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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莞尔:“只要待大局得定后,放我个一年半载的长假,保证还王爷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铁人。”
凌王无奈,只好又叮嘱了他几句,便先行离去。
只余一人的室内,显得有些空阔。苏晗站在原地蹙眉思量片刻,又走到那张地图前面,凝神细看。
虽然这次因为沈棠的缘故,定远侯必然会全力相拼以求日后能为子博得些许宽赦恩典,但倘若贺问尘真的说动了澧国的皇帝,决定用兵,而萧烈又见文臣无法拉拢便索性放开手脚用一个大大的军功来给自己加筹码,介时大梁内外交困,两面受敌,其结果会如何?
六七分……
原本的十足把握,变成了如今的六七分,当真是天意么?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谋算,竟到了最后一步,横生枝节。
白朔感念凌王的大恩,从今以后白家虽不涉朝堂,然则但凡凌王有令,必然赴汤蹈火。
凌王虽将沈棠带走悠儿一事彻底压下,却将实情告诉了定远侯。而虽明知是他暗助两人离开,却全然不闻不问,卖了个天大的恩德。
如此,即便真的失去了一个智勇无双的少帅小侯爷,但能得到定远侯和他苏晗的死心效忠,倒委实不算亏。
丞相……
这是凌王对他许下的职衔。
萧烈说得没错,走到这一步,他怕是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有做山野闲人的一天了。
帝王心术……
但是按照帝王心术,又岂会因为顾念私情,而致使最后关头存在本可避免的莫测风险?
如果仅仅用一个人,便能换回那剩余三四分的成功把握,会不会做?
苏晗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急急转身开门而出。刚到回廊,便有一早已恭候的属下大步迎上,递上一个密封的竹管:“苏大人,这是前天傍晚和夜间接连收到的两封飞鸽传书,因为凌王和大人一直在议事堂,吩咐了不得打扰,所以只有等到现在。”
苏晗接过,直接打开后收到的那个,展开纸条,唯有两个字——京城。
面色一白,慢慢再打开另一个,手竟微微有些颤抖,其上还是两个字——下山。
这是他派去暗中保护沈棠和悠儿的人所传来的消息:他们下了连云山,往京城方向而来。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一切,已经来不及……
凌王恰恰选在那个时候来找他商议要事,而且,竟一反常态好像全然不顾他身体的状况,不眠不休一天一夜,期间,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是否,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故意断绝了他做任何反应的可能性。
本可避免的风险,果然要被避免了么……
为什么要回来?
萧烈曾说,很好奇如果让悠儿自己选择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只有他,不知道,或是,不愿知道。
凌王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尊重悠儿的选择。不像他……不像他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一厢情愿耗尽心力,可结果……
傻瓜啊,两个傻瓜!这么做,置自己于何地?又置他,于何地?
你们可知,一旦回到这个波诡云谲的权力漩涡,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萧烈的皇兄必不能眼看其与贺问尘联手,会想尽办法对悠儿不利。事实上,已经有几拨人马被他暗中截杀。
而太子倘若得到这个消息,很有可能会劫持悠儿为质,要挟萧烈与其合作,最后一搏。
但是,只要不出梁境,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一点一点撕碎纸条,放入手心,看寒风卷走,融入冰雪,无影无踪。
悠儿,你若离我太远,我如何再能护你周全?
第五十九章 等我回来
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雨雪扑面而来,冷意自口鼻皮肤侵入,竟让一直犹如被烈火焚炙的心肺有了隐约的舒缓感。
苏晗走出大理寺那两扇黑重的铁门,驻足,微仰头,看了一眼渐沉的昏暗天色,挥手退了等候在外的小轿,独自迈步缓行。右转,停下。
十九天的时时思念刻刻牵挂,丝丝缕缕纠缠入骨,为的,是一个人,一个愿倾尽所有相伴相守却又不得不看她远去的人。
还是一身的粉蓝,还是满面的灿然,除了稍显清减略带疲累,与分别的那日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段时间不过是他出门办了一趟差事,就像之前曾有过的无数次短暂离别一样。
回来后,总能看到她歪着头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冲上来抱住他叫一声:“小舅舅”……
“小舅舅……”还是那个声音,清清脆脆的,像是有着无限的活力,拉回了他有些飘忽的神思。
“有没有想我啊?”轻盈的身影飞奔而来,投入他的怀中,让他纵有千般情绪也只能化为指尖抚摸发端的轻柔。
“你还知道回来?”嗔怪的责问就像长辈面对一个偷偷跑出去玩耍的孩子,无奈而宠溺。罢了罢了,既已回来,又何需再问,回来了,就好。
“当然啦,我舍不得你嘛!除非,你不要我了。”
“小傻瓜。”
胡悠抬起头,任苏晗浅笑着捏住自己的鼻尖,目光落在他沾染了冰寒湿意的脸庞,猛然跳起,奔到刚才等候的屋檐下拿来一把伞,撑开,踮脚:“不知道正在下雪吗?如果我没来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这样一路淋回去?就算不乘轿子,也好歹要撑把伞呀!你糊涂,你们衙门里的人怎么也跟你一样粗心?改天一定要去向凌王狠狠告一状不可!身子才刚好了些就乱来,吃药吃上瘾了是不是?”
她虎着脸一连串的质问让苏晗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好接过伞听着,好容易才逮到空隙赶紧说道:“大理寺里面的都是些精壮汉子,这点小雨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所以才没人想到要提醒我。你可别乱告状,否则,凌王给我弄几个婆婆妈妈的贴身侍从就惨了。”
“咦?这个主意不错,别说,你还真需要。”
“我是最受不了别人跟前跟后服侍的,你不要害我。”
胡悠挽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侧,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真想再多害你几回……”
苏晗心中一颤,吸口气强压下肺腑翻涌的痛楚:“咱们站在这里是想要靠喝西北风填饱肚子吗?”
“不说都忘了,我就是来接你回去吃饭的。快走快走,肚子都饿瘪了。”
“走,回家。”
“嗯!”
沉寂已久的苏府因为胡悠的回来而热闹了不少,下人们被她指挥着干这干那折腾来折腾去,虽然忙得一团乱,倒是个个都忙得很乐呵。
吃好晚饭后,苏晗被胡悠拉着四下转了转。天色已是墨黑,挂在屋檐下走廊里甚至树枝上的灯笼全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照得原本平常的府邸竟带了些许如梦似幻之感。
“怎么样,好不好看?”
胡悠的眸子里映着璀璨色彩,亮得有些炫目,苏晗看着她一脸邀功的自得,屈指轻轻在额头打了一个爆栗:“这得浪费多少蜡烛呀?点一晚上要多少钱呀?”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想要添些喜气吗?而且,你浪漫一点好不好?”
苏晗摇头叹气:“反正都烧钱了,那就索性烧得更彻底些吧。”
胡悠眨眨眼,欢呼:“你买爆竹啦?”
“不是买的,是贪的。”苏晗说得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前两日看到内务府运烟花进宫,便随手扣了一箱。”
“还是皇宫专用的?那一定不同凡响!”
胡悠忙不迭让人将那一大箱宫制烟花通通搬到了后院的空地上,叫齐了府中所有人一口气放了个一干二净。
眼前是一片片的绚烂,耳中是一声声的鸣响,每个人都在笑着闹着,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扰纷争。
这晚,整个苏府喜气洋洋,是全京城最先体会到新年气息的地方。
放完了烟花的胡悠因为亢奋和跑动而红扑扑着一张小脸,额上鼻尖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苏晗担心会着凉,便强行将意犹未尽的她给拽进了书房。
一进屋子,胡悠就迫不及待脱去了披风和外罩棉衫,仅着束身小袄还嚷嚷着热。
苏晗压根儿就不去理她,只管自己翻阅公文。
于是没人搭理的胡悠只好很无聊地窝在软榻上看书,不多会儿,便静下了心。
“还热不热了?”
“不热了。”
“去把外套披上。”
“哦。”
胡悠乖乖照办,然后给苏晗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左手边,帮他磨了会儿墨,轻手轻脚将散落在桌上的几本书放回书架,接着继续安静地看自己的闲书。
时间流淌,寂然无声,一如过去的几千个夜晚。
这份熟知和默契,历经了十年的提炼打磨,早已渗入了彼此的血液,此生此世永难剥离。
苏晗刚把公务处理完,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胡悠便又悄磨叽溜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羹。
“搞定了?时间正好,快来吃宵夜喽!”
“你又饿啦?真是越来越像猪了。”
“呸,这是给你做的,要像猪也是你先像。不过就你这小身板,最多也就是猴哥。”
苏晗笑着吃了两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来:“差点儿忘了,‘庆丰号’的糖炒栗子,前儿个路过的时候顺便买的。”
“哇!这种好东西居然不早拿出来。”
“早拿出来你吃得下吗?栗子不容易消化,马上要睡觉了,少吃点儿。”
“知道啦知道啦,吃你的蛋羹去。”
借着烛火,胡悠边剥边吃,转眼已是十几粒下肚。
她喜欢放烟花,喜欢吃‘庆丰号’的糖炒栗子,所以他以权谋私贪了,路过顺手买了。即便,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苏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食物,一抬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