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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山路崎岖,水路又湍急难行,十分不便。盘秀山还不曾回答,边上另一个侄子盘秀树叫道:“大伯,寨子里怎么有烟!”
山路九曲十八弯,俗称看山跑死马,看得到,走过去却得大半天。卢溪是武陵、雪峰二山之间,群山起伏,后世称为“八山一分田,半水半人烟”。风云寨是熟苗,还不算太偏僻,但因为是山中,炊烟平常是看不到的。盘文豹抬起头看了看,果然见一缕细烟袅袅升起,道:“咦,是啊。寨子里走了水么?”
所谓走水,也就是走火的讳语。盘秀山惊道:“大伯,我们快些走吧。”
他们心中惶急,加了一鞭,加快了步子。山寨失火,那可是要命的事,只是走了一程,却见那缕黑烟袅袅升起,细细长长,却不为山风吹散,直直的一根,大异寻常,不似失火,不禁诧异。
等赶到寨门口,却见寨门紧闭,并不见有着火的迹像,可是平时守卫的诸人也不见踪影。盘文豹心头火起,在门外叫了一阵,才有人开了寨门。这人满脸皱纹,头发也白了多半,竟然是寨中五十多岁的邓三公。
邓三公见是盘文豹,满面堆笑地道:“寨主,你回来了。”
盘文豹喝道:“寨中的汉子都被婆娘弄软了脚么?大白天了还不肯起来。”还想骂几句,忽见一边躺了几个人,定睛看时,竟是几具死尸。他大吃一惊,喝道:“出什么事了?”
邓三公脸上忽地显出一丝惧色,道:“寨主,噤声……”
盘秀山在一边忽道:“大伯,你看,人都在那儿呢。”他指了指一边,盘文豹看去,果然见寨中的人聚在北边一块空地上。他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和邓三公答话,已急火火向前冲去。
苗人性子刚烈,族与族之间常因世仇械斗。看这情形,盘文豹首先想的便是别族趁着自己不在寨中,攻进来了。他冲到那些人跟前,喊到:“哪里来的毛贼……”哪知话未说完,却怔住了。
寨中的精壮汉子,除了死掉的几个,竟然都在乖乖地挖土。这块地是寨子里的菜地,此时已被挖得乱七八糟,挖出了一个大坑,那些种着的茄子葫芦也被踩得稀烂,可是寨中子弟却一个个都如木偶一般视而不见,只是一锹锹地挖着,动作大见僵硬,竟似梦游。
盘文豹心头一寒,心道:“这是蛊术么?”定睛看去,只见一边有十几个人,看衣着都是汉人,其中有两个人是坐着的。这两人都在四十上下,一个衣着华丽,另一个盘文豹却认得穿的是件道袍。
这时盘秀山和盘秀树两人也追了过来。盘秀树见此情景,倒吸一口凉气,道:“大伯,是汉人!”
盘文豹咬了咬牙,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们苗人的寨子里来?”
那华服之人本坐在椅子上看人挖土,听得盘文豹的叫声,扭过头,皱了皱眉,向那道士道:“阚道长,怎么还会有人?”
那道士扭过头看了看,道:“想必是刚回来的。田大人不必担心,只消踏入我这七反六神大阵,就出不去的。”
“那你将他收了吧。这几人看身坯倒也不弱,挖起来也是把好手。”
道士道:“遵命。”他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左手向前一扬,手中已多了几张符纸。盘文豹心道:“原来他也是个法师。”
卢溪也有道观,他在换货时曾见过道士作法,无非是些喷火吐烟之类,好看倒是好看,实在没多大用。他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伸手拔出腰刀,喝道:“法师,我们苗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快将我族人放了,不然叫你一刀成两断!”
苗人向来耿直,这话也不是虚声恫吓。哪知那道士只是笑了笑,左手在身前一晃,在空中划了个圈,那三张符纸竟如贴在空中一般,在半空里一动不动。他右手连着点了几点,盘文豹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腿稍稍一屈,人猛地向前冲去。
他们苗人翻山越岭惯了,虽然不曾习过武,但天生力大过人,身法敏捷,盘文豹一冲出,盘秀山与盘秀树也拔出腰刀,跟在盘文豹左右冲了过来。那道士见他们竟然如此敏捷,“咦”了一声,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而盘文豹脚一屈一伸,只一眨眼功夫,便已到了这道士跟前,一刀便向他劈去。
这一刀也没章法,直直劈下,却有雷霆之威,那华服人身侧两人中有个人不禁叫道:“好刀法!”这人年纪极轻,还不满二十,刚喊出,便已发觉失言,脸上吓得一白,百忙中看看左右,却发现诸人都看得入神,连那华服人的注意力也都在盘文豹身上,才放下心来,心道:“阿弥陀佛,他们没注意就好。”再看去,只见盘文豹已倒向后滑出了一步,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沟,腰刀上却有一张符纸正在熊熊燃烧。
原来那道士本以为苗人没什么本事,甚是轻敌,哪知盘文豹这一刀来得极快。但这道士道术武功皆极甚精纯,盘文豹的刀刚落下,他右手尾指忽地向外一挑,空中有一张符纸如疾矢一般向盘文豹当心射来。盘文豹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反应快得异乎寻常,符纸来得虽快,他的刀已忽地下落,一下挡住。他来势虽凶,却实是存了擒住这道士、逼他放了自己族人之意,因此出刀大有分寸,也来得及格挡。本以为一张纸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哪知符纸一贴到刀身,忽地燃烧,而他只觉从刀上传来一股极大之力,如同有人以巨锤狠命一击,他竟然被震得向后滑去。只过了这一招,盘文豹已大为吃惊,心道:“这法师和卢溪的法师大不一样!”
一张符纸力量如此之大,如果打在自己前心,岂不会穿胸而过?他本来见这道士面白如玉,相貌清隽,以自己的力量捉到他自是轻而易举,却没料到这人本事竟到这等地步,吃惊之下,已怔怔地不敢再上前。
那道士淡淡一笑,左手一翻,空中那一圈符纸如车轮一般转动。他一声清叱,喝道:“疾!”
符纸还有两张。这两张符纸有如电光之疾,袭向盘文豹两肋。盘文豹心中一惊,心道:“不好,拿不住他!”他眼角已瞟到一边那华服人,咬了咬牙,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猛地向那华服人扑去。
这道士是捉不住了,那华服人地位似乎还在道士之上,若能将他擒住,更能有用。他刚扑去,耳边却听得盘秀山和盘秀树的惨叫,多半是他们中了那道士的符纸。盘文豹心中一寒,脚下却更快了,只一个错步,便抢在那华服人椅前。
只剩下三尺许了。他本以为那华服人说不定也会有道士一般的本事,哪知那人脸上竟然露出惧色来,他心中一喜,心道:“原来这人是没用的。”
他刚扑出,华服人左侧的一个中年汉子微微一皱眉,手已按向腰间。他腰间别了一把铁尺,出手也快,盘文豹刚挪出一步,他的手指已碰到了铁尺的柄。正要拔出,眼前一花,一把铁尺斜刺里伸过来,一把别住了盘文豹的刀,有个人喝道:“撒手!我是鄂州捕吏言绍圻!”
说话的,正是刚才叫好的那年轻人。
九、血祭
〖他猛地一惊,连大饼也忘了吃了。这副情景,依稀与当初他在胜军寺外所见一般。难道,这里也有什么神煞么?
也许,师父便在那儿吧……〗
“啪”一声响,一支短箭带着一抹绿火射到了树上。火焰一闪即没,而这支箭竟然也如同一个影子一般,一下消失,但树上却平添了一个半尺来深的小洞。
树上,一个人探出头来。这人戴了个道冠,是个道士,年轻甚轻,脸却吓得惨白,大声道:“是阁皂宗的王玄真师兄么?不要认错了。”他一扭身跳下树下,身法倒是又轻又巧。
这人一跳下地,从边上一棵大树后,有个道士闪了出来,看了看树上这少年道士,冷冷道:“正是王玄真。你是何人?不是无心么?”
那少年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打了个稽手道:“王师兄,贫道清微派浚仪赵宜真,见过师兄。”
原来阁皂宗是正一三宗之一,所传乃是灵宝箓。自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受封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后,阁皂宗便隶属正一教,但本身作为小宗仍有传人,但这王玄真其实并不是阁皂宗,而是全真教弟子,只是与阁皂宗颇有渊源,因此也算阁皂宗门下了。王玄真本身没什么名气,他师父却大大有名,是元四家之首的黄公望,不过王玄真志不在丹青,绘事只得了师父两三分,道术武功倒学了不少。而清微派则是一个支派,宋末郑所南所著《太极祭炼内法序》中有云:“正一法外,别有清微法雷,名逾数百。”说的便是清微派。清微派与正一教另一支派神霄派近似,专修的也是雷法,此时以宋末的雷渊真人黄舜申所传一系最盛。黄舜申弟子后分为南北两派。北传一系是黄舜申弟子张道贵在武当山传道,后世弟子已与全真教合流,时教长为张三丰。南传一系则是黄舜申弟子西山熊道辉再传安城彭汝励,三传安福曾贵宽,而曾贵宽便是赵宜真的师父。王玄真也曾上武当山求教,因此与清微派同样颇有渊源,赵宜真当初随师父前去武当山参与清微南北两派之会时,曾见过王玄真,也见过他这道蛇焰箭,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
王玄真听得赵宜真说是清微派弟子,面色和缓,心道:“原来是他啊。”赵宜真乃是前朝宗室,自幼好道,年纪虽轻,但道术据说已颇为精深,名气比王玄真还要大些,此时一见,才发现原来这赵宜真是这般一个少年。俗话说拳头不打笑面人,他见赵宜真礼数周到,登时大起好感,便还了一礼,道:“赵师兄也是接了仲虚真人的鹤羽令,要追杀叛徒无心么?”
赵宜真见王玄真还了一礼,连忙再还一礼,道:“王师兄说得极是。不过贫道不才,还不曾见过那无心,不知他做了什么不法之事,鹤羽令上竟然说是立时格杀勿论?”
王玄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