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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没文化,二没技能,只能干些体力活,接连三天找工作,都被人拒之门外。尽管我曾给他留下过详细地址,但他生性要强,不到山穷水尽,是不肯轻易来找我的。幸好当时的瑞丽很小,一个小时便可跑遍全城,与熟人一起上街,至少要碰三次面。正因为这样,我与麻勒干才能在街上不期而遇。
生拉硬拽,我才把他请进家来。我让人给他做饭,一大碗肉丝面几分钟便扒拉到肚内。然后,一张脸从耳根红到脖颈,羞答答地说:瑞丽不是他这种人待的地方,他要回山去了。我试探着说,我这里正需要一名保镖,不知他肯不肯干。他问我,“保镖做什么事?”
我告诉他:“保镖就是警卫,负责安全工作。”
他说,不知自己能不能干好。
我说:“你身强力壮,肯定能干好,不过,要敏锐、细心、反应快。锻炼一段时间,就会慢慢适应的。”
他点头认可,于是留了下来。其实,我既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阔老板,根本用不着保镖,我这样做,只是为了留住他,因人设位而已。晚上,我带他到一家民族风味的餐厅,美美地吃了一顿,而后逛商场买服装,但由于他体形高大,无论衣服和鞋子均不适合,必须量体定做。不过,无须久等,三两天便可交货。麻勒干一旦穿上特为他制作的西装,扎上领带,穿上锃亮的皮鞋,立即判若两人。威风凛凛,派头十足。正应了那句俗话:“人靠衣裳马靠鞍”,包装非常重要。我总以为,麻勒干是块璞玉,只要精心雕琢,是会成为大器的,我决心慢慢地对他进行调教。他这人既不傻也不笨,不足俩月,便完全适应城市生活,能做到应对自如,和身边的人开始有说有笑。为了工作方便,我还特意送他进驾校,学会了开车。
三
泼水节那天,麻勒干和人一起去邻国木城游玩,遇到了一位熟识的傣族姑娘春平。当年在山上对唱山歌,两人互相倾心。后来春平经一位远房姑母介绍,到木城一位大珠宝商家中帮工,一别经年,相互思念。麻勒干来瑞丽,内心就隐藏着寻找春平的意思。木城巧遇,正是天赐良缘,于是两人便经常来往,亲密无间。麻勒干年近40,春平也30多岁,正是烈火干柴,爱情之火熊熊燃烧。两人经常会面,而且每次都是麻勒干开车送她到邻国边防站,然后步行过关卡,麻勒干伫立车旁,一直目送春平走远。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即将成为麻勒干妻子的春平从中介绍,我与木城那位大珠宝商李顺和也成为好朋友,由饮茶谈心到互相宴请,礼尚往来,以至于互相托付办事,很快便超出一般朋友的关系,相互视为知己。
李顺和幼年丧父,在他4岁那年母亲改嫁。他清楚地记得,母亲临走时,他紧抱住母亲的腿哭着不放,母亲俯下身子亲了他一下,然后掰开他的小手跟人走了。他躺在地上打着滚哭,也没有将母亲唤回。每逢提起此事,他都老泪纵横、唏嘘不已。后来,是伯父把他抚养成人,供他上学。国民党军逃到缅甸,他参了军,成了一名中尉。后来,继承伯父的遗产,经营珠宝发了财,成为国际上闻名的大富豪。他为什么要交我这样的朋友?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贾府中的焦大是不会爱林妹妹的。”那么我是何许人也?哪一点上值得大珠宝商如此青睐!说来好笑,我只是一个普通而又普通的平头老百姓,阴差阳错被推上了社会大舞台,而且非得登台表演不可,我自觉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程度。
我,化名劳富,老傅也。山东聊城人。早年曾在昆明部队当兵,复员后上了大学。虽然教书30年,仍酷爱军事科学,“自古谈兵非好战”,个人兴趣而已。博览古今中外军事书籍,半生研读《孙子兵法》,著有《〈孙子兵法〉解读》一书,为军事专家所称道。晚年患上糖尿病,应弟弟之邀,来云南疗养。病情得到控制后,受“中国高教秘书协会”之托,在边城瑞丽和陇川分别开设了两个办事处。由于单位名称前面有“中国”两字,深受地方政府看重,一些重大节日活动都让我台上就座。例如章八(中国章凤到缅甸八莫)公路通车,陇川县委书记邀请我参加庆典并一起驱车到八莫;我妻子来看我时,瑞丽旅游局为她举行专场文艺晚会,真是给足了面子,这一切都被境内、外的一些特殊人物看在眼里。大珠宝商李顺和所倚重的,就是当时我在边城瑞丽的社会地位和广泛的交往,他要借重我的势力和影响在中国发展。
一天,大珠宝商李顺和对我说,他要去缅甸果敢,参加“民族民主同盟军”总司令杨茂良长子的婚礼,问我能否跟他一起去。我说,“素不相识、非亲非故,又没给我发请柬,为什么要去!”言者无心,听者有意。3天后他竟给我送来一张由杨茂良弟兄4人联名的大红请帖。我就此事与身为瑞丽国安局长的老朋友商量,他说“机会难得,一定要去”,并说他自己也受邀参加婚礼。
为了满足好奇心,我带上随从人员出发了。行前还特别为我的保镖麻勒干购置了一身军用迷彩服。当然,这都是为了显示我的身份,装潢门面而已。杨总司令听了李顺和单方面的介绍,目睹我的架势,也不清楚我是哪方尊神,错误地把我当成解放军退役高级将领,给予很高规格的接待,率领全家在门外迎候,并亲手为我打开车门,两厢奏起军乐,他的警卫部队夹道欢迎,高呼欢迎口号。我的贺礼也不薄,随手献上厚重的红包。司令部兼杨总司令官邸,为两层“U”形楼院,当地人称为“酒坊”,曾为逃缅国民党军的酿酒作坊,经过精心改造而成。院内花木扶疏,设置得体,既够气魄又很雅致。我被安排在右侧客房,红丝绒棉被,铺有厚厚的绿地毯。7天婚礼期间,都是白天宴请,晚上听缅甸歌星唱歌,中间穿插旅游参观。杨总司令对我毕恭毕敬,亲自奉陪,口口声声称我为“将军”。瑞丽国安局长就此嘱咐我说:“既不要承认,也不要否认,故弄玄虚,给他造成一种神秘感。”
事也凑巧,这当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国内某工厂厂长,携情妇来云南边疆旅游,尽情挥霍,手头拮据。随身携带38套防弹衣样品,本是提供中国部队的,这时为解决燃眉之急,竟向大毒枭杨茂良推销。杨总司令因忙于婚礼应酬,不肯接见,厂长便找到我的手下人,恳请我代为传话。我灵机一动,来了个恶作剧,顺水推舟,借花献佛,向杨茂良说:“我让部下运来38 套防弹衣,敬献司令。”身为军人,杨茂良当然认识到这项礼品的价值,欣然接受并一再向我表达感激之情。他邀集参加婚礼的上千宾客,在司令部大门外观看射击防弹衣表演。
在中国多次收缴民间武器之前,我家中备有猎枪、气枪多支,我常给气枪装上绿豆打苍蝇。艺高人胆大,我把一支崭新的半自动步枪拿在手里,故意大声说:看我打衣领位置!硝烟散后,士兵跑过去将避弹衣取回,众人抢着围观,只见第一颗纽扣被打得粉碎,避弹衣本身完好无损。观众欢呼,掌声雷动。我更是神采飞扬,兴奋异常,却谦虚地说:“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事后,瑞丽国安局长连声称赞说:“干得好!干得好!”他特别欣赏我拿别人的东西送礼。那位厂长多次找杨茂良,凭他的身份当然见不到;又一再地找我,都被我有意回避。万般无奈,他只好卖掉相机和情妇的项链作为旅费,非常狼狈地滚回去了。对待这样的腐败分子,就应当捉弄他一下。
婚礼上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让我的保镖麻勒干取代缅甸歌星,唱景颇山歌。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发音清越,优美动听。他唱了一首《林边双鹿》——
森林边上一双小鹿,
静静地吃草。
花香四溢,百鸟鸣叫,
清晨的薄雾就像柔软的纱,
在轻轻地飘。
森林边上一双小鹿,
静静地吃草。
相依相偎,蹦蹦跳跳,
阿哥阿妹就像林边小鹿,
手牵着手,快乐逍遥。
景颇山、像河水(河流名)
巍巍景颇山高大雄壮,
就像景颇汉子宽阔的胸膛。
山风呼啸,林涛轰响,
就像景颇汉子跳动的心房。
潺潺像河水淙淙流淌,
就像景颇姑娘的歌声婉转悠扬。
如泣如诉,如诗如梦,
像轻风吹送缕缕花香。
四
随后又是一曲描绘景颇族最盛大节日景象的歌曲《目脑纵歌》——
“目脑纵歌”是欢快的海洋,
景颇儿女喜气洋洋。
阿哥的刀舞铿锵有力,
阿妹的歌声热情奔放。
景颇小伙英勇无畏,
景颇姑娘美丽善良。
“目脑纵歌”是欢快的海洋,
熊熊的篝火把夜空照亮。
挥舞长刀,摆动筒裙,
锣鼓震天响,芦笙多悠扬,
跳得月落星稀,
唱到东方出来红太阳。
麻勒干是景颇山的钢铁硬汉,却有一副侠骨柔肠,简直难以想象,如此美妙的歌声,竟发自一个黑大汉的胸膛。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当大家醒过神来,会场沸腾了。掌声、笑声,伴随着一声声尖厉的口哨。
在大家的要求下,他唱了一支又一支。麻勒干一再挥手鞠躬,频频向观众致意,粗犷的景颇汉子竟是那么彬彬有礼。中国的清晨各大公园内,常有老人提笼遛鸟。他们给鸟笼蒙上黑布罩。因为鸟雀也和人一样,一旦竞技失败,便不再鸣叫。缅甸歌星听了麻勒干的山歌,便再也不肯登台,后来虽勉强上台演唱,观众也不愿意听,纷纷退场。
婚礼上我办的第三件事,就是以我的军事知识,镇服了杨总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