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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公司里都死气沉沉。老谋在不断自责是他找的印刷厂。我没有怪他,我开始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杜若还不知道我是因为她的书稿才被骗了这8万的,我告诉她说是朋友的一个图书项目。因了这次事件,她对我的态度反而多云转晴,一个劲地安慰我说:“吃一堑,长一智”。晚上躺在杜若的怀里,我忽然间觉得很累。
给老谋和那两个小姑娘交代了一下,我说想好好休息一周,他们想干吗都随意。躲在杜若的家里,我几乎足不出户,躺在床上,两眼发直,思绪茫然。早上杜若出门的时候我在床上,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疼痛。冥冥中,我似乎又觉得也许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什么出书后的纠纷啊,如何应付杜若啊,都已不复存在,只留下损失8万的懊悔,挥之不去,犹如鬼魅。
这几天杜若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没有嘲笑,以往的所有伤害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可是我总能感觉到她的心底里,其实在极力的压抑着一种东西,那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层膜,如果挑开了,将会鲜血淋漓、伤人心肺。惟有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让生活继续。
可是,我看得出她的心里,一直在隐隐作痛。我在想,如果万一她忍不住要跟我大吵一架,兵戎相见,最后落得两败俱伤,那是我们都想看到的结局吗?但杜若温柔如斯,一如既往。
躺在床上,我专注地取出钱夹子里丫头的照片看,如同看着一个自己心爱的玩物,嘴角微笑,如梦如幻。照片上的丫头巧笑倩兮,美目含情。我感觉到丫头的轮廓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中游移着,当她在我眼前晃动的时候,在光与影的边缘我有了一种焦灼的欲望,仿佛她是我绝望之中惟一的慰藉,我突然很想把丫头拥进怀里,想在灵与肉的统一中步入神圣而忘我的殿堂……
电话突然响起,就像弦断了一样,丫头的脸一下黯淡。老谋问我最近怎么样,都是他不好。我很不耐烦,我说你丫烦不烦,我并没有怪你,你干吗非要跟自个儿过不去,这事大家都有责任,过去了就过去了,都往前看吧。老谋半天不作声,一会问我什么时候去公司,我说不知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杜若上班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换了一个姿势躺着,照片上的丫头依然巧笑倩兮,可是三年来的往事却再也无法汹涌而至。无数点点滴滴的碎片,来来回回,隐隐约约,无以成串。
一些记忆浮起来,一些记忆沉下去。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镜子里冲着自己微笑,然后载着我的幻觉上升,到达空气,到达空气之上的空气……我向下望去,什么也看不到。
上网我碰到了丫头,我说我赔了8万,丫头吃惊不小,说怎么这么不小心,问我怎么办。我劈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说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你在我身边,搂着你什么也不想。丫头说猪头,你别难过,我就在网上陪着你吧。
我凄然大笑,我需要温存的拥抱、安抚的亲吻,甚至是绝望而疯狂的做爱,我不需要网络,那对我毫无意义,没等她说完我就下了网,仰面躺在椅子上,我忽然想哭,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这8万就这样成为了过去式,另一种说法是我成了这8万的过去式。我不喜欢第二种说法,这让我一想起来就好像被抛弃似的,有种心痛,又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音乐在房间里苍白而空洞的飘着,窗户外面的长绿树色彩暗淡,我看到北京的天空布满阴沉沉的云,如同这个城市司空见惯的灰色一样毫无生气。心中的悲哀渐渐弥漫,弥漫,无以言说。
夜半的时候我突然惊醒,恍惚了一会儿后开始发呆。杜若依然在熟睡着,台灯柔和的光晕中,我看到她的肩头从被子中露出半截,凝白如雪,光滑如脂。我侧过身,单手托着脸注视着她,心底里忽然感觉到一丝温暖,忍不住轻轻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肌肤,想抱紧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一次云雨后杜若问我。
“男孩。”我笑着说。
“为什么呀,我喜欢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着人迷。”
“哈哈,现在的色狼太多,女孩不安全啊。”
“讨厌,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色啊!”
“嘿嘿,我就是色狼,我要吃小绵羊了……”
“滚……不要……啊……啊……啊……不要……你坏死了小淫贼,坏蛋……”
我是个坏蛋,偷走了杜若的心。可是我的心如今却在北京的夜空中飘飘荡荡,不知道何处才是归宿。
第五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41)(1)
41
漂泊注定将无路可退,梅说:“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继续走下去。”下午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我躺在床上头脑空白,刚才给梅讲过我目前的处境了,我正静静地听着梅跟我说话。梅说你才26,往前面看,有那么多的时光还可以去努力。你不知道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做的出色,失败也许只是一时,但我相信你有一天肯定会成功的。
我无语。一只鸟啁啁着从窗前飞过,窗户外巴掌大的天空平静无波,街上的喧嚣清晰地传进耳鼓,提醒着我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不会因为我的失败而有所改变。我想如果我有一天突然从这个城市消失,也许不会激起任何的涟漪。最多,也不过是在熟悉的朋友脸上,写下一些短暂的悲伤,然后一切忘却,生活重新开始。
梅又说,当一个人拥有健康和生命的时候,比什么都重要,8万块钱算什么,你知道当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我说你想尽快好起来。
梅说不是的,我想到了死。可是等我稍微恢复的好一点时,我想的是只要有一天我能恢复健康,就不会再追求什么名啊利啊的,那都是空的。如果你没有健康,也没有生命了,你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梅的语气清澈,问我:“你有再多的钱,能换回你的健康和生命吗?”我说不能。
“那你现在还痛苦什么,你还有生命,你还有健康,甚至激情,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你的公司,有几个跟你同心协力的朋友,你可以重新开始啊。”梅说她心目中的王愚是个坚强的男人,即便是赔了一百万,一千万也可以站起来微笑着面对的。
我在梅的鼓励中突然信心满怀。梅说得对,8万块钱又算什么呢,即便对于漂泊着的我来说,那已经是一笔可以首付买房的巨款,但只要我有信心,重新鼓足勇气,一定可以赚回来的。我说谢谢你,梅。梅笑着说:“在我病中的时候你一直在鼓励我,我虽然不能给你物质上的帮助,但是我希望也能鼓励你。”
我从没想过从梅的身上能得到什么,我为她所做的,只是尽了一个做朋友的责任。而梅对我的鼓励,让我觉得这点打击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相信自己不会被这次事件打垮的。
所谓朋友知己的意义也许就在于此。在你绝望的时候,朋友的话犹如春风,让你再次点燃生活的希望,扬起理想的风帆。而生活的趣味性就在于:总是在你坚定一种信念的时候,再毫不留情地颠覆它,只留下哭笑不得的我们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老谋接下来对我的背弃,远远超出我的想像之外;就像很多年前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此生非薇子不娶;再往前推,就像十年前的四郎肯定想不到今天的他已经彻底远离诗歌一样。
休息了一周,我特意修理了一下头发,穿了一套颜色明快的西服,精神抖擞的去公司了。这几天思路已经渐渐明朗,我希望重新鼓舞起大家的士气,重头开始。
老谋和那两个小女孩看到我有点惊奇,我马上发表了一通鼓舞人心的演说,号召大家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齐心协力,开创新局面,把损失的8万赚回来。那俩小女孩鼓掌欢呼,说王总胸怀广阔,敢与伟人比肩。我大笑。老谋在旁边默默无语,半天一声都不吭。然后我做了安排,每天公司留守一个人用电话联系客户,其他几个人都外出去跑客户。我以前的很多资源都还没有充分利用,我相信只要发动起来,很快就会有新的项目。
一周来我每天都在外面跑,但事情进展的不像想像中顺利,公司开业之初吃过饭的很多朋友要么推委,要么就直接拒绝,说市场环境不好,以后再说。我心里有气,但还是得装出一副笑脸,随声附和。这个社会残酷而现实,你求人的时候,你就是孙子;别人求你的时候,你就是爷爷;你求别人而人家不答应的时候,就操人家大爷,就这么混蛋而又富于哲理。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操了无数回别人大爷,一点结果都没有,我只好恹恹地回宿舍了。睡一觉,明天或许是个好天气吧,有首歌这样唱。
忙碌了几天公司的业务没什么进展。我心里渐渐有点着急。偏偏祸不单行,据说人倒霉的时候放屁都砸脚后跟,一连串倒霉的事接踵而至。先是上火,引起牙疼咽喉肿痛,连饭都吃不下去,每天只吃点流质的东西,跑来跑去的联系业务。更恼火的是,有个客户居然想吃火锅,为了这笔单子我只好陪他吃火锅,那孙子酒量大,好喝一口北京二锅头,我假装若无其事陪着他吃的热火朝天,心里却苦不堪言。那孙子口口声声肯定要把单子交给我,我心说认了。谁曾想吃完饭之后再联系的时候,他推三阻四,说他们老总正在考虑,其实我心里知道单子已经黄了,忍不住想像中痛扁他一万次。
忙中又犯了个错,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迷糊着把包拉在出租车上,里面有手机和1000多块钱。我连忙打自己的手机,提示对方已经关机,只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