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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赵稀松把国叔找到大队部,黑着脸问,“听人说这几天你老往杀人犯家属那儿跑,到底干什么去了?”
国叔笑着说,“田震嫂子有病,我给她瞧病去了,怎么啦,不允许是怎么着?”
赵稀松见国叔满不在乎马上就发火了,“谁叫你去的,啊?她丈夫是杀人犯、政治犯外带反革命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你们是当家子就不讲原则啦,对不对?我可提醒你,你要与她划清界限,txtsk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别把你自个儿前程毁了。”
国叔说,“救死扶伤是革命的人道主义,这可是毛主席说的。我是赤脚医生,能看着不管吗?”
“叫你甭管你就甭管,甭强调那么多的理由,下次再叫我看见你往那个臭娘们家跑,别说我不客气,听清了吗,啊?记着点儿。”
国叔不怕赵稀松的威胁,走出大队部,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就背着药箱朝田青家走去。
田青家是两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连个院墙都没有,建在村西北角的打谷场上,是生产队看场用的,一家三口人挤在里面,比走资派住牛棚的条件强不了多少。这个时节尽管出了正月,但天气还是很冷的。春寒料峭,冷屋子冷炕,红叶和两个孩子哪受得了。想起在省城时温暖舒适的环境,再瞧瞧此情此景,一家人抱头痛哭起来。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6)
国叔走进屋来,她们都没觉察到。国叔把药箱放在炕上,看着这一家人凄惨景象,眼圈儿也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轻轻地说,“田青,你妈妈该打针了。”
一家人这才止住悲声。
红叶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坏的时候就发高烧,说胡话,那天她错把国叔当成白歌了,还说了那么多不愿让别人知道的话,事后红叶感到非常懊恼。这几天由于有国叔的精心医治,病情有些好转,气色也比刚来时好多了,那双摄人魂魄的明眸依然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国叔心想,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一点不假。
打完针,红叶说,“国叔,多亏你照看俺俩仨,太谢谢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甭客气。”接着,国叔问田青,“你们分到几队了,你上工了没有?”
田青一皱眉,说,“分到一队了,队长是个麻子,五十岁左右,很凶的!”
国叔说,“这麻子是赵稀松的大哥,外号麻坑儿,最不是东西,横着呢,别惹他。”
红叶说,“你国叔说得对,在这种人手下干活千万要留神。”
田青点点头。
田青给国叔点燃着一支烟,国叔一边吸着,一边指着土炕说,“这炕上要多铺些花秸,花秸返热,呆会儿田青到我那儿弄些铺上。”这时村里的高音喇叭正招呼国叔到五队军烈属赵大娘那儿瞧病。国叔站起来,背好药箱对田青说,“照顾好你妈妈。”另外,国叔又告诉红叶,田田上学的事已联系好了,下周一带她去。
夏天说到就到了。太阳毒得像火,庄稼蔫得耷拉着脑袋,敝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文化大革命运动却到了白热化地步。敝庄以赵稀松为首的造反派和以田嘎子为代表的保皇派斗争得相当激烈,有时还大打出手。保皇派主要是保被赵稀松赶下台的原村支书田宝根,即田嘎子的老父亲。保皇派有一个斧头队,全是村里的混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有一次他们砍伤了赵稀松的好几个人,吓得赵稀松有好几天躲藏在家里不敢露面。
赵稀松只好去求公社武装部长赵光头出来管一管。
文革期间,地方上的武装部长是最有权势的官,他掌握着管辖地区的所有枪杆子,而当时各村基干民兵都有枪支弹药,武装部长可随时调动这些力量采取行动,只要他乐意。赵稀松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千方百计巴结赵光头的。赵稀松不光送钱送物还搭女人,他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和赵部长睡过觉,有时村里的“破鞋”也被他当作礼品送了出去。据说村里有个外号叫“大解放”的风骚女人在和别人偷情时被赵稀松逮住了,赵稀松把她带到大队部。赵稀松问,“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大解放”不知道赵稀松说得啥意思,就小声地问,“愿打怎么打,愿罚怎么罚?”
赵稀松把眼一瞪,“愿打就叫基干民兵把你打死,怎么样?”
吓得“大解放”扑通一声就给赵稀松跪下了,不住地求饶,“赵大哥,你行行好,千万别把我打死呀!”
赵稀松把手伸进“大解放”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挨罚吧。”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7)
“大解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于是媚眼一递,“赵大哥,干这种事你不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赵稀松一摆手,说,“不是我想占你的便宜,是公社武装部长喜欢上你啦!”正说着,赵部长从里屋挑帘子钻了出来,二话没说抱起“大解放”就走。“大解放”早已瘫软在赵部长的怀里。
不久,赵部长玩够了“大解放”,赵稀松只好又给他物色了新的女人。时间一长,敝庄漂亮一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赵光头这个人面兽心的色狼奸淫过。后来赵光头犯了案,公安局到敝庄取证,敝庄的女人们排着长队摁手印,气得公安局长大骂,你们敝庄的女人都是贱骨头!于是社会上留下了“敝庄的女人谁也别笑话谁”的话柄。此是后话,不提。
这天晚上,赵稀松请赵部长在家喝酒时,就把敝庄两派实行联合的事说了一遍。赵稀松说,“上一次田嘎子的斧头队砍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因此请部长出面协调一下,若两派能联合起来当然更好。”
赵部长一边喝酒,一边笑嘻嘻的和赵稀松的老婆亲嘴儿、摸乳房、拧屁股蛋子,有时还骑在这女人身上做各种下流的动作,赵稀松佯装不知,但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等赵部长和老婆玩腻了,赵稀松才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并说,“部长,刚才我提的那事……”刚说到这儿,赵稀松的女人接过话茬儿,“是呀,田嘎子那帮王八蛋可把俺老头子害苦了,赵部长你可得替俺们出出气。”
赵光头干了一杯,又夹了几口菜吃,说,“好吧,你们两派的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拿什么谢我?”
赵稀松的老婆一屁股坐到赵光头腿上,又回过头来勾着他的脖子,一对小母狗眼撒娇弄媚地,操着浪声浪气的语调说,“哎哟哟,赵部长,我跟你睡觉还不够嘛。”
赵稀松狠狠地瞪了老婆一眼,“去去去,别添乱啦,人家赵部长早心中有人了,谁瞧得上你呀。”
还真叫赵稀松猜着了,这一回赵光头瞄上了田青的妈妈红叶。他发现这个从省城来的中年妇女别有一番风韵,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明眸皓齿,以及她那丰满而妩媚的体态,总给人一种无法压抑的性冲动。他又晓得这个女人曾是省城一家电台的播音员,有才有貌,层次较高,比自己玩过的那些黄脸婆更有味道,巴不得早日搞到手。听赵稀松这么一提,他倏地眼睛一亮,便凑到赵稀松耳边,低声说,“叫你猜着了,不过,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而是你们村那个杀人犯的家属。”
赵稀松大吃一惊,心想这赵光头真够缺德的,人家都遭那么大罪了,你还想占人家的便宜。赵稀松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这样说,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赵部长有眼力,这臭娘们不愧是省城来的,都四十多岁了,脸皮儿还那么嫩,一掐一兜水,只是……”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8)
“只是什么?你怕我制服不了她?哈哈哈,笑话,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里,她得乖乖地……”
赵稀松连连点头,“那咱们啥时候动手?”
赵部长耳语了几句,赵稀松赶紧到大队部去了。
赵部长刚想离开赵稀松家,这时赵稀松的大女儿赵小燕下地回来了,便抱起来亲了几口,气得赵稀松老婆心里骂道,“没良心的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这时天就黑了。敝庄人正在吃晚饭,大队部亮着灯,赵部长把他那支5斤半重的长苗子手枪放在办公桌上,看见赵稀松把红叶带来,顿觉心花怒放。
赵稀松问,“开始吗?”
赵部长点点头。
赵部长先发制人,“你叫什么名字?”
红叶连瞅都不瞅。
“田震是你什么人?”
红叶没有回答。
赵稀松猛地站起,厉声喝道,“部长在问你话呢,你哑吧了?”
红叶依然没有回答。
赵光头强压怒火,“你不要以为你不讲话,我们就不知道你丈夫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你看——”说着,赵光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卷宗,冷笑地说,“这是什么,这是从省城转来的材料,你和你男人的反动言行全记录在上面。”
红叶鼻子“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赵光头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原形毕露,气得又拍桌子又骂娘,“我操,你这臭娘们真不识抬举,不说话,老子今儿个毙了你!”说着,他抄起放在桌上的那把长苗子手枪,然后对着红叶比划起来。
红叶不但不害怕,反而咯咯地大笑,赵光头问,“你、你笑什么?”红叶一把夺过他的枪,狠狠地摔到地上,轻蔑地说:“弄这破玩意儿吓唬谁呀,想当年我参加八路军时,恐怕你这部长还穿开裆裤呢。你不是想知道我丈夫的情况吗,好,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许世友将军的部下,1955年被毛主席授予少将军衔,在战争年代屡立战功。”
赵光头从地上捡起了手枪,气急败坏地说,“甭提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你丈夫是什么?是杀人犯、反革命,而你是杀人犯的妻子,与我们造反派、革命派不共戴天。放下你那老革命的臭架子吧,犯到我们手里,叫你趴着你就不能站着,你信不信?”
红叶此时头脑比较冷静,她知道跟这种人讲不出道理来,特别是这位秃脑壳的地方武装部长。于是说,“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还有事,我回去了。”说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