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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再看看其它的。”
“正月初八,十五,青梅儿。”
“正月初八,一十,青梅儿。”
“正月初八,周岁,青梅儿。”
………………
每颗珠子上的字体都是一样的苍劲,不同的是岁月所留下的痕迹。
胡悠拿着刻了‘周岁’的那颗琉璃珠,看着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这些是,我的生日礼物?”
“是一个父亲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其价值不在这些颗颗不菲的青琉璃,而在于世上最真挚无私的疼爱之心。”苏晗扳过她的肩膀,浅笑着端详:“原来,我家悠儿的小名叫青梅儿。原来,我家悠儿是正月初八的生辰。原来,我家悠儿今年真的是十七岁……”
“小舅舅……”胡悠拼命地眨眼,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泪水扑簌簌滑落:“你是要让我回去,和……和父亲一起过我的十七岁生日,对不对?正月初八……离现在,只有二十天……”
苏晗依然浅笑着:“你们父女二人分开整整十三年,你是时候该尽孝心了。悠儿,父爱如山,有父若此,是你莫大的福分,懂么?”微微顿了顿:“后天起程,萧烈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胡悠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那些不安全的因素,全部都摆平了?你们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有我和萧烈联手,怎能不成?说起来,他对你也算是用了十分的心,为了你的安全,折损了不少隐藏了多年的实力。”
“我早就说过,有那家伙和父亲在,我一定会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了……”胡悠咧嘴想要笑,但终究变成了哭,扑进苏晗的怀里,泣不成声:“小舅舅,对不起……仲卿,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没用的,我想一直高高兴兴到临走的那一刻,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我不愿意增加你的负担增加你的压力,不愿意惹你伤心让你难过,对不起……”
“傻瓜,傻丫头……”苏晗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笑意未曾减却分毫:“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我宁愿你痛痛快快地发泄,也不想你辛辛苦苦地压抑。是我食言,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反让你为了我而受到委屈。若说对不起,该由我来说。但是悠儿啊,我们之间何需如此?从今以后,虽远隔千里,却并非就此杳无音讯。你是我的悠儿,我一手养大,珍之爱之的悠儿,怎么可能狠下心肠将这份牵绊彻底断绝?
我不会说让你忘了我,全身心接受别人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告诉你,这份情,会永留我们心底,成为我们好好生活坚持下去的力量。有朝一日,你我倘能重逢,定要对彼此说上一句,无愧过往。
我答应你,会常有书信,让你知道我每顿吃了多少饭,每天睡了几个时辰,有没有按时喝药身体恢复了几分。你也不会不理我这个小舅舅的是不是?所以,你也要让我知道你在丞相府适应得好不好,有没有给贺相给萧烈闯下什么祸端惹下什么麻烦,大婚之日热不热闹,新婚生活快不快乐,有了宝宝调不调皮……”
胡悠抖抖肩闷笑了两声,将眼泪鼻涕糊在他的官服上:“你想得还真远。”
“其实从我拣到你的那日起,便在想这些了。”苏晗以指腹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笑意里是追忆往昔的恍惚:“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男孩儿,就想你将来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是怎样一副光景。你当时瘦瘦小小,与我那小侄儿看上去有几分相似,他叫小群,如果还活着,与你是相同的年岁。小群出生刚五个月,父母便因故死了。义父将他抱了来,那样小的一点点,抓着我的指头就往嘴里塞。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会爬会站会走会跑,会跟在我的后面喊‘叔叔’……我立誓,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义父安度晚年,让小群一生喜乐。”
胡悠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的眉心,曾经的平顺上不知何时刻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真正的苦痛不会流于表面,除非,那苦痛已再也无法被心所承载。
“小舅舅,带我去见见你的义父和小群吧!之前碍于你的身份不便透漏,所以一直都没有去。现在,当年的事情已经查明,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去拜祭了。在我临走前,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苏晗觉得有些意外:“此事由刑部重审,三天前才有了定论,是谁告诉你的?”
“义父的案子,我这趟一回来,凌王就跟我提过。原本想等天气好一些的,可惜我没时间了……”
凌王……
苏晗心中暗暗一叹,何苦如此,是怕悠儿的心意还不够坚决,所以再加上这一条家恨么?
“也好,我们明天去。”
“成,那我先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
胡悠离开后,苏晗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分一分消失不见。
之前说的那些话,便如一把钝刀在四肢百骸反复寸割,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意志尽皆摧毁。但,绝不能流露出哪怕丝毫。
两个人,有一个脆弱时,另一个就必须坚强。而他,愿永远做那坚强的一方。
第六十二章 疑似终章
苏晗义父和侄儿的尸骨当年因再无亲人,只能由好友代为收殓。凌王回来后,辗转找到,将之移葬至城郊一处幽静秀丽的山脚下,并专门派了人好生看守,每年的清明祭日也都会遣人前来祭拜。
对此,苏晗感恩于心。
这日风雪如旧,苏晗与看守人打了招呼便领着胡悠来到墓前。
之前他也曾独自偷偷来过几回,但那感受较之今日的光明正大无异于两重天。
蹲下身,以手指慢慢滑过一大一小两个墓碑上空着的‘立碑人名讳’,难忍心中激荡,咳了几声方稍稍缓了一些。
旁边的胡悠拿出香烛纸钱等祭品,一一摆好。又用身体挡住风势,将其点燃。在飘摇的青烟和淡淡的香火里,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义父……其实如果按照我喊仲卿小舅舅来算的话,好像不该这样称呼您。不过,他这个小舅舅是我乱认的,做不得数。所以,还是决定跟着他喊您一声义父。您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一定很高兴我这样称呼您的,对不对?”
苏晗被她这番话弄得无奈失笑,心头的烦闷感也似乎随之少了许多:“你就知道义父的脾气好,必不忍心拂了你的意,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胡悠也不理他,只管端端正正跪在那里很认真地继续道:“义父,这是我第一次来看您,下次……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我不在的时候,仲卿会代我来,跟您说说话。我不在的时候,您也要常托梦给仲卿,陪他聊聊天。哦对了,义父赶紧在下面给小群找个媳妇儿吧,他也老大不小了呢!小群你也别不好意思,大老爷们娶老婆天经地义嘛……”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苏晗笑意浅浅地听着。
片刻后,仔细拂去墓碑上的积雪,起身,站直,仰首望向灰蒙蒙的苍穹。
飘洒而下的雪花落在脸上,给鼻中带去一抹沁凉的香气,还有,粘稠的血腥味。
不出苏晗所料,太子想要劫胡悠为质,但数次突袭皆受挫。眼下情势对其而言已到生死关头,定会孤注一掷。而多年前曾效忠于他,前些年已然退隐了的原暗门首领王沙,受托再度出山完成这个任务。
此人武功高绝,心机阴沉,手段狠辣,当年犯下不少滔天惨案。凌王府管家满门包括其所在街道的一百多条人命,便是其累累凶行中的一件。
因极善隐匿又有太子庇佑,故而即便坐实了罪证,也很难将其逮捕归案。
这次,正是一个机会。
不仅为了让凶徒伏法,也不仅为了报那血仇,还为了胡悠日后的安全。王沙不除,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这些日子以来,胡悠一直待在戒备严密的苏府,下手很难。昨天决定前来拜祭后,她大张旗鼓地折腾准备东西,消息很快便会传出。而凭王沙的本事,必然已经查明了苏晗的身份,事先在这墓地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晗以周围暗中护卫的人手全部折损为代价,换王沙的成竹在胸大意轻敌。再让萧烈和沈棠带领各自的精锐人马将其反包围,就地斩杀。
能让这三人通力协作,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布下这个局,王沙,你也算是死得不冤!
苏晗唇角轻轻一抿,杀气骤然凌厉。
旋即,放松了神情,对着苍茫天际无声道:“义父,小群,有仇人的血来祭奠,你们可高兴?放心,那个罪魁祸首的血,很快便给你们奉上!”顿了顿,幽深的眼眸转为似水般柔和:“义父,你很喜欢悠儿吧?本来,想让她给您做儿媳,给小群做婶婶的,可是现在……义父,我很想有个人能来告诉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义父,小卿儿,好累……”
胡悠说完了要说的话,又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走到苏晗的身边,轻轻依偎。
隐约的打斗声,淡淡的血腥气,苏晗的不动如山,都让她明白不远处正在发生的事情必定与自己有关。
“悠儿,别怕。”
“有你在,我怎会怕。”
垂首,抬头。相视一笑,手紧握。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片松林内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遍地尸体残骸,白雪变深红。
王沙带来的人个个都非善茬,很难对付。萧烈和沈棠的人手虽说占了数量上的优势,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也还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战至最后,独剩王沙一人还在负伤顽抗,同萧烈缠斗在一处。沈棠将其余杀手清理干净后,也仗剑加入战圈。
眼见脱身无望,犹如一头困兽的王沙猛地发出一声嘶吼,竟全然放弃了防守,只管向着站在林外的苏晗和胡悠射出两把暗器。
沈棠见状一惊,不过看到萧烈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