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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在沙发里过了一夜;梦到自己成了老板;而后终于娶了小优。他梦到自己的手从小优的腰际一点点往下;一点点往下。醒来时天还没有亮;不点低落得很;却清醒了不少。赶紧把那一堆湿鞭炮扔到了门外马路边上;还怕人发现是他扔的;小跑着回来锁卷帘门。但钥匙怎么也拔不出来;狠命一抽;指尖沁出了血。
新的一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可能年里梅娟姐送礼送得足;李总开始挑些大单生意给他们做。刘师傅说;好兆头嘛;一定是老板名字改得好;而且新年鞭炮放出了财运;说得梅娟也乐:那是呀;鞭炮放掉1000多呢;何耀红的名字;也是花5000块钱找了个瞎子求来的。
但奇怪的是;李总不再让不点接送他女儿了;原因不点不清楚。他不好问;许多事他都不好问。后来听刘师傅和梅娟姐说起;李总女儿查出来怀孕了;才18岁呀;真是丢死人。不点心一沉;他不知是不是同年夜有关;但没有人来追究他;他也不好问。但没有人追究;证明小姑娘没有把他说出来;这让不点心里更不好受。听刘师傅说;李总现在又开始亲自接送他的宝贝女儿。不过这么一看;李总的确是变了不少;见人话不多了;郁郁的样子;和一年前呼风唤雨的不好比。梅娟姐说;他受了刺激;也挺可怜的;不过倒是多给我们些生意了。看来心变好了;不大算计了。
不知为什么;想起李总女儿;不点总是委屈得想哭。反倒是想起小优;不见什么委屈的;不点有些怨;但那怨是牵连不上哀的。他没有向小优提起他看到的事;他想着;他提了又怎样;提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兴许;连工作都保不住。谁知道呢。
开年以后;小优倒是说起过两所房子;但不点都没有去看。何耀红暗地里也说要借给他钱;但都没有确数和行动。不点还是想和小优结婚的;只要一看到她;心就软;就想要一个家。但他并不想问何耀红借钱;虽说家里根本拿不出让他在上海置业的钱。他就想着;再缓缓;再缓缓。他跟梅娟姐说;不住宿舍了;以后就常住公司;晚上好帮忙看着。梅娟夸他懂事;又补了他两百块工资;算是房贴。
不点想着;一个月多两百;一年就多两千四百;总是好的。他正算计着;迷迷糊糊;听刘师傅大声叫嚷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这里没有黄永新!你有完没完;每天都打电话来。不点立刻跳了起来;说;刘师傅!我是黄永新;我叫黄永新!
刘师傅吃惊地把电话递给他;原来是不点父亲打来的;说是他手机打不通;只好打到公司里。又怪他过年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回家;害得老母亲一直流眼泪。不点说;怎么会打不通?心里却暗暗想着;怪不得没有小优的电话;原来不是她又和老板……
父亲说;妹妹读不下去了;想出来做事。说乡下都知道不点出息;有钱赚;有车开;问不点能不能给安排个岗位。
不点轻微叹了口气;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他不知是应好还是不应好;脑袋嗡嗡直叫。他不想让妹妹出来;妹妹出来了;也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小婉。哦;不;连小婉都不如;小婉还有梅娟姐保着。顶多是小优;可他又想起老板掠过小优臀部的手。不行不行。那便只有文慧了;文慧去了哪儿……还是乡下;比河北更远更苦的乡下。
旁边刘师傅正问梅娟姐:“他叫黄永新啊?我只知道不点不点;谁知道黄永新是谁?”
梅娟姐爽朗地笑道:呵呵呵;就是呀;这一屋的名字都改得;跟太监丫环似的。
刘师傅说;说到太监丫环;我最近在看电视剧《金枝欲孽》呀;好看的来。里面有一个小太监;喜欢个丫头叫安茜。后来安茜为了报仇嫁给皇帝了;这小太监最后心里不要太窝塞哟;也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啊。连小太监都这么重感情;真是作孽死了……
(选自豆瓣网douban)
来鱼《芳草·网络小说月刊》2009年8期张锐强
一
三个多月后;平南县公务员公开招考结果终于张榜公布;被录取的8个人全部是当初总成绩第一名的获得者;外界因此好评如潮。后来省报的记者还专门前来采访此事;回去在头版显著位置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叫“谁当公务员;成绩说了算”;下面配了一个副标题“平南县公务员招考唯才是举”。外界怎么评论是他们的事情;这8个从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的当事人却有自己的酸甜苦辣。在漫长的焦急、期望与担忧的煎熬之中他们早已不堪重负;一朝宣布解放;自然要举杯痛饮。庆贺也罢;放松也罢;发泄也罢;总之需要酒精的刺激。年龄相似;经历相仿;现在又艰难地跨越了同一道关口;大家在一起自然很容易找到感觉。喝到最后;鲁晓明推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的底细哥儿几个都知道;半点关系也没有。招考期间一分钱的鱼也没来。不是我不想来;我是、我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背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送、送给谁呀?那两天我他妈的心差不多凉透了。考第一的全部录取;简直和高考一样;真、真是没想到。操!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来来来;为了我的;不不;我们的好运喝一个!
李浩一直搞不明白将送礼称为“来鱼”这个典故的由来;这两个字是不是这么写他也搞不清楚;只能理解成为劳动人民智慧的新的结晶。这个说法去年开始流行;如今在麻将桌上赢了钱的也兴奋地拍着桌子这样叫来鱼来鱼!敦促大家掏钱。鲁晓明的酒量平平;今天心情又好;早就过了量。他结结巴巴地刚说到一半;大家已经差不多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桌上一片寂静;各自思索着各自的心事。李浩苦笑着看了王宇一眼;心说这小子直到今天恐怕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不是跟着我们;他哪能白捡这样的便宜!王宇当然知道这些潜台词;嘴里却不得不随声附和:对对;我们为了运气干杯!
散席时倒了一大半。李浩虽然喝了不少;脑子却非常清醒。临近年底;天上飘着近年来少见的大雪;凛冽的寒风吹来;他不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目的终于达到了;可他心里却一点也找不到高兴、轻松以及其他类似的感觉;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人肉大战之后那样没有满足;只有空虚。如果从头再来;自己还会那样费尽心机吗?
二
招聘工作由地委组织部统一组织实施、各区市县组织部和人事局具体负责。地区师专的生源以省内为主;本地区的学生占了相当大的数量;他们毕业以后的主要去向自然也出不了本地区。虽然学校是绝大多数人的必然归宿;但还是有很多人通过曲线救国的办法改行干了行政;到各个部局委办去当刀笔吏就是最常用的手法之一;因此李浩没费多大劲就利用同学找同学的办法在人事局认识了一个校友。酒桌上校友告诉李浩;这次公务员公开招考是在全国纷纷通过公开考试的形式招收公务员的大背景下进行的;制度比往年严格许多;再硬的关系如果考试不过杠也是白搭。平南县共招8名;县委办、政府办、技术监督局等8个部委局办各1名。应聘者要定向报考;考试分为笔试和口试两个阶段;笔试结束后选前五名参加口试;也就是面试;面试有即兴问答和演讲两个部分;然后取总成绩的前三名进行综合考查;最后确定具体人选。
同学在旁边听了头皮发麻;而李浩却还不以为然;因为他的成绩一直不错;高考时如果不是那场要命的低烧他肯定能进重点大学;最不济也能弄个本科。结果出来后他很不服气;本来有心再复习一年的;但这样一来他妹妹就要面临失学的危险——他一家供应两个中学生的紧张程度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周围邻居更是不理解;因为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师专生每月有专门的助学金;负担比其余学校轻不少;而假如他再复读;妹妹的学费随时都有断档的可能。而且万一明年还这样或者考不上怎么办?爸爸大口大口地吸着质量低劣的旱烟这样问道;黢黑的脸上的道道皱纹对他形成了无比强大的心理压力。李浩为了妹妹的前途;只好去了师专。他的基础本来就不错;在学校为了争取奖学金又很用功;因此每学期都是获得一等奖学金的三好生。假如真的完全凭能力和成绩选择;我肯定能行;即使不行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李浩心里这样想。
二两小酒一下肚李浩豪气顿生。毕业几年以后工作生活十分放松;很久没有迎接真正像样的考验了;他的精神头因此似乎又恢复到了带着咸菜疙瘩翻越三四十里的山路求学时的水平。他觉得有满肚子的话;可是公共汽车上一个熟人也没有;只好憋在心里;一到家就跟小芹大发感慨。没想到小芹一撇嘴立即给他兜头浇下一瓢冷水:哪次考试哪个选拔提升不是说凭能力按水平?什么时候说过可以凭关系什么时候实际上又不是凭关系?你研究的历史过时了我的老先生!李浩听了这话很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愣在那里半天没话。
三
要说李浩听了校友的一席话就对招聘充满了幻想;那的确有些小瞧。这两年的经历下来;他早就不是那个挺着脖子天真地和老师探讨辩证唯物主义中的具体问题、弄得老师一见他站起来就说我不和你辩论;我辩不过你。为了推销茶叶和调动;什么样的领导他没有见过?但是这种考试形式之严密的确是以往所没有的;看来是有点不一样。管他呢;反正得先过笔试这一关!他推辞了一般的酒场和牌场;一有时间就埋头复习。毕竟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翻课本了;不复习不知道;一复习吓一跳;原来有很多东西早已悄悄地还给了老师和学校;好长时间以后他才真正进入状态。
考虑到自己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后台;李浩不想凑热闹;挑了个冷门——老干部局;谁都知道那是清水衙门;除了带个局字听起来感觉不错外;根本没什么实惠。但后来他到人事局找校友一问;竟然也有16个人报名;而且其中还有好几个本科生;他的心情不禁沉重了许多。和本科生相比;他能有什么优势呢?招聘说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