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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用完宫宴被送进皇上寝宫到现在,她已经呆坐了好几个时辰。
喜婆、侍女纷纷被她遣退,她不想她们累坏了,等皇上回宫是她一个妃子应该做的,不该牵累别人。
唉!她情不自禁的又叹了口气,心忖,弘康哥哥会回来吗?还是他又待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这才耽搁了?
这几个月来,她听到不少宫人在说,皇帝虽然才刚接手国事,可一点也不含糊,比起之前只知玩乐,真是改变太多了。
其实,只有她知道,那是弘康哥哥的本事,一旦他决定要做的事,便会尽全力达成;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认为他能适任一国之君的角色,也才会这样轻易的把心交出去。
他是一国之君,应当以国事为重,新婚之夜与国家社稷孰轻孰重,这还用别人提醒她吗?她不禁自责,方才她还差点错怪他了,她真是不懂事。
二更天了,他还在批阅奏章,她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替他准备些点心,这才是为人妇应该做的。她的夫君是一国之君,她日后也会常常过着这种独守空闺的日子,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这样一想之后,哈塞环宣松了口气。原来这与弘康哥哥不理睬她无关,一切只为国事。
「善舞、善舞!」她拉铃叫着下人房的善舞。
不一会儿,善舞揉着眼过来,「皇后娘娘,什么事啊?」
「你去煮几样小点心,等会儿我要送去给皇上吃。」
「皇上还没回宫啊?」善舞完全清醒后,看清楚床上的红锦被还折得好好的。
「嗯,你快去。」哈塞环宣一脸喜孜孜的。不知道弘康哥哥是否会喜欢她的到访?
「哦!」善舞退了下去。
哈塞环宣则是褪下厚重的凤袍和饰品,恢复一身清雅。
过了一会儿,善舞端了几碟点心回来。「皇后娘娘,点心准备好了。」
「给我。」哈塞环宣接过善舞手中的托盘,「好了,你回去睡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善舞应该做的。」说完,善舞一脸笑意的退下。的确不麻烦,御膳房里的人一听到东西是皇后娘娘要的,连觉也不睡全跑来帮忙,她只是把东西端来而已。
而哈塞环宣并不知情,端着食盘就往御书房而去。
第六章
御书房后侧一张临时的床榻上,木克臻罗衫未着,双颊酡红地依偎在霍尔弘康的怀里。
「皇上,如果让皇后知道的话,臻儿……臻儿……」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朕会怕她不成!」提起那个女人,他只有讨厌的情绪。
「不是的,皇上,臻儿不是这个意思。」木克臻抬眼娇羞的看了霍尔弘康一眼,「皇上权大如天,皇后当然动您不得,可臻儿只是个小小的陪寝,臻儿是怕一旦皇后知道皇上临幸了臻儿,臻儿还有命吗?」她咬着红唇,眼里盈满晶灿的泪珠,水汪汪的大眼无助的看着他。她有着说哭就哭的本领。
「既然怕,当初就不该勾引朕。」霍尔弘康挑眉,对于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之所以与她共度新婚之夜,纯粹只是巧合罢了,没有特别的理由,但她似乎妄想得到他的承诺。
「皇上,您……您怎么这么说呢?」木克臻秀眉紧攒,「是皇上的风采慑人,臻儿情难自己……」
「哈哈哈,好个情难自己。」霍地,他收住了笑,「这么说,女人只要看到朕,就会自动送上门了?」
「皇上,您别取笑臻儿,臻儿爱您啊!」她送上自己的朱唇,大胆地勾引他。
「……那就证明给朕看。」
「遵命。」
两人嬉笑的声音传到御书房外。
「米泊,皇上在吗?」哈塞环宣捧着食盘,客气地问道。
因为知晓皇后失贞,米泊对她没有太多的尊敬,既没有下跪叩首,连点头招呼都没有。「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御书房。」
「那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送点心过来。」哈塞环宣没听出他的不客气。
「皇上不会见您的,请回吧!」米泊做出请的手势。
突地,御书房里传出一阵嬉笑声。
哈塞环宣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便不理会米泊,推开门就要进去。
「您不能进去!」米泊惊喊。
「皇上?」进了御书房,她看见皇上和表姐……「皇上……」木克臻将身子缩到霍尔弘康身后,露出十分害怕的表情。
「皇上!」米泊冲了进来,想要阻止哈塞环宣,可已经来不及了。
哈塞环宣的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盘上的汤汤水水也洒了一地。「你们……」她看看瑟缩在皇上身后的表姐,再看向皇上平静无波的脸,他们竟没有人要向她解释她所看到的一切?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霍尔弘康愤怒地看着她。
哈塞环宣不敢置信,仍是一瞬间也不瞬的看着他们。
臻儿说的没错,看她一脸妒妇的神色,几乎要杀死臻儿的目光,看来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后了。哼!他可没承认。「米泊,把她拖出去。」
米泊就要行动。
「不!我不走。」
「你敢抗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她如果不要命,他可以成全她。
「我不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大胆,竟敢这样对皇上说话!」米泊才不管她是谁,敢触犯圣颜就是犯人。
哈塞环宣不理会米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霍尔弘康,坚定地把才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不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黑亮澄澈的双眸,闪着如星子般坚定的光芒,就是这股气势让霍尔弘康震愕。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似外表般的柔弱,而是坚毅和自信,他倒不介意摧毁她的信心。「好吧,你们退下。」
「皇上!」木克臻惊叫。让哈塞环宣留下来,对自己是多么不利啊!
「皇上。」米泊也不从,这个不贞的女人污染了皇上的后宫不说,现在又跑来皇上的御书房大吵大闹,皇上应该把她处死,而不是留下她啊!
「下去。」霍尔弘康喝退他们。
木克臻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她的衣裳离开,米泊也退了下去。
自始至终,哈塞环宣只是定定地看着霍尔弘康。
「说吧,你要朕说清楚什么?和你表姐勾搭吗?」
「弘康哥哥,你……」他既然知道那是她的表姐,他还……「闭嘴!朕不是什么弘康,你认错情郎了。」他沉下脸。跑到这里来找情郎,这个女人准备玩痴傻游戏吗?
「是,你是弘康。弘康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环宣,那个跟你在竹林里过了七天七夜的环宣啊!」
「原来真有此事!你既然不讳言的承认了,为什么不敢去向太后坦言?硬是要逼朕娶你,果然是狗仗人势。」他讥她为狗,仗着太后撑腰坐上皇后之位。
「你果然忘了。」才几个月,他将她忘得一乾二净,甚至将她贬低成狗!?这个打击让她的希望落空。当初她是如此绝望的进宫,到后来太后说明要让她嫁给弘康哥哥,她欣喜若狂,日日夜夜企盼的就是两人再相逢的那天。
谁知,他什么都忘了,忘了那美好的几天时光,忘了……对了!她有龙形玉□,那是他的东西,他总该记得吧!
心中扬起一线希望,哈塞环宣拿出戴在颈上系着红绳的玉□,喜孜孜地道:「弘康哥哥,这是你的玉□,是你送给我的。」上头还有个弘字,这总能证明吧!
他什么时候送她玉□了?他邪笑了声,双眸危险的蹙了起来,「现在是玉□,待会儿你是不是要说把你掳去的是朕啊?」
「真的是你啊!」他的嘲讽让她失措,他没想起任何事的事实让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哼,你不仅没有妇德,还满嘴谎言。那你告诉朕,既然你是朕从小就订下的皇后,朕为何要费事掳你?再者,你的侍女都告诉朕了,你和你那个万能的爹,已准备好鸡血要充作你清白的证明,妄想瞒天过海,这点你怎么解释?」一只鸡都比她清白。
「我……」万万没想到阿爹的好意会被曲解成瞒天过海、欺君罔上……阿爹都是为了她啊!
而她却都是为了他,因为他的报复而婚前失贞,他竟是这么的不齿她;她把女人最宝贵的贞操交给他,一颗真心也倾尽,他不但不珍惜,还和表姐在一起……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背她而去,先是表姐、后是善舞,她无语了。在他打从心里认定她的罪之后,她再多说一句,也只是多错罢了。
阿爹,嫁进皇宫,真的会比留在族里遭人指点还快乐吗?她迷惘了。
她幽凄一笑,「看来,我是无力为自己辩白了。」
「那是因为你满口谎言,被朕拆穿,当然无话可说。」看着她脸上苍白的神色,他料她是作贼心虚。「莫说朕冤枉你,你既已亲口承认,知道罪妇的下场吧?」
哈塞环宣无语。真主阿拉彷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方才从新嫁娘的喜悦中沦为遭人误解的下场。当日的一切,他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抑或者他只是为了报复利用了她,待她失去利用价值,便欲除之而后快……见她久久不语,苍白的脸上写着对他的控诉,仿若他才是犯错的人。她竟是恁地不知悔恨,妄想隐瞒自己的不贞,还想对知情的人痛下杀手;今日又向他兴师问罪,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她以为他像其它人一般,可以任她摆布吗?
哼!她也未免太低估他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米泊,进来。」
米泊马上跑进来,「皇上。」
「把这名犯妃带到冷宫去,朕怕她恬不知耻的毛病又犯了,假装不知道路怎么走。」
他的话让哈塞环宣心冷了半截,「你要我去住冷宫?」
「是『打』入冷宫,不是请你去住。」他故意强调那个打字,暗讽她的地位不如昔;就算有太后当靠山,他不能废掉她,那打入冷宫总可以吧!?
「你……」哈塞环宣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