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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里施季里茨仰起头,满眼是无垠的藏蓝色天空和松柏树冠。他站住了,脑中充满了清凉的感觉。空气中散发着山间奔腾的小溪的强烈的气味。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最令人吃惊的是我清晰地感到我是浅水中的鱼。种鱼在流水跌落的巨大响声中,沿着石摊向上游去……喜欢钓蛙鱼吗?”
“没试过。”
“这比狩猎更冒险。成功的一抛,鱼迅速咬钓。您不用任何鱼饵,也不用等。这是经常性的成功竞赛。”
“这儿有人钓鲑鱼。”豪尔不明白施季里茨的用意,小心地回答。
“我知道。你们这儿蛙鱼不错,个儿不大,特别漂亮,紫红色的斑点象朱砂一样亮。在西班牙时我试着画过,伊拉基的钓鱼区真美。鱼很难画,得生来是荷兰人才行。您喜欢绘画吗?”
豪尔取出烟,焦躁地点燃,一阵风把打火机的火苗吹灭。
“您可别在散步时吸烟!”施季里茨生气地说,“要爱护自己的肺!难道不明白,在这种空气中,尼古丁会深深地浸入您的支气管。您若非抽烟不可,那就在家里毒害自己吧。”
“旗队长,我做不到!”豪尔咳嗽起来,“您打开录音机了吗?”
“您己经看见了,当然没开。”
“让我看看。”
施季里茨从口袋里取出录音机,递给豪尔:“您可以拿着,假如这样能让您更放心的话。”
“谢谢。”豪尔说着,把录音机塞到皮大衣口袋里.“您为什么打听荷兰的绘画?因为您知道保存希特勒的画的矿井吗?”
施季里茨又仰起头,他回想起帕斯捷纳克那本书中的诗句:“我们躺在草地上,躺在野生的风仙花、菊花和林中的睡莲中间,头枕着双手仰望天空,蓝色的火苗跳动着……”
他感到了语言的份量,感到了油然而生的自豪和甚至今几分夸耀的欢愉。他吸了口气说:“这多么可怕呀,豪尔,人们不是一般地理解每一个词,而是去找暗藏的第二层含义。为什么您认为我对属于元首的藏画库感兴趣呢?”
“因为您问我对绘画的看法,所以我觉得您也对画库感兴趣。”
“是‘我也’,那么还有谁感兴趣?”
“随便是谁。”
“豪尔,”施季里茨喘了口气,“让我参加进来对您有利。我不是幻想家,我明白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几个月内就得崩溃,也许在几周内。您看到我的同你对待我的态度了。他们不放我出这个城堡。他们象怀疑您那样怀疑我。您白天可以去林茨,而我不能…当然我的确对此感兴趣。”
豪尔让施季里茨先走过架在深沟上的小木桥。桥下溪水冒着泡,发出喧闹的响声。他说:“他们派您这个受怀疑的人到卡尔登布龙纳这里执行特殊任务,又该怎样理解?在这个计划中有另外的东西……过后艾希曼会把我拉进他的阴谋。他在玩逮捕‘朋友’的游戏,在审问时我痛哭过。我可不是头一次进保安总局,我们的手段各种各样。”
“这不错,我同意。不过,您除了相信我别无它路。豪尔。我也得相信您,而且我有权推测您得到了卡尔登布龙纳的允许在为西方工作。他知道您的活动。他早就下了决心。所以您昨天把我的密电转发给在柏林的卡尔登布龙纳,并通知了我们意外的来访。”
“但是,假若您的推测可能是准确的,那您又如何同我合作呢?”
施季里茨耸耸肩:“我还能怎么办?”
豪尔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没有其它办法。但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我坦白地说.即使我不得不向卡尔登布龙纳通报你们小组的来访,我也不会说一句对您不利的话。”
“您要求相互一致?”
“是的。”
“但是,您已经报告卡尔登布龙纳了,不是吗?”
“我们商定要相互一致了吗?”
“我劝您暂缓一下,豪尔,这是为了您。”
“我尽力而为。”豪尔说。施季里茨明白,他会寻找机会用巧妙的方式向卡尔登布龙纳报告,假如他还没有报告的话。”
“谁对藏画的矿井感兴趣?”施季里茨问。
“美国人。”
“他们早就派人到达里来啦?”
“是的。”
“他们在什么地方。”
“查尔茨堡郊外。”
“您和他们接触过?”
“是他们和我接触。”豪尔恼怒地更正。
“那么该轮到您啦,朋友。”施季里茨说。他突然想到,他模仿缪勒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时候到了,是您对他们感兴趣,而不是他们对您。”
豪尔摇摇头:“是他们更感兴趣。倘若我不能采取决定性的步骤,那么保存绘画和雕像的矿井就将被炸毁。”
“您疯啦?”
“不,我没疯。这是元首的命令。矿并且已经放上五十枚飞机炸弹,接通了电线,安装好了雷管。”
“谁有权发出爆破的命令?”
“柏林——元首……或者是卡尔登布龙纳。”
“有没有鲍曼?”
“也许有,不过我听说是卡尔登市龙纳。”
“您可以对他施加影响吗?”
“是的。”
“您也知道这个人的性格。”
“这个人,”施季里茨重复着,冷冷一笑,“是个动物……他知道您的联系吗?”
“不知道。”
“您想向他坦白吗?”
“我还没有决定。”
“如果您说的是实话,那就等两个星期。他属于那种幻想家,夜里自己心中承认帝国就要崩溃,可到了早晨,灌了白酒之后,又胆怯地总想给元首写悔过书请求宽恕。等这里听到炮声,您就向他坦白。他打算到这里来吗?”
“不知道。”
“他会逃到这儿来的。您要迫使他采取行动。他不会自动采取行动。无论是他,还是希姆莱、戈林,他们都被自己的偶像压垮了。这是他们的可悲之处.也是您的活命之路。您对他说,卡尔·沃尔夫在保证挽救乌菲茨画廓之后成了艾伦·杜勒斯的平等伙伴。您告诉他,您已经向杜勒斯谈到他的高尚品质。有病乱投医嘛。如果您能对他施加影响,的确会免除您的许多灾难。”
豪尔若有所思地问:“我会怎么样呢?如果您能预见一切,其中包括我的话,就是说其他人的命运您也能预测,那么我就准备全力以赴。可是我希望得到保证。我必须活下去。我什么都干,旗队长,我有个美满家庭,我为了家庭才加入党卫队,那一天真可恶……”
“您活着对我也有利,豪尔。我们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我有个主意,确切地说,这个主意是在您说到同美国谍报人员在这里接触后产生的。显然,您应当约好和您的人接触,让他们同瑞士联系……您不是在同瑞士工作站工作吗?”
“是的。”
“见过杜勒斯?”
“我见过一个高个子男人,皮肤很黑。”
“三十五岁,目空一切,他咒骂共产党比骂纳粹还厉害,对不对?”
“是的。”
“这是戈维尔尼茨。”施季里茨有把握地说,“他是杜勒斯的助手,一个归化的德国人,很厉害的小伙子,干起事来是个行家。就这样吧,让那些在阿尔特——奥泽活动的美国人用长波联络——电台方位会立即被确定。在这段时间您就同奥根和维利呆在桌旁——充分证明发报与您无关。我会搞些证件,这对您更有好处,如果奥根写报告涉及此事的话。顺便说一句,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您要尽量同他搞好关系。您能进行无线电联络吗?”
“能。”
“问一下瑞士,我为什么得不到答复,可以吗?”
“这太容易啦。”豪尔一笑。
“但是如果没有得到能使我满意的答复,事情就更复杂了。”
“什么事?”豪尔又变得谨慎起来,脑袋几乎要缩进肩膀里。
“您安排我同美国人见面。”
“这里没有美国人,只有奥地利人,再说我不能安排。”
“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吗?”
“对。”
“您怕我把这些人都干掉?”
“是的。”
“倘若我想这样做,那我会让奥根和他的伙伴对付您,到那时,顶多用一个小时您就会安排这种会面。”
“这能给您带来什么好处?”豪尔站住问。
“怎么对您说呢?”施季里茨淡淡一笑,“我会得到橡树叶十字勋章和命令中所表示的感谢。”
“现在他会让我相信,同美国人合作更有利。”施季里茨想,“他缺乏幽默感。”
“如果在一九四三年授与您雷查尔斯基勋章,那就另当别论了。”豪尔说,
“现在这有什么用?相反这会妨害您的,斯大林已经把处罚党卫队军官的残酷刑法强加给了美国人。”
“是吗?见鬼,您说得对!”施季里茨又仰起头。天色更暗了,显得那么沉重,那么深远。“我们走多久了?”
“您问得对。”豪尔说,“您的那位库特跟在我们后面呢。”
“看来有三十分钟了……监视,现在就是这么回事。您认为,此地的盖世太保密探中有谁会潜伏下来?谁在领导本地的‘维沃夫’?”
“这是百思而不解的谜,‘维沃夫’由党来搞,还有省长恩格鲁贝尔。”
“他是个病人?”
“他很健康。”
“我指的是心理状态。发言时他流泪吗?他提议为元首干杯时声音硬咽吗?他真的坚信胜利?”
“这样看来,他是有病,如果把幻想称之为病。”
“也许是病,也许是近似于背叛的冷漠而谨慎的个人主义。”
“那么更可能是前者。恩格鲁贝尔身体不好。”
“有病归有病。豪尔,我不是无缘无故地问您‘维沃夫’中的密探。我们要耍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