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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别不知足了,就这七万元钱还不知从哪儿出呢。”吴卫轻声说道,脸上满是无奈和担忧。
“妈,我看金叔叔对你挺好的,现在你遇到困难,金叔叔肯定会帮助的。我还听说,负责拆迁的就是金叔叔的公司,能不能请金叔叔通融一下。”苏苏很有把握地说。
“苏苏,”吴卫不满地瞥她一眼,“这孩子,真是越说越离谱,人家再好,凭什么要帮助我们?房子大小也就是个住,再大的房子,也只占一张床。公司有自己的管理制度,全都去照顾关系,那单位早就垮了。”
苏苏撅起了嘴:“妈,你就是个死脑筋,一点都不懂融会贯通。好了,不说了,越说越窝火,反正,你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说完赌气又跑出去了。
过了不久,吴卫就被通知搬家。她娘家房小人口多,只好每月花二百元在外边租了一间房作为临时住处。这一天,金成遇见苏苏,苏苏叫了起来。
“金叔叔,你没有看见,鸡窝大的地方,还要放两张床,连走路的地方也没有,让人还怎么生活?说实在的,我是最怕回那个所谓的家了。”
“苏苏,这样不好,你妈身体差,你要多照顾她才对。再说,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住上新房的。”
“那也叫新房?才一个小套,比拆了的房子大不了多少,有什么稀罕!”苏苏轻蔑地补充了一句。金成看一眼苏苏,没有讲话。
吴卫是一个好静不好动的人,平时并不怎么在外边走动。这一天,她正要到菜场去,忽听后边有人叫她,回头看时,原来是拆迁前的一位邻居。按辈分,她该叫这位邻居“三婶”。三婶问了她的近况,转口问道:“你的房子定在几号几层?”
“怎么,你们已经定房号了?”这个消息对吴卫实在太突然,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分房还要先定好房号。
“你怎么对自己的事也这么马虎?”三婶嗔怪道。吴卫脸子短,最容不得别人说长道短了。可三婶是长辈,房子又事关自己的切身大事。她向三婶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菜场也不去了,急忙折身向拆迁办走去。
拆迁办里只有一位戴眼镜的工作人员在看报纸,吴卫赔个小心:“同志,请问领房号是在这儿吗?”
“领房号?”那人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房号早就领完了,还领什么房号?”
“不对,我也是拆迁户,我还没有领呢?”吴卫有些急了,声音也明显高了。
“你肯定搞错了,说不定你家人代领了,先回去问问再说。”那人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报纸,只是口气有些缓和。
“这不可能,我家里就两个人,女儿从来不管账的,她怎么可能背着我来领房号?”吴卫的脸色都急白了。没了房号,也就等于失去了栖身之处,她和女儿真正成了流浪汉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去哪儿可以查到分房的具体情况?”
“哪儿也不管用,就我这儿。不过,房号真的全部分完了。”那人看吴卫一身书卷气,又老实又迂腐,不觉有些可怜她,劝道:“你也别急,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查,说不定什么地方搞错了。”说着,扶了扶眼镜,俯身拿过一旁的登记簿来,手指蘸一点水,一页一页翻找着。吴卫嘴上说着感谢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更紧了。
那人的手终于停下了,抬起头,眼神从镜片后边斜射过来:“你叫吴卫,吴国的吴,保卫的卫,你看,这儿写着呢,一号楼401室。好家伙,一百三十多个平方,楼层又是最好的,打开窗就是太阳,减去你回迁的二十四点三平米,你家一下子拿出了四十多万元现金。你看你,真会逗人玩,也算吃饱了撑的!”老头儿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别过脸不再看吴卫了。
听到老头儿的话,吴卫一下子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讲不出。稍停,她赔着笑脸问道:“老师傅,会不会搞错了,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钱,就是去银行按揭,也没这个条件,更何况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房子。”
老头儿咧开一嘴黑牙笑了起来:“真新鲜,我还是生平第一遭听人嫌自家房子多的。告诉你吧,你这套房子,不知有多少人打听过了,有人甚至出高价来买。只听说开盘前就有人预订了,想不到是给你的。你可真有福气。搞到最后,主人却不晓得自己有套好房子,真正滑稽到家了。”
直到现在,吴卫开始有些明白,一定是金成在背后操作的。“这可是四十几万啊,那还不包括装修的钞票。不行,自己又无恩惠于他,凭什么让他出这笔巨款?即使将来住进去了,内心也会不安的。”回到家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是痴痴想着这件事。这时苏苏唱着歌回来了,看见妈妈这副样子,奇怪地问道:“妈,你又怎么啦?”
“哎哎,没有什么,我们吃晚饭吧?”她掩饰地干笑着。
“别骗人了,你连撒谎也不会。”苏苏先笑了起来,“妈,你有什么心事,让我帮你参谋参谋,保准能一语中的。”
第六部分第78节 日夜思念的宝物(2)
吴卫犹豫着,最后还是把新房多了面积的事讲了出来。还没等她讲完,苏苏高兴得一拍手跳了起来:“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住大房子了。”
吴卫着急地说:“看你个疯丫头,听到风就是雨,这面积多了,钞票谁给你出?”
“管它呢,又不是我们去要的,他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苏苏仍然一脸喜色。
“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吴卫有些忧心忡忡地说,“我怀疑是金成叔叔暗地里帮我们,他知道妈脸子薄,故意没有说穿。这可是几十万元才能买到的呀!”
“这样最好,他是大老板,这些钞票如同牛身上拔根毛,他才不会在乎呢。妈真觉得过意不去,等我将来挣了钞票还他。”吴卫不讲话了,决定第二天去找金成。
吴卫找到政协时,倒也让金成感到意外。
“吴卫,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吴卫见屋里有人,犹豫着不想进去,两个会议室都在开会,金成领她来到隔壁一家新开的茶楼。
“你急着找我,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吴卫定定地看着金成的面孔,缓缓地说道:“金成,我知道你心眼好,人厚道,你想帮我也不能这样,这太离谱了,几十万元的巨款啊,叫我如何来还你这个大礼?”她显得十分激动,泪花在镜片后边闪烁着。
金成低下了头,稍停,他正色说道:“吴卫,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完全弄错了——确实,你家所在的那片小区是金贸公司负责改造,我也动过要帮你们的念头,关照过工作人员,如果你们提出什么要求,全部满足,费用由公司承担。那还是在小区开盘以前,有一天,来了一位自称你们亲戚的人,掏出五十万元现金,预定了条件最好的一号楼401室,尽管工作人员另加了百分之十的额外收费,来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其财大气粗。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看中的那套房子。我猜想,一定是你当高官的亲戚,或者其他有头有脸的朋友在帮你们,否则,谁会有如此能耐,当场全部支付了所有房款……”
“这不可能,”还没等金成说完,吴卫就叫了起来,“他们即使要帮我,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吴卫说得十分肯定。
“那会是谁呢?”
吴卫也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沈刚?”金成突然提高了声音,看着吴卫冰雕似的面孔,问道。
“你说是他?”吴卫脸上满的惊愕,“谁知道他现在干什么,他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你真太迂腐了。现在北京好多高干子女经商,依靠各种特殊关系,全挣得钵满盆溢的。前些天徐红梅还告诉我,说静静的前夫陈卫东犯错误后被开除公职,听说也和沈刚一起做进出口生意。他这次帮你们买房,说不定也是一种赎罪心理。我说,你也不要考虑得太多,既然有人买单,你照收不误,有人给送房子,何乐而不为?你又不是领导干部,还怕别人说你贪污受贿不成。”
吴卫也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时,金成的手机响了,他还得去参加一个会议。在市政协新主席的分工中,对口协作归金成分管。前几天,徐伟松来电话,他援建的希望小学经费还有缺口,他叫人又汇了十万元。现在双方已初步拟定,暑假后以金贸公司命名的小学完工,到时金成一定要去参加竣工典礼。金成答应了。
会议结束时已是11点半钟。徐红梅昨天就来电话,说今天中午有朋友从海外回来,几位老友要聚一下,让金成也去。金成回到办公室时,张产山早就候在那儿。金成问他怎么来了,张产山咧开满是胡须的嘴乐哈哈地说来向主席大人汇报工作。金成横他一眼,张产山说:“玩归玩,笑归笑,有一件事要先征求你的意见,让你给出主意。”金成说:“除了办婚事,其他都好商量。”张产山涎皮赖脸地说道:“你还真神,真让你给说着了,我和小妹想办事了,想请你当证婚人。”
“那不行,我早说过了,你和小妹的事我不管,请别人去,反正这个证婚人我是不会干的。”金成一脸严肃,拿起台子上的包就要走,被张产山一把夺下了。
“你急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张产山并不气恼,笑道,“别以为当了市领导就可以六亲不认了,告诉你,现在都讲平民亲民,脱离群众是很危险的。”
金成转脸问张产山婚礼准备放在什么地方,张产山说小妹坚持放在W城,她父母来去都方便。
“小妹的父母来了,任静静会怎么想?再说,当初小妹的男人来找我,我一口咬定小妹不在W城,现在来做你们的证婚人,他们会怎么想?小妹的男人不把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