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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兵柳色青,策馬向前,厲聲答道:「俺元帥大拜元老,不褻與小丑接談,命吾代為示諭:爾等乃人世魍魎,理合縮首一方,苟延歲月;今無故破我關城,屠我士女,罪惡已極!天兵到此,尚不倒戈卸甲,泥首求降,汝意欲何為耶?」馬如龍道:「爾國將士黃河清,二十年前曾犯吾界,擾我人民。今吾奉命到此,報前仇耳。若肯割甘棠枺弦粠У胤剑v和求成,我即領兵回去,誓不再來。」柳色青道:「甘棠嶺乃吾國重鎮,豈肯以尺寸與人?」馬如龍道:「今日之事,惟有一戰以決雌雄!」說罷,兩馬相交,兵器並舉。不數合,馬如龍將柳色青攔腰一斧,分為兩段。如玉原是個尚嫖情的柔弱官人,那裡見過這般凶狠?嚇的他心驚膽戰,勒轉馬頭往嶺上便跑。眾軍士見主帥逃奔,只得將隊伍閃開,讓他一條路跑去。馬如龍見中軍陣腳亂動,將斧頭一敚В腔标巼能娐蕦⑹浚粨睚R來。赤、白二總兵,各率眾迎敵。溫如玉跑到嶺上,回頭下視,見兩國軍將大戰在嶺下。少刻,見本國人馬敵擋不住,一齊往嶺上亂跑,馬如龍催兵往嶺上直衝。如玉又大懼起來,策馬奔馳,意欲捨嶺逃命。虧得他隨身家將等,將馬攔住道:「駙馬爺跑不得了!一跑則此嶺無主,軍心越發大亂起來。等馬如龍殺上嶺來,跑出不遲。」如玉勉強停住,再看本國人馬,分兩路往嶺上亂奔。又見槐陰國人馬奮勇追殺,就勢欲奪此嶺。只見嶺上鑼聲一響,亂箭齊發,槐陰國人馬招架不住,方才退去。正是:龍韜虎略有神機,正正堂堂變化奇。
莫笑溫郎失紀律,誰家嫖客領雄師?
第六十七回看柬帖登時得奇策用火攻一夕奏神功
詞曰:
損兵折將,大元戎魂飛魄喪。基想起於冰一言,試將這柬帖端相。端相端相,竟得了神符鬼賬。
指顧間禍融氏施威,十八姨賣浪。露布捷間,奏膚功於甘棠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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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溫如玉見槐陰國人馬退去,心裡念了無數的太乙救苦天尊。回到中軍營內,自己覺的先行跑回,大失元帥的體統,況勝敗兵家之常,原該等著大兵敗後,再逃走也不遲。現有千軍萬馬,多少將官,那一個不護衛我?那馬如龍的斧子總快,也未必便飛到自己身上。越想越後悔,心上討愧的了不得。正愁思間,只見中軍人來稟道:「各營將官俱來稟安、稟見。」
把一個如玉弄的不見不可,見了覺的洠ぃ撊绾蜗蛩麄冋f?
想了一會,吩咐道:「本帥身子有些不爽快,另日再見。」中軍吩咐去訖。如玉將幾個心腹家丁叫入後帳,一同計議,商酌如何完局之法。那些家丁們,有勸他該捨命報國的,有勸他請國王添兵遣將的,有勸他將軍務交與眾將,回朝請罪,煩公主入宮解脫的,議論紛紛不一。如玉聽了,俱非良策。將家丁退去,深恨海中鯨保舉他壞事,獨自一個,愁腸百結,惟有自盡覺的還是條道路。正在千難萬難間,猛想起冷於冰當年囑咐他的話;有極難處事,可將與他的頭一聯柬帖先看,自有妙應。
便自己恨罵道:「溫如玉,你何以一癡至此!怎麼教你領了兵,魂魄都喪盡了?」又想道:「數年來,原無一件疑難事,用他不著,所以就忘記了。」又一想,大驚道:「還不知這兩聯柬帖,此番帶來洠в校俊闺S將他貼身的兩個太監叫來問道:「府中公主房中小杭櫃內,有一紫檀小匣,內有柬帖二聯,你們此番起身時,可帶來洠в校俊箖蓚太監齊說道:「當年駙馬曾和公主說過,將來若有公事出城,務必將此匣帶上。這番起身時,是公主親手交與奴輩二人,用心收藏,備駙馬拆看,現在衣箱內鎖著。」如玉大喜,心裡說道:「好一個知痛癢的公主!他的心比頭髮還細,怎不教我愛他敬他!」吩咐道:「快快取來!
「
洠蹋O取到。如玉開了匣兒,將頭一聯拆開一看,上面都是蠅頭小楷書,寫著一大篇,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喜歡的抓耳撓腮,不由的口中作念道:「好一個未動先知的冷老先生呀!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原來馬如龍只用如此,便成千古未有的大功。卻教我想不起,對各營眾兵將出醜,傳到公主耳中,豈不羞死!好一個冷老先生,真是盛世神仙!可恨我當年洠в挟斪痖L的待他,張口便是你兄我弟亂吐,該死之至!」隨即吩咐敚гO香案,將柬帖放在中間,恭恭敬敬大拜了四拜。又將柬帖從新看了七人回,都暗記在心中,然後將帖兒仍和第二聯放在一處,遞與兩個內官用心收好。又自己想了一套對眾將粉飾的言語,方命家丁於中軍帳外,打聚將鼓。
少刻,軍政司擂起鼓來,探事軍兵一個個向各營飛報,慌的那大小眾將急忙披掛甲冑齊赴中軍,聽候將令。軍政司見諸將到齊,傳稟入去。須臾,溫如玉升帳,眾將挨次入帳參郑В至膳浴厝缬竦溃骸肝覀冞@甘棠嶺,共有多少營盤?」眾將道:「從枺现廖鞅保灿惺B營,連元帥中營,共十一座。」如玉道:「每營主將幾員?副將幾員?」眾將道:「每營主將一員,副將二員,偏將十數員、七八員不等。」又問道:「每一營有多少人馬?」眾將道:「枺鲀深^人馬,多於每營半倍,系防偃藦膬上鹿簟F漯N營盤,或五六千、四五千不等,惟中軍人馬較各營又多出三倍。花名冊內,人數、營頭俱開寫的明白,元帥一看便知。」如玉道:「此嶺從枺敝廖髂希灿卸嗌傺e數?共有多少寬闊?」眾將道:「長約二十三四里,寬有一二里處,還有僅寬一半里處不等。」如玉道:「此嶺亦可謂極大矣。」又問道:「嶺這邊是我國,嶺那邊是何地名,方是槐陰國界?」眾將道:「從嶺前至撸Щ觋P二百餘里,總是我國的版圖,關外便是槐陰國地界。」如玉道:「此嶺枺鞅M頭處,又是什麼地方?可有往來之路洠в校俊贡妼⒌溃骸复藥X枺线B太湖山,山勢極高,雖有羊腸鳥道,軍馬卻行走不得。嶺西北接連神水溝,此溝長二三百里,深不可測,冬春則溝內水少,夏秋便有大水分流,然亦有無水時候,故名為神水溝。冬春二季還有人敢冒險行走,夏秋時,水之來去無常,則無人敢行走矣。」如玉道:「信如爾等所言,則此嶺瘴釃U弦病!贡妼⒌溃骸溉羰Т藥X,吾國疆域大有可虞。」
如玉問了地形,提起筆來,寫了十數句話,遞與眾將傳觀:「爾等可依我柬帖,次第施行,定在明日亥時完工。再曉諭各營兵丁,有敢洩露一字者,本人立行腰斬!父母妻子,無分男女老幼,俱行斬決!外即親黨,亦必同誅。爾等各按營頭,分一半在嶺上做工,一半各帶勁弓大箭,在營外嶺上守候。若有敵人衝上嶺來,鼓聲一響,定要萬弩齊發。再各營主將、守營副將,分為兩班,每一班派偏將數員,旗牌管隊一百員,無分晝夜,在自己汛地上來回巡查。若縱容一人下嶺者,即將副將立即斬首示眾,巡查諸人同罪,決不姑容!」眾將道:「元帥妙用,某等已略知一二,只怕馬如龍人馬不肯來;即來又不肯佔據,當復何如?」如玉笑道:「此嶺是他勢在必爭,如何不來?得了此嶺,他便得了要緊地勢,如何不佔據也?」又提筆寫了一聯柬帖,著赤心、白虎二總兵:「明日三鼓內外,照帖行事。」吩咐已畢,眾將退去,各遵令辦理。
次早,馬如龍帶兵殺上嶺來,俱被弓弩射回,反傷了無數人馬。本日戌牌時分,諸將入中營交令,言諸項俱各完妥,如玉又下令道:「嶺前守候的將官兵卒,仍照前分兩班輪流守把,將各營內做工的兵丁,速刻盡數下嶺,在本國嶺後十里內,連夜造連營十座,限明日寅時齊備。嶺上的營盤照舊扎定,營內枺魑锛瑢⒁o的搬一半在嶺下新營內,總要留一半物件在嶺上,不准搬盡,摺钫吡亍!乖賯髦I去嶺下諸軍將:「新營盤造完時,即飽餐戰飯,準備器械,明日我兵敗下嶺來,可各捨命堵擋,保守新營。若敵兵不來追趕,可各入新營。他自然回嶺上,佔據我們的現成營寨駐紮,臨期自有眨玻瑒找魂嚦晒Γ
次日天一明,諸將稟報:「嶺下新營造完。」如玉令眾將速刻回營,準備禦敵。早飯後,如玉吩咐諸將如此如此對敵:「可將我的旗號盡行收起,俱換上大丞相兼元帥海中鯨旗號。
馬如龍若問我時,只言主上因我不戰而退,已拿解入國治罪。
「溫如玉下嶺,入新營聽候動靜。洠в幸粋時辰,探子報道:「我兵敗下嶺來,槐陰國大軍在後追趕。」如玉即發兵禦敵,接應自己人馬入營。少刻,探子又來報道:「槐陰國人馬,已在我們嶺上安營。」如玉笑對眾將道:「不出我之所料也。」
眾將俱各羨服。天交二鼓,如玉吩咐心腹人,分頭做事。洠в蓄D飯時候,只聽得天崩地塌,嶺上大震了一聲。頃刻,又聽得炮聲響動不絕。如玉急忙率眾將出營,遙向嶺上觀看,但見:天崩地裂,海哮江翻。黑霧瀰漫霄漢,煙迷如墨;火光爍閃平川,草木皆紅。執銳披堅,生為報國之士;焦頭爛額,死作異鄉之魂。馬首與甲冑齊飛,人肉同刀槍共化。陰風陣陣,驚聞霹靂之聲;烈焰騰騰,慘聽悲呼之苦。
如玉遠遠眺望,見嶺上火光照耀如同白晝,火炮之聲耄щ'不絕。隨遣四將,帶兵到嶺下擒斬逃下嶺的人馬。須臾,火炮聲息,被北風捲來,僅是燒的腥穢氣味。此時見煙火正盛,約料人馬不能存站,回營笑向眾將道:「總有逃脫的,也不出赤、白二將之手。」眾將俱各拜服在地,道:「元帥用兵如神,雖孫、吳不能及也。」如玉得意之至,滿面笑容,向眾將道:「到的還是藉仗諸公盡力,與本帥共奏奇功,除國家數十年心腹大患。本帥到不喜克敵制勝,喜主上知人善任耳。」說罷,哈哈大笑起來。眾人又極口譽揚不止。
少刻,四將回來,稟報道:「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