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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过了多久,与他的差距总是大得无法计算。这一生都没可能拉近这距离吗?”艾里暗叹一声,却也只能咬牙再攻。
身体腾挪跳跃,环绕着罗炎挥出千百剑影罩向罗炎全身,每一剑都满含劲力,足以削金断玉。
罗炎却并不出手抵挡,只是身子好似没半分重量的浮絮般,随着剑风飘来荡去,任艾里如何挥剑就是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但罗炎的身体虽不断变幻方位,以各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姿势闪避着剑锋,双手却始终虚悬在较小的魔法阵上。
看来这魔法正是停顿不得的紧要关头。难怪以他的力量,还需要召唤奇貘雷牙来护法了。
艾里心头顿时一喜。只需令他停手抵挡自己的攻击,多半就可令这魔法功亏一篑!而这般大规模的魔法耗力必巨,成与不成都会大耗罗炎的魔力,今晚若是被自己破坏,应该要再休养好一阵才可能施法,那便有转机了。
要令他停止施法来应付自己,自然比正面打败他容易上千百倍!
想赶在罗炎完成魔法前结束战斗,艾里的攻击愈发凌厉,却也显得浮躁,与罗炎的从容悠然相去甚远。
罗炎在他之前发现了这一点,他懒懒地说:“未战已心怯,汲汲於凭藉诡道取胜,岂是强者之道?”
似乎敌人的毫无威胁令他失望,在这生死之际,他竟指导起自己的对手。
艾里心中泛过一股怪异的感觉,猛然醒悟到自己的急躁,垂下剑尖躬身道:“受教。”言罢立定身子,不再急着抢攻而是先定下心来。
抛开了杂念,心绪顿时为之一清。
蓦然间艾里发现自己的知觉变得更加开阔了。原先的自己彷彿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内,所见所感无非屋内之物,屋外的世界则懵然不知;此刻在巨大的压力下,屋子四面的墙壁硬被推倒了,整个世界顿时进入了自己的感官之中。
面临此生唯一的大敌,五感灵敏程度被这股压力迅速提升至极限。
他能清楚感觉到林中微风拂过面颊的轻柔触感、林木草叶随着风轻轻摇动、星月的微光正透过云层的缝隙向天地间洒下清辉。
自己与罗炎同样沐浴在这片清辉中。
自己与罗炎也不过是同样沐浴在这天光下,相对而立的两个人罢了。
对方强也好,弱也好,那只是过去,与和他相对的这一刻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与他为敌已是事实,多余的思绪又有何用?唯一重要的只是交手的那一瞬间而已。
艾里心中蓦然变得一片空灵,除了自己与眼前的敌手,别无他物。
而罗炎亦只是个正待交锋的对手,不再是人人闻名丧胆的魔界之王。
忧虑、疑惧和取巧之念都已无影无踪,他全身自然而然地发散出一股冰冷锋锐的剑气,整个人似已化作了一柄无情无欲、只有伤人锋刃的利剑。
自离开拉寇迪后,艾里过的日子相对平凡,身边的事充其量也不过是佣兵间的倾轧纷争,与不久前在拉寇迪接触众多大陆顶尖角色、各国风云人物的生活大不相同。
在拉寇迪被磨出的锋芒,又渐渐在浑浑噩噩的日子间隐没。
直至此刻再度与罗炎对峙,他才再变回那人界的绝顶剑客艾德瑞克。
而经历过数次与魔界之王的对战,艾里“心。技。体”中的“心”
几经磨砺,终於进入了新的境界。
不再多耗时间,艾里再次扬剑攻向罗炎,剑尖直取他眉心的那块红石。在拉寇迪他便觉着这红石古怪,甚至可能是罗炎复生的关键,现在乾脆赌上一把,先破了它再说!
就算这剑不能伤得罗炎,能逼得他停手,破了这魔法,也足够了。
不同於之前的迅捷,这一剑不徐不急地刺向罗炎,但这“不徐不急”
中的奥妙却远胜方才的快剑。
剑速虽缓,剑势看来也只是平实直刺,但剑尖却随着罗炎的身躯变化急剧微动,封住了罗炎所有的应对之法。
罗炎眼中一丝嘉许稍闪即逝,双手仍没有收回应战。猝然间,艾里只觉自己与罗炎间的空气变得犹如泥水般凝重,每前进一分这股阻力更增加倍余,显然罗炎将他的力量化为屏障,以防禦自己的攻势。
知道罗炎一时不会还手,同时还得分散力量维持魔法阵,这可能是这辈子对付罗炎最好的时机了!
虽然旁人看来有些卑鄙,但此时已经别无选择。咬咬牙,他将全身力道灌入剑身,倾力与罗炎的护身力壁相抗。
剑尖一寸寸接近罗炎,艾里身上的汗水也涔涔而下。两人间的裂天剑,光华吞吐不定,弯成了圆弧形。若是寻常凡铁,夹在这两方巨力的对抗中,早已炸裂成无数碎片!
看着剑尖越来越接近,罗炎仍一如原先般淡然,艾里再次感受到与他的巨大差距。然而罗炎那种神态……难以单纯用“从容”来描述,倒像是对生死的毫不挂心。
无暇细思,他全力对抗剑上越来越巨大的阻力。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场面静得近乎凝滞,没有震耳的金铁交鸣,没有耀目的如虹刃影,甚至连烟尘都没有卷起半分,但一旁窥看的萝纱知道此战的凶险,实在刚才那刀来剑往的战斗之上。
若艾里能支持到剑尖伤及罗炎,这一战便是胜了;若罗炎抢在他突破护身力壁之前完成魔法,予以还击,艾里便危险了!
可罗炎为力壁所护,自己只能乾着急,帮不上忙。虽只是个旁观,萝纱不知不觉中已满头大汗。
僵持了不知多久,艾里所滴下的汗珠已经打湿他脚下的地面,剑尖终於距罗炎不及一寸,罗炎俊秀孤傲的面容也近在咫尺之间。蓦然他与罗炎眼神相交,心中一震。
因为那双眼睛。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盈满其中的,竟是深深的哀恸和痛楚。那绝不是战斗中人眼中该出现的神色!
艾里因为这奇异的眼神而分心,长剑险些又被逼回。
然而胜负终於到了揭晓的时刻。
六道光束彙聚而成的灰色光柱突地扩大,旋即所有的光束同时消失无踪,似乎都被吸纳入原先被灰光笼罩,那直径丈余的圆地中。
一切都静默了下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发生。彷彿只在弹指之间,又彷彿过了很久,圆圈内的地底射出了七彩的光芒,地面的颜色也成为不断变幻着的灰白色,像是柔软的云团,云缝间则深不见底。
魔界通道终於打开了!
罗炎的双手得回自由,随手便拨开了额前的剑锋。艾里只觉一股大力自罗炎手上排山倒海般冲来,全然抵挡不住,踉跄着倒退几步坐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欲提剑护身,双臂却是一痲,竟动弹不得,手中长剑“呛啷”一声落在地上。
方才与罗炎的相持已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艾里心中暗叹:“到头来,原来这片荒山便是我的埋骨之处。”
抬眼看罗炎,却见他并不急着上前了结自己,刚才的奇异神色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淡的失望。
虽是得胜一方,但罗炎挺拔的身姿却透出一股萧索淒清之意。没有想过这数次与自己相敌的魔王,身上会流露出这样人性化的一面,艾里有些呆了,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竟开始觉得他只是个失意人罢了,哪里像是可惧可恶的魔王?
蓦然艾里眼前微微一亮,罗炎上方的空间竟出现了一个慢慢旋转着的七彩漩涡,便像那个空间陡然塌陷一个空洞,所有的光线都从洞中漏出去一般。
彩光的映射令罗炎的神色看来变幻不定,而未及见他有何动作,流转七彩的漩涡瞬间爆开,所有的颜色最后化为蓝色,天空般清澈的蓝色。
蓝光穹幕状向四周延伸,所过处空气中的阴郁为之一清,光幕内笼罩的所有草木如同沐浴在雨露下焕发出光采,整个空间似乎在一瞬间洁净了起来………
“圣域天涯!”艾里一震。
然而此时的罗炎已非十年前的他,在圣光的照耀下,他身子只是微微一僵便恢复行动能力,却并不上前了结艾里,也不还击施术者,只是负起了手向树林的一角看去。
蓝光消逝后,现出了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萝纱。
自不久前在拉寇迪中心广场,见过罗炎在母亲塑像崩塌那一瞬的感伤神情后,她便对他抱有一丝亲切感。
并没有理由,只是那一刻他的神情,令当时也是心情低落的她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因此就算当时双方为敌,她对罗炎也没有多大的敌意。这也是她心无尘垢,不为定见所拘,换作旁人,哪个会对这杀人如麻的魔王有亲切感?
刚才眼见艾里危险,胸前的水晶再度轻震,萝纱脑中又涌入些未曾知晓的魔法知识。
她周身魔力旋即感应到冲入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魔法图形、符号,开始鼓荡,糊里糊涂地使出了“圣域天涯”。
然而现在见罗炎并没有多少敌意,她提不起斗志,一身魔力也退潮般消失得一乾二净,只得呆在当场不知该做什么了。
小姑娘是不知所措,罗炎却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不,应该说盯着她的胸口。
“干什么啊?”察觉到他眼光的异样,萝纱微红了脸。
但她自知堂堂魔王若看上自己这种黄毛丫头,那将是三界最大的奇蹟与笑话;不觉得他的神情有猥亵之色,所以她没有着恼只是觉得奇怪。
眼神沿着罗炎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口,看不出个所以然,近来除了尺寸增大了一号,并没有什么啊!(虽然还是不一样!)
瞥见衣襟中水晶坠子的微光,联想起刚才水晶奇异的颤动,她才想到:“难道他在看这个?这在地摊上用笑容哄得老闆送给我的坠子,难道会是个异宝?难道他想要的是这个?”
不由有些担心地捂住了坠子。虽然不知道价值,自己就是很喜欢这坠子,说什么也不想给人。
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罗炎终於收回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