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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提起横滨的房子就会骂儿子;责怪儿子。说再怎么的也不该把自己的房子让给已经决定要分手的人等等,并说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应该付给对方赔偿费却一毛不拔的男人这个世上多的是。可你却连整个房子都给了人家;你这不是有点过于慷慨了吗?因为是以两个人名义买的房子;按道理讲就应该先将它卖掉;卖款平分才是。这种絮絮叨叨的车轱辘话原冈一概没有听。他当时认为房子什么的总是好解决的,金钱也好,工作也好,就是一时将其放弃了;迟早还会得到的。可典子如果自己现在不下决心的话就不会成为自己的。要是不下决心毅然决然地跳下这个深渊的话;自己恐怕要后悔一辈子。当时的那种疯狂劲儿现在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偶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会涌上一股激情来。然而现在他有时也会像旁观别人的事一样茫然地看着三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怎么竟会做出那种事来。”他赞赏过去的自己,同时也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愕然。特别是在像今天这样的秋天的傍晚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长长的身影;前倾着身子走起路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无意中演变成一种自嘲的情绪。总算到了家。在家门口他看了一下表,这段路今天用了十二分钟。大概是中午宴会时喝的酒劲儿还没过去。
下了电梯;打开房门;卧室的灯是关着的。
“喂……”
他想或许是出去买东西了吧。可去参加婚宴临出家门的时候,正在熨衣服的典子还说过今天哪儿也不去的。
“要在家里干的工作多的是。还有什么做清洁啦、洗衣服啦等很多家务事也等着我去做……”
最近典子学会了在一般的对话里巧妙地渗透些对丈夫的不满,特别是擅长在句末加上一些比较微妙的东西。
原冈打亮了房灯。没有比日落后回到家时,家里漆黑一片更令人恼火的了。要是事先打过招呼倒也罢了;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今天一天都在家吗?胡乱地脱下风衣后他发现餐厅兼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张便条。“哈里突然又闹开了情绪;像是在大发牢骚;我必须立刻去趟饭店。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还说不准;请多包涵。”
典子在一家同业界里小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工作。这家公司最近做起了电影、书籍及音乐会的广告宣传生意。会讲英语的典子有时也要照顾来日的演员、音乐家的生活。为了宣传一部电影只要对方来日日期一定;马上就得开始向几家报社、杂志社及电视台联络广告宣传业务。而且在来日期间还要安排让他们接受几次记者采访。
一般情况下是在下榻的饭店单订一个房间将新闻界人士请来;限定对方在三十分钟之内进行采访。这种场合典子是一定要在场的,因为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据说电影明星啦音乐家啦这类人一般都很任性,而且喜怒无常。当然其中也有让人感觉不错、性格比较和善的;但这类人实在是为数甚少。欧美的影星歌星们一看到安排得满满的在日采访日程,都会马上表示出反感。哄着劝着把他们拉到采访的地点也是典子工作的一部分。
当这些影星歌星们已经累得露出焦躁不安时;本来就够让人担心的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些反应迟钝的记者还在赶来,而且专门问一些十分钟之前刚刚被问过的问题。典子边回忆当时的情景边发牢骚:“这些人会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睛东张西望的;冲着翻译叫道:‘这个人提的这个问题刚才已经有人问过了。估计提问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走远,大概还在饭店大厅那儿;你让他追过去问问那个人就都清楚了。’被他这么一讲;我这边也不知应该怎么做才能圆下这个场。”
这次典子主要负责照顾按日方安排的日程而专程赶来做宣传的好莱坞演员,是个前不久还排在第二位的性格演员。因为去年主演的电影特别叫座;一跃成了奥斯卡奖的候选人。这位功成名就的美男子;据说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当然这种事在好莱坞并不稀奇。他带来了一位发型设计师;好像是他新近的情人。两人经常因争风吃醋而吵架;吵了架就会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轻易不出来。真是拿他们没办法。讲这些抱怨话还是昨天的事;今天是礼拜天应该没什么安排的。原冈由那张便条想起了一大堆有关典子工作方面的事情。
典子饶舌的时候往往是在她特别忙碌的时候。回来晚了或礼拜天也得上班的时候;典子就会像快嘴婆似的细细地唠叨开工作上的事来。就好像把这些都讲出来就会得到丈夫的理解;丈夫就不会再生气似的;因此原冈也就对这个叫做哈里的男子的为人及性情略有所知。
可这种话题对他来讲不可能永远是新鲜的。这些东西对那些热衷于明星、传闻的年轻女孩来说或许还会有点吸引力;而对他这个眼看就奔四十岁去的工薪阶层来讲,不可能对好莱坞的同性恋产生多大兴趣。
原冈把桌子上的便条放在手里想揉作一团;谁知这张便条的纸质比想象的要硬得多;揉过后的纸团竟然出现了几个尖尖的棱角;反倒加重了他的焦躁不安。原冈脱掉上衣;喝起了易拉罐啤酒。当酒精再次充满他的身体时白天婚宴上主持人的话又带着重重的分量回荡在他的耳边。当时主持人的那种说法最难对付。因为听上去似乎是一番褒扬之词;但如果自己不能从正面理解的话,反而会让你怀疑你自己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呢。
“据说原冈先生也是位新闻人物,三年前曾陷入了一场电视剧般的大恋爱;为了与现在的夫人结合而抛弃了一切。”
他在内心懊恼道:为什么世上的人总是把别人恋爱方面的传闻记得那么牢呢?本来在当事人心目中已经是退了色的东西;可往往被大家放在空中一炒却又会放出异彩;这时的原冈就是这么一种心情。
已经是四年半前的事了。当时原冈所在公司决定出资拍电影。说是拍电影;确切地说其目的无非是为了能在叫做制作委员会的赞助单位名单上加上他们公司的名字。因为从那时候起公司就开始连续出现赤字;不可能为拍一部电影投那么大的资。为此公司发了很多试映会的招待券;原冈也就被前辈拉到了电影院。那天晚上在位于市中心的饭店有关方面安排了婚宴;既然已经来了;原冈决定到婚宴那边也露一下头。那天晚上的宴会各种料理以摊床形式摆成一大排;非常豪奢。宴会的费用据说是由靠电影的原作赚了很多钱的出版社出的。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听说此事后曾感慨道:这世上不还是有非常景气的地方嘛。
在那里人们介绍他认识了典子。当时如果没有人告诉他她是负责做这部电影的广告、宣传公司的人的话;他还以为她是哪儿的年轻演员呢。典子长得就是那么美。
垂肩的短发略带一点轻微的波浪;染成浅棕色的秀发衬托出她的女性美。身穿一套很有职业女性气质的、做工不错的西式套装,娇美的容貌和发型让人感觉不到服装的笔挺。当她用那双大眼睛看人时;会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搞得当时的原冈心咚咚地直跳。
因为典子长得实在太美了;被介绍过的商社的男人们都凑过来厚着脸皮约她去酒吧喝酒。“我还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做;做完后我一定过去。”大家都以为这一定是她在推辞;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典子真的出现在饭店的酒吧里,当时原冈别提有多高兴了。那种喜悦的心情现在回忆起来仍是一种纯真的情感;与那种什么“我想跟这个女人上床啦”、“怎么才能如愿以偿呢”之类低级下流的欲望相比,完全是两种性质的东西。
后来听典子讲;当她走近酒吧的沙发时在酒气浑浊的空气当中发现原冈的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看见自己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难以忘怀。
那天晚上典子在那家酒吧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当原冈讲到学生时代曾经常看电影;可现在根本不看,要不是像今天这样因工作关系的话,自己是恐怕不会来的时候,她便将像要诉说什么似的目光转向了他。“我向这种人推荐一部绝对应该看的电影。是我在做的一部丹麦电影;只在一处上映;但却是一部内容质朴的好片子。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一家电影发行公司试映;建议你一定要去看看。”
那个试映会是他一个人去的。电影结束;场内电灯再度点亮时他感觉有一股香水味儿飘了过来,抬头一看是典子。
“怎么样,片子不错吧?”
说心里话,在他看来描写母子之情和田园风光的那部电影实在没什么大意思,可他还是回答说“非常好”。出了试映室;外面已是暮色苍茫;在东京这一带一般很少见的又红又圆的夕阳正在沉落;楼顶在夕阳的照耀下各种颜色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非常好看的图案。这时原冈不禁想起了过去看过的美国电影的最后一个场面;两人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般男人都不喜欢被人说成是“见异思迁”的人;而且有了家室的人也迟早会巧妙地结束这段婚外情,并在某个时候有意地在两个人之间设上个坚固的栅栏用来关住即将决堤的感情洪水。可原冈没能做到这一点。典子曾几次提出是不是应该设个栅栏;而且也曾亲自备好过栅栏。但每次都是原冈嘴里骂着“混蛋”并用力摧毁了这个栅栏。于是;终于有一天情感
闸门打开了;两人沉溺在爱河里。没过多久就被妻子多惠子知道了;父母、兄弟姐妹都开始出面;七嘴八舌地谴责起他来。后来原冈只拿了些替换的衣服就搬到了典子那儿,再也没有回他原来的家。当时正赶上以婚外恋为主题的小说和电影风靡一时。“现实生活中也真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