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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揍不死你。
我们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要行凶的人,把他认出来的是前面险些被打的人。
差点被打的人是乡里专管计划生育的黄寿副主任。他凑过来惊讶地喊,李福旺,是你! 李福旺被押回派出所。我们全所齐上阵审问。
李福旺,你为什么要在坡月乡用棍子伤人?王大志是主审。
李福旺说,黄寿他用了我家的耕牛。
胡说,黄寿是政府干部,他要你家的耕牛来做什么?
今天开春黄寿到我们村来抓计划生育,我老婆因为不愿意上环,黄寿就将我家的耕牛牵走了。因为春耕要用牛,我几次来乡里讨要,黄副主任都没给我,我怕误了春耕,没办法,让老婆去结扎了换牛。后来牛是换回来了,但却瘦得几乎下不了地。我听人说黄副主任把我家的
牛给他亲戚耕地去了。那时候我就把黄副主任恨上了,总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前一阵子乡里有几个人被人从后面砸闷棍,我就想来个浑水摸鱼,砸了黄副主任,把这账记到别人头上。
刘高全上前给了李福旺一个嘴巴,说,你还挺能说的,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把前面你干的那几桩坏事全抹掉了,你把我们全当傻鸟呀?
王大志说,老实交代我算你有自首情节,再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别怪法律无情。
李福旺哇的一声哭了,从凳子上一下跪到地上说,那三个人真的不是我打的,我真的没有打那三个人,如果真是我做的,老天打雷劈死我,冤枉呀,救命呀……
刘高全后来连腿脚功夫也用上了,给了李福旺好几脚,但李福旺仍在喊着“冤枉”。
我们从黄寿那里了解情况,黄寿承认是牵了李福旺的耕牛,但没有将耕牛借给别人用,李福旺想打他根本就是报复他让他老婆去结扎。
老吴和我上李福旺的村里去调查。李福旺的村子是离坡月乡最近的,跨过坡月河,往山边走一两里路就到了。村里人早听说李福旺在乡里出事了,我们一进村,就有一大堆人跟着我们。等我们问情况的时候,又全都跑开了。
我们召集了村干来开会,村干里有李福旺的哥哥李福兴。李福兴坐在角落里,嘴上叼着烟说,李福旺是我弟弟,我回避,请大家谈吧。其他村干都站在李福旺这边说话,说黄副主任不应该牵走李福旺家的耕牛,春耕牛就是我们的命呀。牛牵回来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瘦得不成样子。不说是李福旺,摊上谁家能不光火?
老吴和这些个村干很熟,笑起来说,照你们的意思,李福旺打人是应该的,那个黄寿该打?
李福兴插话说,李福旺打人肯定不对,可听说你们派出所想把前面被打的三个人全栽到他头上,这叫他如何受得起。
我说,我们是重证据的,只要能证明,那三个人被打的时间,李福旺都不在现场,他就没罪。
我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证明。我们看出去,门外早挤满了人,一个干瘦的中年妇女站在最前面。
李福兴说,杨翠,你是李福旺的老婆,是不能做证人的。
杨翠立马捂住嘴哭起来。突然,一个黑胖的男人挤到人群的最前面说,我可以作个证。张业民被打那天晚上,李福旺到我家来帮我家杀狗,我们喝到半夜,李福旺喝多了,还是我扶回去的,要说他回到家后还有力气到坡月乡去打人,我不信,他那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走不到半路可能就掉到坡月河里了。
村民们发出一阵哄笑。
我说,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你能确定是哪天和李福旺喝的酒?
黑胖说,我记得这事是因为第二天我把剩下的狗肉拿到乡里卖,正好听说乡里的张医生被打。
我和老吴在村子里继续调查了一天,又从村民嘴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基本可以断定李福旺不是凶手。李福旺像是一个凭空跳出来戏弄了我们一番的人,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他被我们所拘留了半个月后放了。李福旺离开的时候腿一跛一跛的,是刘高全踢的。
10.在张业民的一千块钱重赏之下,也没有什么勇夫前来向我们提供线索,陆陆续续倒是收到一些匿名信,很多信件不用去调查就知道是没有根据的。其中有一封信就说是王大志干的,信中还特别指出王大志砸人的工具是警棍,希望我们内部不包庇,要严惩坏人。
信是刘高全拆的,拿到后没让王大志看就把我们几个召集起来开会。等大家坐好后,又当着众人面把信交给王大志。
王大志看完信,脸色发青,冲回办公室把警棍取出来,扔到桌子上说,大家看看,这就是凶器。我拿这个去砸人了。
余姐说,这肯定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王大志挥动手上的信纸说,这信是用报纸剪下来贴成的,很专业,训练有素,我有理由怀疑写这匿名信的人是我们自己人,这人擅长背后放冷箭,和在背后打人闷棍的人没准就是一个人,想用这种栽赃陷害的伎俩把我弄倒,没那么容易……
王大志越说指向越清楚,刘高全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王所长,请你就事论事,不要指桑骂槐。
王大志冷笑一声说,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跳出来说话,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整我,太小看我了。
刘高全说,王所长,事情既然出来了,我们也不能因为你是领导就马虎行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向我们大家说清楚,那三个时间你在干什么?
王大志额上青筋跳动,手发抖,脸上的黑气透出血红来。王大志手突然不抖了,他拾起桌子上的警棍冲向刘高全,刘高全没想到王大志说干就干,来不及躲闪,一棍子砸到头上。刘高全捂着额头慢慢滑落到地上。余姐和我扑向刘高全,老吴拉住王大志。
王大志手上的警棍仍高高举着,狗日的,我让你审我,老子怕你就不叫王大志,打死你这个狗日的。
血从刘高全的手指缝里涌出来。刘高全喊着,王大志,你完了,你这棍下来你他妈这辈子完了。
我陪同刘高全到乡卫生所,医生看了说要缝针,又问出了什么事。我说赶快缝针吧。
刘高全额头上缝了五针,缝好后用绷带将整个额头裹了起来,看上去像一个伤兵。伤口刚处理完,刘高全就说,小袁,你和我一起到乡里跟乡长汇报情况。
我感到为难了,说刘副,你先休息好再说吧。
刘高全横了我一眼,我都快没命了,还休息,你不去,我自己去。
刘高全大踏步走出卫生所,我只能跟上去。刚才刘高全流了不少血,衬衣上血迹斑斑,头上又缠了白绷带,一走到街上,得到严重关注。不少人围上来问,刘所长,出什么事了?
刘高全一言不发,以一种英雄凯旋的姿态,甩手甩脚地走进乡政府。于是,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刘高全光荣负伤了。
我本来是在乡长的办公室门口等刘高全汇报的,可刘高全汇报中间把我拉了进去,跟乡长说,你问问袁涛。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的报名表在王大志的手上,我想这也好,如果王大志下台了,刘高全顶上,我报名的事很快就会批的。于是在乡长面前,我一五一十地将王大志冲动的表现说了,还做了一句总结,他这种性格是不太适合做派出所的领导的,迟早要出事。
乡长一拍台,立即下了指示,王大志停职调查。
后来听老吴说,在我送刘高全上卫生院不久,王大志好像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刚才那样做一定要被处理的,所以也主动去找领导做检讨了。
三天后乡里发文宣布王大志停职调查,我们都以为会由刘高全代理其职,没想到宣布是老吴暂代。刘高全知道结果后就告假休养了。
老吴组织我和余姐开了一个三人会议。老吴决定,以后匿名信一律不受理。
王大志把手头上的文件资料等东西移交给老吴,里面也包括我的报名表。
我找了一晚上到老吴家串门,我手上提的包里装了两瓶五粮液。
我把瓶子放到老吴的茶几上说,老吴,我很快就要叫你所长了。
老吴说,我都快退休了,还当什么所长,现在是暂时代理,无名无分的。老吴嘴上这样说,还是听得出有点不甘心的。 我说,唉,还是你豁达,从来不去争什么。 老吴说,是啊,争有什么用呢,你看王和刘,斗了那么多年,现在谁都没捞着什么好处。
我说,所以,我一直想换过环境,在小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小气了。
老吴说,你好像是想报考公务员吧,我看到你的报名表了,等砸人案一破我马上给你签字。
我说,老吴,你就放我一马,让我报名吧,报名都快截止了,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老吴说,袁涛呀,我刚代理两天就让你走,你说别人会怎么看我呢,再等等吧,赶不了这次,明年考也行,你还年轻得很嘛,我还不是干了一辈子吗?
11.坡月街近来在圩日过后总萦绕着一股臭气。这是老杠休养的结果。老杠被打之后。一直躺在家里休息,说要申请工伤待遇,因为没批准他就赖着不干活。临时请的几个人干活没老杠勤快,也没老杠专业。乡里赶圩收了摊没人主动来收拾打扫,垃圾一发酵散出阵阵恶臭,引得苍蝇四下飞逐。
我相信过不了几天老杠的斗争就要胜利了,没有人再敢轻视老杠的劳动。
我捂着鼻子穿过菜市场,抄近道到张业民的诊所。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受了伤被送到张业民的诊所。
远远看到诊所门前围了一堆人,杨保红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推推搡搡地抢占最佳位置。这孩子就是不讨人喜欢。
我挤进人堆,中间躺着一个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人。我说,是谁把他送这里来的?
两个男人举起手说,是我们。
我说,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