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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叶落,残阳如血。
胡悠倚在树后长吁一口气,只觉浑身无力,内里衣衫早已尽被冷汗所湿。
沈棠很快调匀了呼吸,拱了拱手:“抱歉,一时手重。”**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歉意。
萧烈轻咳了两声,摇头叹气:“切磋武技总是难免会有些小伤小痛,只是,没想到小侯爷的功夫刚勇若此,竟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招,着实让萧某开了眼界。”
“沙场上,只有生死,没有自保。这一点,萧兄想必也清楚得很。”
“敢问小侯爷是何时知道萧某身份的?”
“初见时便已怀疑。”
萧烈恍然:“怪不得……枉我还自以为是抢了先机,原来从一开始,就落了后着。”又抚额苦笑:“说来说去,我竟输在了一副字上。”
“此话怎讲?”
“小侯爷想必还记得初次见面时,萧某所借之物吧?”
沈棠原本紧绷如铁的神色中蓦地现出了几分笑意,让他微微点头的动作都带上了些许顽皮之色。
萧烈亦是莞尔:“那副之乎者也的大作实在振聋发聩,萧某觉得其作者当是位天马行空之人,再结合那飘逸的字迹,更是认定此人必然生性疏阔不拘小节。”
沈棠忍不住赞同:“言之有理。”
萧烈却苦笑更甚:“只可惜,我以为那人是小侯爷。于是便想当然耳将你划归成粗心大意无视细节之流,否则,又怎会如此冒然便现身相见?”
躲在暗处的胡悠:“#¥%)(×……”
只听沈棠冷冷一哼:“若非早知萧兄乃何许人也,我又岂会忍到此时方与你切磋?”
萧烈满不在乎地抬手拭去唇边血迹:“若是为公,小侯爷定会等到日后沙场上与萧某见分晓。所以,此次当是为私。”
“不错。”
“若萧某没猜错的话,当是因了那晚在竹林……”
沈棠陡然略提高了声音,截住他下面的话:“正是。”
萧烈有些不可置信:“就为了那件事,你刚才竟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伤我?”
沈棠冷傲的神情中带了几分狡诈:“萧兄的命是要做大事的,怎会不明不白就与区区一个小侯爷斗个你死我活呢?我功力稍逊于你,若非借了那份犹豫,又如何赢得了你?”
萧烈大笑,巨咳,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痛快,受教了!还有一问,小侯爷为何不等到萧某离开京城之后再寻机切磋,而要选在今日?难道就不怕拳脚无眼,当真不慎弄出什么重伤,给你我两国的邦交添点儿小乱?”
沈棠却不再看他,负了手背过身去,淡淡道:“天色已晚,萧兄还请尽快,以免城门关闭露宿荒野。”
萧烈瞳孔一缩,倒也不再追问,干净利落地一拱手:“那么萧某便先行告辞,盼日后能有机会再与小侯爷真真正正的酣畅淋漓一战!”
“随时恭候!”
星月初升,晚风骤起,凉意沁骨。
寂静无声的林中,一袭白袍挺立,衣角翻飞。良久,怅然一叹。
转身欲迈步,却是一呆:“悠……”
“悠你个头啊悠!”
胡悠怒冲冲地快步走到沈棠的面前,一手叉腰一手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你有病啊?脑子被门夹啦?谁稀罕你为我出气了?你以为你是谁?”
沈棠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手足无措一动不动,小声嗫嚅:“他那样对你……”
“不就是抱了一下轻薄了几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少块肉!”
“我就是不许他欺负你!任何人都不行!”沈棠突然高声,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无论是谁,只要欺负了你,我就不会放过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胡悠愣了愣,继续发飙:“那也不能玩命呀!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万一你有个好歹怎么办?我还不得内疚死?”
沈棠定定地看着她,将她不停戳啊戳的手握在掌心:“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废话!刚才看你使出那犯浑的一招,姑***心都快要不跳了。”
“那你……”
沈棠那小心翼翼同时满是期待的样子,让暴跳如雷的胡悠总算冷静了一点儿,干咳一嗓子:“那什么……好歹姐弟一场,你要是真缺胳膊断腿了,我总也是要难过一下的。”
原本带了汗水而微凉的掌心猛然滚烫,原本炙热的神情却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只剩几缕挣扎的白烟……
沈棠慢慢放开她的手:“只是,一下么……”
胡悠的胸口有些发窒:“也许,好几下……”
一咬牙,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说清楚的为好,抬头直视他略显落寞的面容:“其实,有很多事都只是我们的冲动或者只是错觉。就比如,你以为你喜欢我。但从始至终,你都受了别人的影响,自己的决定几乎没有。所以,这不是喜欢,充其量只能算是好感。可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当初的一切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时兴起而已。你会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想了想,又补充:“当然啊,我可不是说我不好,不值得喜欢。只不过,应该有更加能和你蛤蟆绿豆看对了眼的人罢了。”
沈棠听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个有些扭曲的笑容:“别再说了,我懂……我……我心里乱得很。”深吸一口气,嘴角下抿:“反正也没关系,我马上就要走了……”
胡悠一惊:“走?你不是要待到明年春天的吗?”
“前两天在查获的晏国密探处,搜出了几封来自其京都的密函,提到欲在年前对我军发动大战,让其寻机搅乱我朝中局势。皇上今日已然秘密下旨,令我克日返回边关,助父亲备战迎战,并尽可能当先打其一个措手不及。”
“啊?这么突然……”
沈棠低着头轻声道:“也许,是天意,不给我机会去弄明白自己的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轻轻笑了一声,自嘲而苦涩:“万一你要是真的也喜欢上了我,而我又埋骨疆抄…”
“闭嘴闭嘴!”胡悠大喊,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你敢死一次给我看看!我就算是……”
沈棠接道:“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知道就好!”
她生气发怒的时候,弯弯的眉毛会竖起,薄薄的鼻翼翕动着,红红的嘴唇张开露出里面整齐的小米牙。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那双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仿若能将满天的繁星承载其中。
沈棠凝视着,要将这张脸孔刻在心底。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他猛然伸出双臂,把面前的这个人拥入怀中,紧紧的,牢牢的。
“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死。所以,今后有人再敢欺负你的话,你尽管记着,等我回来,替你出气!”
他的肩膀虽尚显稚嫩却已然强健宽厚,胡悠将额头抵在其上,感受着这个怀抱所独有的热度和霸道,鼻子发酸,嗓音发颤,眼前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要说话算话,反悔的要被扒裤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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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临近午夜方回家,推开自己卧房的门,却见胡悠黑灯瞎火的正无声无息坐在床边,不由吓了一跳:“悠儿?这么晚了你干吗呢?”
见她耷拉着脑袋不语不动,心里一紧,忙快步走上前去,正想查看,冷不丁被她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腰。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一愣,随即轻抚其发端,柔声相问:“谁欺负我们悠儿了呀?告诉小舅舅,我替你出气。”
不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胡悠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欺负我的人我自己会摆平,用不着你们替我出气……”
“你们?”
“臭小子临走前还惦记着跟那个混蛋玩命打架,还说等打完仗回来继续帮我教训那些敢欺负我的人……他就要上战场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小舅舅,我心里堵得慌,早知道他要去打仗,我就不对他说那些话了,宁愿先骗着他呢……小舅舅,我好难受,怎么办呐……”
苏晗在她断续颠倒的哽咽中,总算大致摸清了事情的脉络,眉心微微一漾,轻轻捧起她的脸,以指腹拭去泪水:“小侯爷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相信我。”
他的声音虽然轻缓,却有着无限令人安心的力量。胡悠抽泣着点了点头,重又埋首于他的腰腹部,那里的气息熟悉而温暖:“小舅舅,我信你,我只信你,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一直……”
打横抱起已经疲累至极沉沉睡去的胡悠,苏晗看着泪痕犹在的小脸,忍不住用下巴怜惜地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
像是被那泛青的胡茬所扎,胡悠嘴角一翘,往他怀里躲了躲,含混低语了一句:“我不能骗他,因为我喜欢的,是小舅舅……”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明月照真心…忽悠)‘听音阁’竹林后的小别院,清冷高傲的落玄姑娘,苏晗耳闻多时,如今终得一见。
布置奢侈华丽的室内,一身素衣的美丽女子端坐于案后,皓腕轻抬纤指轻挑,琴音时而若潺潺小溪时而若奔流江水,绵绵不息撞击耳膜,让心跳也随之一起律动。
渐渐的,脑海中再无其他声音画面,唯留一琴,一音。
陪同在侧的太子心腹张大人为苏晗斟上一杯酒:“苏大人,落玄姑娘的琴技如何?”
苏晗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像是喝得有些多了,两眼毫不避嫌地直盯着三步外的那张丽颜,只是敷衍似的随便点了点头。
落玄眼帘一掀,神情不变,张大人心领神会,笑呵呵拿起一直放于桌角的一个精致银色酒壶,再度替全然没有在意的苏晗斟满,殷勤相劝。
眼见苏晗看也没看又是酒到杯干,圆圆的脸上笑意更盛,捋着三绺美髯声音越显亲昵:“苏大人真是海量,这儿的好酒怕是要不够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