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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脆弱?都说男人应该像一座山一样,谁又知道男人其实就像曾经一句广告词里所说的,其实更需要关怀?
梅的心情时好时坏,如同变幻莫测的天,一会儿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而不一会儿则黑云密布,倾盆大雨顷刻而至。无论我是在上班还是在家里,总要立刻费尽心机,想法设法的去重新唤起她的信心。好多次我放下电话默默无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面对着曾经的知己正在对生命一点点的绝望,而又一点点的挣扎,我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梅说最初躺在床上的三个月,她每天心如死水,万念俱灰。看着为她忙出忙进的父母,梅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可以动弹了,然后就结束自己。她甚至假装每天睡不着觉,以此来换取安眠药。但这一想法似乎被她父母感觉到了,因而没有得逞。
在我从老谋那里知道她的消息后,每天给她的电话几乎是梅生活中惟一的亮光。梅说等着我的电话,听着我铿锵的语言,那是她那段时间最快乐的时光。我的鼻子酸酸的,几乎落泪。
无数个鲜活的生命在九月的阳光下绽放,无数只轻灵的鸽子在天空中飞翔。走在街头我看到人们都步屣匆匆,充满信心。他们不会知道此刻有一个人正泪流满面。我不禁想,也许每个人只有在失去健康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健康的珍贵吧。已经失去的,永远才是最珍贵的。
我无法为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梅去做更多的,自己惟一能做的也许就是不断的去鼓励她,让梅相信假如生活欺骗了她,不要悲伤,一定要微笑着活下去。可是我不知道如果躺在床上几乎一动也不能动的那个人换了是我,还能和梅一样有如斯的心情吗?我无法回答。
当年梅在学校的时候,是中文系的宣传部长。在认识了两个月之后,一次无意中说起,我不禁倒退了三步重新打量梅,我有点看不出表面上很文弱的梅,居然有魄力去组织他们系的文艺活动,当年的全校辩论赛以及文艺汇演,中文系都是第一名,梅还是辩论赛的四辩,得过那次的最佳辩手。可惜我在学校的时候,对这种校方的活动兴趣不大。后来知道梅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时,这让我对她不禁刮目相看。
那时候的梅意气风发。当毕业班的其他人还在挥霍时光时,梅却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她的毕业论文中,一边还在准备雅思考试,每天都忙忙碌碌。她的论文据说被推荐给某个专业杂志,说要刊登。但随后我们就都毕业了,结果不得而知。
此刻的梅静静地躺在床上,也许她会无数次想起以往那些活蹦乱跳的日子吧,再对比躺在床上的这些痛苦的日子,然后黯然神伤,泪如雨下。
“谁能够划船不用桨,谁能够扬帆没有风向……”我情不自禁地问自己,我可以唤起梅战胜病魔的勇气吗?
我的公司已经好几周没有新的业务了,我打算自己跑跑,也利用一下以前的关系寻找新的客户。
周末的时候我决定先去拜访李辉的公司,老谋在我旁边欲言又止。我没好气地说你要有什么事就直说。老谋犹豫半天才说他女朋友过年前到北京来找工作。老谋早就给我提过他女朋友的事,我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北京来了。
我笑了笑,说还有几个月时间呢,到时候来了我们换个两居室好了,要不没地方住。老谋说好吧,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花了两小时才找到李辉所谓的公司,我有点后悔此行了。简陋的办公环境,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加上几台电脑,就是一个公司了。说严格点,他们都不能算个公司,也真难为老谋了。我问他们叫什么的时候,一个叫老安的不好意思地半天才说暂叫新感觉公司。聊了几句,另外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子,想起要给我倒杯水,将一个破暖壶摇了摇很不好意思地说:“水没了。”并要马上去烧。
我忍不住想笑,连忙说不麻烦了。李辉在一旁插话,“老岳,没事,都老同学了,不怕老王见笑。”我说哪里哪里,大家都是老字辈的人,不要客气。
李辉当年是我们系的电脑奇才,在学校的时候除了电脑之外,其他的课程一塌糊涂,全部红灯,很多假期李辉都是在复习补考中度过的。为了能玩电脑,用他自己的话说,“卖血也要玩”,可谓痴狂。九九年快毕业的那学期参加李辉学校的计算机建模大赛,据说三天三夜泡在机房里没合眼,结果拿了个一等奖。计算机系的主任亲自出面要留他在该系任教,被李辉一口拒绝。年少气盛的李辉直接跑到了北京。不过也付出了点代价,在学校附近的火车站等候进站时,因为那里的治安比较乱,加上刚走出校门,欠缺社会经验,李辉所有的行李通通捐献给了小偷,包括他的衣服,毕业证、学位证等。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李辉在北京找工作,他先是找了一家小公司,几经跳槽之后进了北京一家有名的软件公司。后来李辉的雄心越来越高涨,年前那家公司整合业务时,李辉乘机拉了几个同事,筹划了一个月后在中关村开了这家所谓的软件公司。上次我大宴群臣,李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不想再给资本家打工了,自己干,再苦也乐意。”他们公司主要业务是做流媒体产品,已经研发了几个月,当时李辉信心十足的表示产品即将面世。
我想起有一次和李辉在王府井偶然邂逅,他正领着他漂亮性感的女朋友小黄闲逛。问起最近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李辉说是他马上要休年假,然后带小黄去三亚玩一趟,言语中对他们公司颇为满意。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仅仅是几个月之后,李辉已经走上了创业之路,不由得让我感叹,如同老崔所唱的:“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时不我待,这是一个个人创富的时代。我的另一位大学同学,“游记队长”高大全。刚刚策划了一个大型项目,据说赚了个五十来万,马上买了辆奥迪。有钱了一下变的人模狗样的,最近一个劲的在吹嘘策划某本书,“赚钱都是小儿科,主要是给自己挂个名,留点东西传世”。这小子在学校的时候四处游荡,没正经上过一天课,毕业时大家都找工作的时候他第一个投身商海。去年五一的时候高大全结婚,请了北京所有的同学参加婚礼,老婆是个重庆姑娘,身材脸蛋都可以去当脱星。我们都夸他艳福不浅,高大全直打哈哈,微笑不语,但脸上仍是一副掩饰不住成功人士的得意状。那天我忍不住把自己和这些老同学比了一比,却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气死人”,心中凭添许多不如意,换个流行的说法是:郁闷。不在郁闷中爆发,便在郁闷中灭亡。
第二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18节)(2)
所谓的新感觉公司只有四个人,李辉,老安,老岳,还有另外一个也是老字辈的,叫老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这些不过26、27左右的70年代生人已经被80年代的人尊称为“老某”了。我们之间私底下也这样称呼,一来显得简便可亲,二来或许显得我们更成熟一些吧。我们彼此之间早已经习惯这种称呼,时间长了,甚至一些老朋友的名字要想半天,一直都只记得叫老某某了。忍不住担心自己记忆开始退化,莫非真的老了。有几次我在QQ上碰上闲极无聊的十几岁小姑娘聊天,一听我说年龄,这些小东西无一例外地给我打过来几个字,“你太老了”。我今年26,我老吗,还让比我大的人怎么活呀。我靠,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但无可否认,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正在崛起,渐渐成为社会的新生中坚力量。有天我去西单的书店,随手翻了翻一些时下比较流行的读物,居然有很大部分出自70年代人之手。同行的一个八五年出生的小姑娘在一旁一个劲地刺激我:“老王……出名、挣钱要趁早啊,韩寒,蒋方舟啊这些小朋友,都能叫你叔叔了,你要再不抓紧点,就成老古董了。”
听得我当下呆立半晌,心惊肉跳。嘴上仍然不服气地说,“你懂什么呀?”
小姑娘的一句话把我差点噎死,她说她是不懂,我们有代沟。我问她怎么不想着去挣钱啊出名啊,小姑娘摇头晃脑,嘴里哼着:“哼哈,快使用双截棍……快使用双截棍……”一边把我的身体当靶子,说还早着呢,趁着这个时候要及时享乐,生活多美好,等老了再说。并缠着我要给她买一本卡通书。
我看着她光洁如玉,天真无忧的脸,又气又可笑,说等你老了我的骨灰估计都已经灰飞烟灭,成为万物生长的养料了。小姑娘说,“那也不错,总算还为社会做出点贡献,算是老有所终。”买了她想要的书,小姑娘马上快乐洋溢眉间,拍着我的肩膀说老王同志,还不错嘛,一脸的幸福状。我淡淡一笑,忍不住想,幸福要是这么简单,该多好。
新感觉公司比我想像的还要窘迫,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李辉说他们几个人勒紧裤带坚持了几个月将产品开发出来的时候,现在产品一下卖不出去,几乎已经弹尽粮绝。我说了一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鼓励他们,说创业之路非常艰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定要坚持到底。
老安靠在桌子上,表情黯淡地说:“不坚持怎么办?”
我说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有信心,只要有信心了,就一定能战胜困难。
李辉叹口气:“老王说的是啊,产品研发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开始我们迷惘的都不知道做什么好,没有发展思路,头脑混乱,就跟一团糨糊一样,但现在总算是大家统一了认识,思路清晰了,产品也已经成型,只是暂时打不开市场。比起以前来,可以说是向前在发展着的。”
“是啊,困难都是暂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