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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
当然,其他银行现在也可以抄袭我们的Pre4s交易,就象我们抄袭高盛的Pre2s交易一
样轻松。没过几天,墨西哥国民银行听说了Pre4s的成功,表示有兴趣做一笔类似的交易。
我们估算了交易的价格,认为他们会把债券抢购一空。可是他们来电话说他们找到了另一家
银行进行同样的交易。他们不肯透露对方是谁,但我们猜测是高盛把业务抢了回去。
后来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在第一波士顿的同事打来的。他拿到了我们的招股书 上
面没有那个肮脏的D字 第一波士顿把它拿来照抄。他为此得意洋洋。我听见那边有人在
叫〃嘘!嘘!〃,我怀疑那是我以前的上司。当他的言语太过离谱时,他习惯用〃嘘!嘘!〃搪
塞,显示这些夸大其词只是个大概的意思。第一波士顿的经纪哈哈大笑,告诉我〃这个月使
一年都有好日子过。〃
他还告诉我第一波士顿的新兴市场部来了新的领导,他想见我谈谈工作。看来,第一波
士顿对我所做的交易感到满意。我是否该转一整圈,回到第一波士顿呢?在华尔街这是条正
常不过的道路。我有几个朋友就是通过来回转换工作把年薪翻了好几倍。这当然好了,为什
么不呢?我同意和他见面。
Pre4s交易完成后的头几个星期我们经历了短暂的恐慌。10月25日那天,我们开发的
计算债券价格的电脑模型开始奇怪的运行。它显示Pre4s债券的价格已经显著下跌。这可能
吗?这个电脑模型复杂得超乎想象,于是我们安排了几个不同的火箭科学家分别计算信托的
价值,但不知什么原因,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连我们都算不出债券的价格,我想不通那
些买家怎么能弄明白这笔交易。
这时候其他阿根廷债券的价格开始下跌,有些买家来电话查看Pre4s跌了多少。其中一
个比较老练的新兴市场共同基金经理似乎对交易感到担心,他决定试探我们,说他想出货。
在我们怀疑Pre4s的估值是否正确的时候,这个要求令人担心。为了保险起见,一个衍生产
品交易员报价九十五美元购买一百美元面值的债券。交易员说他们不能把价格压得太低,否
则买家可能会发现摩根士丹利从交易中赚了多少钱。看来还没有投资者发现,扣除摩根士丹
利的佣金,他们买的一百美元的债券实际价值要低很多。另一方面,由于阿根廷在这几个星
期出了些问题,债券也跌掉了几个百分点,九十五美元似乎是个公平的价格。
1994年10月27日,那个基金经理以九十五美元的价格卖给摩根士丹利八百万美元面
值的债券。我们的交易员为此大为紧张,希望卖压能就此打住。接着,同一个投资者又以九
十五点五5美元的价格买回了六百万美元的债券,就和卖出的决定一样突然。通过这两笔交
易,我们的交易员在九十五美元左右为Pre4s的买卖做了一次市。这种债券到底值多少钱?
即使有电脑模型,我也不再肯定了。我不知道这个投资者为什么要卖出债券,而后立刻以更
高的价格买回来。也许对他来说,知道我们会为债券做市能给使他安心,值得用半个百分点
的损失换取内心的平静。
我从来没听到交易员故意向客户报错误的价格,但是有怀疑说他们确实这样干过。幸好
我不用交易这些债券,从而可以避免微妙的交易情形。
虽然交易员心存顾虑,但是我们的电脑模型计算出的价格差异如此巨大,在很大范围内,
他们报出的任何价格都是有根据的。况且,衍生产品部内部的谈话是没有录音的,要证明交
易员报的价格不准确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信孚银行情况就不同了。不幸的是,信孚的交易员对客户的报价明显的不准确,而且
谈话被录了音。在我们完成Pre4s交易的同时,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认真检查这些电话录音。
证券交易委员会认为信孚银行在与吉布森贺卡公司的交易中存在证券欺诈罪,双方正在协商
和解。1994年2月23日的电话录音中,某个信孚董事总经理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利用市
场价格变动。我们应该一点一点不停的缩小差距。我的意思是说,实际数字是一千四百万时
我们告诉他八百二十万,如果现在实际数字是一千六百万,我们就告诉他一千一百万。就这
样,慢慢缩小实际数字和我们告诉他的数字之间的差距。〃
他说的〃差距〃指的是和吉布森的交易的真实价值(即〃实际数字〃)和信孚所报交易价值
之差。这五百八十万的差额(一千四百万减去八百二十万)包括信孚的佣金。最初,吉布森
公司可能以为他们的掉期义务只有八百二十万,而实际上是一千四百万。信孚银行不想从一
开始就告诉吉布森交易的真实价值,因为这样的话吉布森可能会问他们为什么欠信孚额外五
百八十万。信孚等待市场价格的波动,然后拉近这两个数字,就象前面所说的,把差额缩窄
到五百万(一千六百万减去一千一百万)。最终,信孚银行将填平这两个数字间的差距,而
吉布森公司永远也不会发现信孚从中榨取了五百八十万美元的佣金。
这只是信孚银行诸多电话录音中的冰山一角,而且我可以想象其他投资银行也是一样。
如果客户无法弄清复杂的衍生产品交易在任何特定一天的价值,投资银行可以歪曲交易的初
始价值,然后随时间的推移重新计算交易价值,从中榨取巨额佣金。我希望摩根士丹利的交
易员没有这样做。
感恩节越来越近了,市场也趋于平静。我们每天花很多时间讨论各种业务问题。毕德育
特森一边埋首于象棋比赛,一边惊呼:〃我牺牲了皇后将死他们,这和我想在阿根廷市场做
的事完全一样。〃每个人都笑了,森开始评论今年是多么差的一年,尤其是和上一年相比。
关于衍生产品的坏消息明显的打击了我们的市场。我们谈到今年衍生产品造成的巨大亏损,
所有人都希望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年会好些。森的注意力又回到了
他的棋局,他赢了。他宣布〃我又蝉联了冠军。〃
《泥鸽靶》第八章
他们是奇怪的组合,一个因循守旧,一个粗野无礼,几乎就像尼尔·西蒙1笔下的《天
生冤家》一样不可思议。70岁的这个40年来一直与同一个太太共同生活,20年来一直做着
同一份工作,而且一辈子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加州奥兰治县;54岁的这个刚离了婚又
结了婚,频繁转换工作,更频繁地搬家,最近的一次搬进了加州奥克兰东部高尚住宅区一座
价值百万的豪宅。尽管格格不入,多年以来他们却几乎每天都通电话。从1975年相识至今,
两人之间交易了数十亿美元的证券。其中年长的是奥兰治县的财务官罗伯特·西特伦,年轻
的是美林的债券经纪迈克·斯塔门森。他们两个制造了美国最重大的金融灾难:奥兰治县高
达17亿美元的衍生产品亏损。
罗伯特·西特伦是典型的共和党支持者,而奥兰治县是共和党的根据地,旅游指南描述
这里是 “最像电影、最像故事、最像梦”的地方。对西特伦来说,80年代和90年代确实
像一场梦,他成为了美国最出名的地方财务官。他的投资策略连续多年获得高额回报,90
年代初的收益率接近9%。西特伦性格自负而顽固,有点像约翰·韦恩,或是理查德·尼克
松。奥兰治县的机场是以前者命名的,后者则是奥兰治县生人。
和奥兰治县的260万居民一样,西特伦生活在过去。他戴大尺寸的印第安风格绿松石饰
品,艳俗的领带,穿合成纤维西装、浅色裤子和白色漆皮鞋。西特伦40年代就读于南加州
大学,是该校的忠实拥趸。他的汽车喇叭播放南加州大学的校歌,桌上的装饰品是南加州大
学的吉祥物。在财务官的晚餐聚会中,西特伦召集同事围着钢琴唱40年代的老歌。他用编
号卡片、账本、甚至挂历做投资记录,在邻近的会所和扒房吃午餐。他对科技的掌握只限于
用手表上的计算器计算午餐账单。西特伦拒绝访问华尔街,毕生只到纽约去过四次。他工作
刻苦,从不外出度假,空闲时喜欢留在桑塔安那朴素的家里陪伴妻子。
正如一个美林的经纪人所言,了解西特伦的关键在于“他实际只懂得他以为自己懂得的
30%”。举例来说,尽管西特伦表面上是南加州大学忠实的校友,他在校期间却有多门功课
不及格,而且从来不曾毕业。西特伦经常在公众面前表现他的无知。一次电视采访中,他向
记者炫耀他如何利用一排不同颜色的电话和不同的经纪公司通话——“现在我和美林通话,
现在我和所罗门通话”,与此同时,他不小心买入了本来无意购买的债券,只好打电话给经
纪将其卖出。西特伦的语无伦次和令人费解的口头表达能力是出名的,以至于奥兰治县的监
管理事会最终强行要求他以书面形式陈述他的想法——但是这也没起多大的作用。西特伦在
1994年9月24日的报告中写到:“我们没有通货膨胀的工资增长,没有失控的建筑,不管
是住宅、商用建筑还是那些高层的玻璃写字楼。。很少,如果有的话,高层的写字楼正在施
工中。” 很少,如果有的话,奥兰治县的居民理解西特伦对于高层写字楼的忧虑。在另外一
个场合,西特伦似乎无法理解“低买高卖”的概念,吹嘘在最高的卖出价买入证券。
对于年轻而精明的迈克·古斯·斯塔门森来说,西特伦简直是梦想中的客户。斯塔门森
虽然身材矮小,却是充满攻击性的销售老手。他在县财务官中颇受欢迎,曾经多次在各种集
会中作主题演讲。西特伦很快就成为了斯塔门森的最佳客户。奥兰治县一共支付了美林几乎
1亿美元的销售佣金,其中的几百万美元直接进了斯塔门森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