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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与这些魔法师们见过面后,从平日代普洛汉将军管理魔法师们的官员那儿,艾里又知道了一个令他十分欣喜的信息。
拉夏军有随军配备一定的魔法书籍以便魔法师们研读进修,平日也很少安排魔法师做什么工作,而是任由他们自由修行。
这对魔法技能一穷二白的自己来说,正是再好不过的学习机会了。
虽没指望真能在短时期内达成多深的魔法造诣,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总是不无小补。
只不过,也不见得所有的事都能顺遂他的心意,正比如现在──
艾里头上虽然已束了布条好让自己提起精神,但看他的神色却还是鬼一般的憔悴郁卒。
盘腿坐於堆满了魔法书籍的书架之间,他极度缺乏耐心地用手指胡乱翻着平摊在面前的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册,口中不断传出郁闷的哀嚎声。
“啊~~啊啊~~我简直不能相信!这真的是通用语写的魔法书吗?不明白啊……为什么我每一个字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就是看不懂!?”
因为是挂着侍从的名义,巴德莱总是带着弗兰克待在艾里周围。
此时,弗兰克正学着艾里的样子努力盘腿坐着,胖胖的小手使劲揪着巴德莱随便拿给他玩的一本魔法书的边角,试图把它顶到圆圆的脑门上。
而巴德莱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书本,让它一次次从全不知情的小傢伙头上跌落,逗着他玩儿打发无聊时间。
好在魔法书都是用羊皮之类的坚韧质材所制,艾里不用担心赔偿损坏书册的问题。
听到艾里第N次的哀叹,巴德莱忍不住问道:“真这么难吗?莱文你不是靠魔法书自学学会魔法的吗?怎么会看不懂?”
艾里顿时气虚,咕哝着找理由:“入门的召唤魔法精灵的方法,写得还算是能懂。进阶的法术咒文和魔法理论就越写越乱七八糟了!”说着说着便愤慨起来,他忍无可忍地随便挑了一段文字出来与巴德莱共享。
“你听听这个!什么“施术之法皆应秉持万物自然所天赋之协和相性,有所偏失则难尽释所集聚之自然之力甚而更将引发失衡未释之力反噬自身”……难道你能听得懂它在讲什么鬼吗!?”
“……”
在巴德莱听来,这一串东西也是有如异种生物的语言一般,虽然组成的音节都是听过的,但连起来就不知所谓了。他只能哑口无言地摇头。
“所以说啊!搞不懂当初写这书的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会按正常人的方式说话吗……”艾里继续嘀嘀咕咕的,发泄着怨气。
越是高阶的魔法技能、理论,叙述起来所援引的魔法术语便越多,甚至一句话中八成以上的词彙都是术语也是正常。
艾里和巴德莱一样都属战士资质,对魔法深奥难懂理论的理解能力着实有限。
艾里在这里翻了一上午《魔法实战技术》、《中级魔法大全》、《魔法致胜之路》之类的书,里头倒是有写不少有用的魔法,可就是有看没有懂。
懊恼和挫败让他忍不住变得越来越心烦气躁。
艾里自知当年修雅拼尽残余魔法力,甚至动用了一部分生命力为自己缔结下魔法契约,让自己不需要特别修行就可以轻易聚敛到大魔法师等级的魔法精灵之力。
因为起作用的是那魔法契约,而不是消耗自身的精神力,他甚至可以没有极限地召集魔法精灵,避免了魔法师最大的限制。
这实在是十分有利的基础。只要能学会强力的魔法,立刻就能发挥超乎一般的威力。
只可惜……现在看来,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
“别忘了再没不久你就要作为魔法师上战场了。”或许是要读天书的人不是自己,巴德莱方能用这样镇定的口气提醒莱文现实的危机。
“要是到那时候,你的魔法还是只能用来点烟,泄了老底还算小事,恐怕刚上战场,敌人的魔法攻击立刻就会要了你的命。”
“哦,谢谢你向我描绘出这么令人心跳不已的前景呐!”
巴德莱说的艾里也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还坐在这里逼自己去读这大半读不懂的天书。只是读来读去,能看得明白意思的,还是只有精灵力的基本运用的部分而已。
不管怎么说,能学到一点总比什么都不懂好。事到如今,艾里也只能抱着这种想法,一边耐着性子从基本运用开始学起,一边琢磨着怎么靠这些在战场上保命。
在拉夏军整顿队伍的期间曾下过一阵雨,这让拉夏军不得不拖延了几日,等到河水重新变得平缓后才好渡河。这让艾里多了一些时间临阵抱佛脚。
这段日子里,拉夏军也一直有留意观测河水状况,并没有发现水位异常涨跌之类的状况,可以确定贝拉里人没有试图利用索贡河搞什么鬼。
只待普洛汉将军传下命令,便随时可以行动。而为求一个最有利自己的战斗环境,在拉夏军的开战准备完成后,普洛汉将军依旧按兵不动。
而没过多久的一天,普洛汉的耐心得到了回报。凭着多年经验,他预测到夜间至第二日上午这一带将被大雾笼罩,风向应也利於己方渡河。决战的时机终於到了。
雾是在后半夜起的,沉暗的夜色再加上越来越浓密的雾气,河面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趁着这有利的天时,载满拉夏士兵的船只无声地滑下水面向对岸驶去。
对於拉夏军来说,如果能够以突袭的方式登岸自然是最好不过,可以令折损降到最低。
不过贝拉里军同样也能预测到这场大雾,自然也对拉夏军会选在这最有利的时机发动进攻有所准备。
黑暗和浓雾虽能阻挡视野,却隔绝不了声音。拉夏军的渡船才下水不久,对岸便亮起了越来越多的火把,简直像是会流动的星河落到了人间。
如同上次失败的渡河之战一样,拉夏军遭到了强烈的阻挠。
随着第一枝箭矢钉在拉夏军的船板上,越来越浓密的箭雨从天而降。不幸被火箭射中而起火的船只翻覆在河面上,寂寞地燃烧。
不过,黑暗和浓雾的掩护,让贝拉里军的弓箭手难以掌握拉夏船只的具体位置,只能将箭毫无目标的空射向天空,任由其自由落下来伤敌。这种射箭方式的命中率自然不是太高。
这种天候上的不利,是贝拉里人明知道也无法弥补的。利箭虽不断在给渡河军制造着伤亡,但相对那密密麻麻地渡河的庞大的拉夏船队来说,损失的程度并不足以造成太大的威胁。
这对贝拉里人不利的战况在不久之后,发生了变化。
从河对岸忽然闪耀出强烈的光芒,穿透雾气的遮蔽照亮了一大片土地,彷彿黎明提早降临了一般。
视线被吸引的拉夏战士们看到,从闪耀出强光的地方升起一颗明亮的火球,向着河心的船只飞射而来。
“魔法师来了!”
“又是火球术!!”
河心的拉夏士兵叫了起来。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忘了划桨,停下手惊恐地看着火球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火球拖曳过的地方,下方河面上的船只也清晰地暴露於强光下。虽只是一晃而过的短暂光芒,却已足够能让贝拉里的弓箭手确定那一带渡船的位置,大量的箭枝便趁这一瞬找准目标倾泄而来。
就算火球飞远,光线已经消失,凭着之前的印象而射来的箭矢也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本该是生命、希望象徵的光,所掠过之处带来的却是死亡和危险。
而火球飞到尽处,准准击中了一艘渡船,再度给拉夏军造成了打击。被击中的船只整个爆裂开来,飞散出大量焚烧着的木片和人体残肢。
遇难船上搭载的士兵,几乎都是连呼叫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就当场死亡。
火球本身所制造的伤亡,再加上先前火球光芒所带来的死伤,只一枚火球就给拉夏军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亡数目。
单发的火球术本只是中级难度的魔法,消耗魔力也不太大。若是有牧师在旁协助恢复体力和魔法力,一般中级魔法师都可以连续不断地施用火球术。
不过在这特定的状况下,它却成了效用最大的魔法。
第一颗火球出现后,便陆续有更多火球升空而起,每一发,都给拉夏军带来不小的伤亡,贝拉里的魔法师和弓箭手配合得相当默契。
想来贝拉里人也预想到拉夏人大概会凭着优越的实力正面进攻,拼着付出一定的牺牲为代价抢滩登岸,夺取己方最后的防线。
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取巧使计的余地,只能凭实力和战法分高下。
贝拉里人预想各种可能的战况,为今日之战事先演练过一些应对的战法,果然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片刻之间便给拉夏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猛烈的反击和周围友军不断伤亡的景像,确实带给渡船上的拉夏士兵们相当大的恐惧。但是这恐惧在这时候并不能阻挠他们,反而让战士们更加拚命地挥动船桨划向对岸。
拉夏的军官在战前都向手下的士兵作过讲话,每个士兵都很瞭解他们的处境。索贡河是非渡不可,而每多尝试一次渡河,都要付出不小的牺牲。
将军已决意拼尽一切、不惜代价地要在这一战中拿下索贡河!
况且已经到了河心,也没有退路了。只有尽快登上对岸,能够真刀真枪地和贝拉里士兵战斗,才能结束这一面倒的挨打状态。
越快抵达对岸,生存的机会便大上一分!就算攻击再猛烈,拉夏的士兵也无暇理会,只能尽快地挥动船桨前行。
同样的,对岸的贝拉里人也知道现在的战况虽似是有利於己方,可是一旦首批拉夏人登岸阻挡住己方的攻击,令拉夏军主力渡过河来,那便是自己的死期!
他们也是拼尽全力地攻击得更加猛烈,要将一切接近的拉夏士兵杀死。
这是两国军队间意志和战斗力硬碰硬的抗衡,没有任何回旋退缩的余地。每一刻,都伴随着大量鲜血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