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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知道王宫中尚有千余卫兵在外头,若被他们堵住,自己所带的这队人的折损就会很严重。
因此,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十分宝贵。眼看大家被萨拉司坦的魔法震得失了锐气,攻势滞缓下来,他便运用真力发出充满杀气的喝声,一方面藉此振奋大家的精神,另一方面则反过去再度压制卫兵的斗志。
同时,他也不打算错过萨拉司坦暂停施放魔法的这个空档。以苍鹰搏兔之势,挟万夫莫当之威,罗伦从人群中越众而出,自半空中迅捷而沉猛地直冲躲在王座旁发抖的国王扑去,劈向国王头颅的利剑闪出耀目的冷光!
“救……救驾啊!”
国王颤声喊道,原本已经抖个不停的身体这会儿更软了个彻底。
仁明王康赛因今年五十有四,和人上武场对练已经是远在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就算是那时的对练,对手也只不过是唯恐让皇子有所损伤的侍卫而已,几曾见识过像罗伦这样动作极尽狠辣,不留半丝余地,真正要人命的杀人者?
而且无论是做皇子还是当国王,康赛因都当得十分平安,纵有战事也都只需发下一纸命令,派遣将领去应付即可。可以说,这一生康赛因从不曾面临过真正近在咫尺,生死一线的危险。
罗伦散发出的强烈而致命的杀气,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难以抵受,叫仁明王这个不曾经历过真正生命危险的人,猝然间暴露在这么凌厉的杀气之中,便等於是让身无寸缕的婴孩在雪中爬行一般。
罗伦的人还在半空,手中之剑尚隔着老远,杀气就完全压垮了仁明王。
康赛因被强烈的恐惧压迫得几乎忘了呼吸,腿一软,堂堂王者竟顺着王座一溜,缩到了王座前的桌子底下──尽管连他自己也知道,这薄薄几片木板不可能挡住那凶汉雷霆万钧的一击,这只是极度恐惧下的本能反应。
抱着头龟缩在桌子底下抖个不停时,康赛因本来一片空白的脑中,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不久前踌躇满志地站在桌前的自己,正为一统大陆的诱人前景而心情激荡不已,彷彿全世界都已掌握在手中。
然而不过十几分钟之隔,自己却狼狈地趴在桌子底下颤抖不止,等着头顶上三尺处的利刃劈开自己的脑袋!
距离死亡只差一线的滋味,此刻他算是真真切切地品嚐了个彻底。
除开恐惧之外,另有一股冷彻心扉的悲凉感受。
纵然距离绝顶的荣耀只差一步之隔,但如果迈出这一步时跌落深渊,这一步之距就成了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再高的荣耀,若没命享受,又有什么意义?
原本以为自己高坐王位上,有一国的精锐将士供己驱策,这位子是坐得再稳妥不过的。而在这一刻,他才猝然明白,原来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跌落死亡深渊之底,手中握着的一切,都可能在眨眼间随着自己的死去而化作泡影!
……不甘心啊!国王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此后一定会事事谨慎,时时警惕,绝不再给人可乘之机,轻易夺走自己这尊贵的生命!
眼看国王转瞬就将成为剑下亡魂,卫兵的惊呼此起彼伏,反叛者也不由鼓噪起来。
萨拉司坦眼睁睁看着刺客与仁明王的距离越拉越近,已知自己来得及施展的魔法中没有一个能够救得了国王,他放弃了一切无谓的努力,心中默祷着再度望向殿门的方向。
然而,那里始终不见有半分动静。
乍然间,一声巨响自上方轰然传来。纵然是如此紧急的情况,殿内众人也不由被这巨大的崩裂塌方声夺去注意力。
萨拉司坦猛然抬头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喜形於色:“终於来了!”
而这一刻事情的变化速度,其实远远超出了一般人能反应得过来的程度。当人们堪堪意识到那巨响是从西殿顶上发出的,一个巨大的爆裂瞬间穿透了西殿屋顶的层层石料木板的时候,一道黑影已从炸开的洞口中疾落而下,竟比碎裂开的那些碎石烟土还更早一步落到了地面!
大殿顶上的变故吸引了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但并不包括国王和罗伦。龟缩桌底下的国王死到临头,哪里顾得到其他?
而罗伦此刻的全副心神,则都专注在他刺杀的对象身上,纵然外头天崩地裂,海啸山鸣,这一瞬间,他眼中也只看得到仁明王一人,还有手中剑刃与仁明王的头颅越缩越短的距离而已。
剑锋不断下落,质材坚实的红茵木大桌就像是纸糊之物一般沿着剑锋两面而裂成两半,没有为桌下发抖的国王提供任何障蔽。
眼看只差尺余,利刃便可痛饮举国最尊贵之人的热血之时,剑身突如其来地停住了,寸进不得。先前利剑风驰电掣之势就像是假的一般,在一瞬间便忽然化作乌有,没残余下半分。
一只手臂,好似本来就是在那边的一样,理所当然地突然出现在剑刃和国王的头颅之间,稳稳挡住了下落的利剑。
罗伦本是务求一击必中,汇聚全部的真力劈下这一剑,但剑上那沛然的气劲却如蚂蚁撼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化去了。那条手臂甚至连上头的衣物都未能划破。
罗伦顿时色变,藉这一挡之力倒纵回去,滑步退开五尺之外。拉开安全距离后,他才骇然望向那手臂的主人。
一袭吞灭所有光线的黑色长袍,一头彷彿自有其生命般闪动着妖异光华的蓝色长发,堵在罗伦和仁明王之间的男人那副难以判断出年龄的容颜明明是极英俊清雅的,却令观者莫名地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男人虽然救下仁明王一命,却并没有趁罗伦一击失手的机会攻击他露出的空隙,反而满是鄙夷地斜眼睥睨犹自抱头战栗不已的国王,似乎对自己舍身为他挡下攻击的作为也颇为厌恶,微皱着眉低声自语:“美女也就罢了,竟然得替这种猥琐老头挡剑,实在倒胃口……”
萨拉司坦面现欣喜,松出一口大气,罗炎总算及时赶到了!
看清蓝发男人的形貌,再见他对自己的作为不满而又无奈的模样,罗伦亦立刻意识到了这男人的身份。
魔王罗炎可以算是仁明王手下最具危险性的人物,艾里一早就把有关他力量的强大程度和奇特处境,以及形貌的特徵都告诉给了诤君,并交待他在帝都活动时务必小心於他,要绝对避免与罗炎正面敌对的情况出现。
只要仁明王或萨拉司坦没有在场,不能直接指使罗炎的行动,罗炎都是能放水就尽量放水的。但正面和他敌对的话,多少条命都不够他杀!
罗伦自然也早受过傑伊的警告。一看到罗炎出现,他便知道这次刺杀仁明王的行动,终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快退!”
他不假思索地大喝道,自己也同时飞速向后疾退。既然已没有可能杀掉仁明王,最重要的就是尽量保住大家性命了。且不说眼前这个曾经纵横大陆无敌的煞星,再拖延下去,等到大量宫廷卫兵和守备军赶到,那就真正是大势已去!
跟随罗伦起事的那近两千名手下尽管不知罗炎来历,不过大多都还守纪听话,虽然不明罗伦为何态度大变,还是听从他调遣分成几拨,从大殿的各个出口落潮般迅速退出。
仁明王本只道自己已死定了,憋了一阵子气,剧痛却并没有如预期地降临到身上,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线,迷惑地望向前方。罗炎修长稳健的背影映入眼中,仁明王顿时像是看到了保命的护身符,惊恐慌乱的心神顿时找到依託,稳了下来。
看清果然是罗炎挡住了那大汉朝自己劈来的剑,死里逃生的康赛因一边胡乱擦去满头的冷汗,心底恍然忖道:“我怎么会把他给忘了?!罗炎无人能敌,又是绝对无法违抗我的命令,只要有他时刻在身边保护,那就谁也害不了我的性命!”
萨拉司坦见主君无恙,便安下心来。没多留意主君的精神状态,他转念便准备对付那些胆敢聚众行刺国王的乱党。看那领头者指挥手下不断往殿外退却,他急忙向罗炎下令。
“罗炎,快给我截住他们!把这些意图行刺的逆贼全杀了,留下五六个为首的头目作活口就行!”
萨拉司坦清楚受血之盟约束缚的罗炎只是迫不得已地执行他们的命令,因此早已懂得要用尽可能严密的话来给他下命令,以防被他钻空子藉机怠工甚至反噬一口。习惯之后,平日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然而这一次萨拉司坦下达了命令,罗炎却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听命的意思。萨拉司坦又是惊怒,又有些畏惧,不由担心是否是血之盟约出了问题?
如果魔王不再受约束,第一件事必定是向自己和仁明王血腥报复!
天下之大,又有谁能阻止得了魔王?
第六章~密告~
细察罗炎神色,似乎又没见有什么异状,萨拉司坦壮起胆子质问:“罗炎你竟然抗命?”
罗炎不屑跟他分辩,直接一个侧身,让萨拉司坦自己去看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不住嘟哝着:“不准走!”、“保护我!我命令你!”
之类话语的凯曼国王。
回想起刚才情况之险,自己尊贵无比的身体只差一线就要变成一具屍体,仁明王余悸犹存。从此刻起,罗炎在他心中已经成了安全的保证。外表看起来年纪足有罗炎两倍大的仁明王,竟忍不住像倚赖大人保护的孩童一样,紧紧揪住他的手臂不肯撒手。
而罗炎身上的盟约是以仁明王为主,萨拉司坦为次。萨拉司坦虽也能命令得了罗炎,但是当后者的命令与前者相左,或是有危害前者性命企图的时候,他的命令便是无效的。
眼下的情况正是萨拉司坦的命令和仁明王的命令相冲突,因而溶入罗炎血脉中的盟约并没有强制他执行萨拉司坦的命令。
明白过来竟是国王的胆怯延误了自己的命令,萨拉司坦又是气怒,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