以保持1350公顷土地。如此,古巴政府将217万公顷土地分配给了10万户农民。
土改不可避免地威胁到了美国利益,政府没收了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的3。6万公顷土地,大批自由派和温和派政客纷纷请辞。乌鲁希总统也因为反对如此激进的土地改革,而被愤怒的民众包围,匆匆躲进委内瑞拉大使馆避难。卡斯特罗扶持法律部长多尔钱戈斯担任古巴总统,其实,他已经成为古巴真正的领袖。
对外,卡斯特罗仍然表示他的这一系列举措都不是共产主义,而是“人道主义,古巴既不要右的专制,也不要左的专制,现在进行的是人道主义革命”。可是格瓦拉却不同意,他宣称,这场土改就是“反对帝国主义的正义战争。土地改革剥夺的是那些强占别人土地的人,而强占得最多的,是国家部门中的权贵,或美国政府中的人”。
10月,劳尔出任国防部长,格瓦拉莫名其妙地成为国家银行总裁。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有一次开会时,卡斯特罗问大家,谁是搞经济的?格瓦拉立刻将手举得高高的。没有犹豫,卡斯特罗立刻就任命格瓦拉担任国家银行总裁这一要职。散会时,卡斯特罗这才将格瓦拉叫过来,问他,“你什么时候成经济学家(Economista)了?”格瓦拉纳闷道:“什么?我当时听你明明说的是共产主义者(munista)!”就因为这两个单词发音如此相近,格瓦拉司令摇身一变,成了格瓦拉总裁。
没有人比格瓦拉更好学。他每天上午8点出门,下班后与真正的经济学家们讨论,一直研究到凌晨两三点,车上放了几本书,供他恶补经济学知识。虽然成为银行家,他还是不改军队里的作风,在办公室放了张行军床,整天穿一套军装,头上戴着贝蕾帽,腰间别着手枪,只有去洗手间时才会把手枪暂时解下来。要发行新钞票了,钞票正面印着古巴民族英雄的肖像,背面则是游击队员们的图像,格瓦拉大笔一挥,在钞票上签下了“Che”——他第一次体会到当银行家的乐趣。
也就在这段时期,他的好友卡米洛失踪了。在打游击时,他是格瓦拉的生死至交,战后,只有他想到格瓦拉已经6年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设法将他的家人接到哈瓦那。10月26日,他与飞行员两人乘小飞机回哈瓦那,结果连人带机失踪。军队搜索了20天,依然一无所获。这对格瓦拉是个巨大的打击,在《游击战》中,他写了一大段长长的题词纪念卡米洛,“他是跟我一同打过上百次仗的战友,他本来应该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