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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在这场最极致的力量对冲里,天海圣后已经占据了优势!
国教千年历史里最强大的两位道尊,来自异大陆的神秘僧侣,他们都是圣人级别的绝世强者。
天海圣后手持天书碑,以身魂道分而战之,不落下方,甚至隐隐要获得这三场战斗的胜利!
如此霸道,如此强势,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片星空之下的最强者!
……
……
最高处便是峰顶,最强时便无法更强,凤舞九天,终究要落下。
天海圣后与那三位圣人之间的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境界实力,也是她全部的实力。
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再有更不可思议的手段。
别样红很清楚这个道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他看了无穷碧一眼,把手指捆在一起的那根细绳,忽然寸寸断裂。
无穷碧脸色苍白,手里的拂尘高速地舞动起来,将那些断成数十截的细绳,尽数收了进去。
那道寂灭的、仿佛死海寒波般的气息里,忽然掺进了一道鲜活的生命气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非但没有互相抵触攻击,反而在极短的时间里真正地融合在了一起,生成一道很难形容的沧桑意味。
生命与寂灭,原来本初就是一体两面,只有当它们相融的时候,才能显现出世界的真相。
莲叶不停地摇晃,荷花在里面乱动,这道气息向着神道上方狂涌而去,显得无比强大,天书陵前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沧桑的味道。
他们是八方风雨里唯一的夫妻,也可以说是整个世界,除了白帝夫妇之外最强的一对夫妻。
当他们真正联手,发出最强一击的时候,强如天海圣后,也必须要慎重对待。
但此时天海圣后的力量尽数在天书碑里,道法正在洛阳城中,神魂远在万里之外,如何应对?
莲海深处有片废墟,那里曾经有座凉亭,在神道下方,所有想要登上天书陵的,无论是人还是气息,都必须经过那里。
当别样红与无穷碧的沧桑之意漫卷而至时,那里响起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里同样充满了沧桑的意味,显得很是怅然。
一只手握住了那根黝黑的铁枪。
天书陵里狂风大作,无数顷莲海无由生波,莲叶摆动,将那些珍珠般的水滴甩的满天都是。
那根铁枪并不像外表那般普通,那是天上地下最强的一根铁枪,甚至可以说是千年来最强的一件神兵。
汗青握着铁枪,指向夜色深处。
萧瑟秋风今又至。
天地之间,万物皆枯。
莲海深处,响起别样红与无穷碧的两声闷哼。
汗青神情漠然看着那处,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脚下。
他的脚下有一只饭盒。
饭盒里面的米饭与青椒炒腊肉早已被吃的干干净净,这时候残着些水,一荡一荡的。
铁枪所向之处,莲海里的青叶随之枯萎,看着就像是饿死鬼,被系在了发黄的茎枝上。
他看着这片急速枯萎的莲海,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从北方走来,一路见过的很多尸体。
他的族人和人类长的很不相似,但在饿死之后,却很奇怪的变得有些相像,或者是因为都很干枯的原因。
他没有饿死,但也已经快要变成鬼,眼睛比狼骑还要绿,瘦的只剩下了一身骨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无法走出雪原的时候,他遇到了陛下。
陛下的神情很温和,眉宇却很飞扬,言语简洁而有力量。
陛下问汗青饿吗?
汗青点了点头。
陛下对汗青说,那今后就跟着我吧,酒肉管饱。
汗青想了很长时间后,点了点头。
……
……
千年之后。
看着莲海,看着那些像吊死鬼、饿死鬼、投河鬼的正在枯萎的莲叶与荷花,汗青再一次点了点头。
然后他运起全身功力,把铁枪掷了出去!
铁枪的啸声破空而起,天地闻之而惊,鬼神闻之而泣。
铁枪之前,莲花俱散,举世皆枯,生死契阔。
铁枪如一船,破水,如一蒿,破影,如一箭,破云,破天心而去。
去向何处?
莲海深处?
青叶之间?
古都旧观,还是万里之外的那间旧庙?
……
……
第662章 秋杀
西宁镇旧庙溪畔,星空被遮住,一片黑暗,一片安静。
天海圣后的神魂在天地之间,那些偶尔露出的星辰,仿佛是她衣袂上的点缀。
她居高临下看着溪水里那名僧侣,神情漠然,仿佛看着一只蝼蚁。
溪畔很安静,雾里的那座孤峰也很安静,这时候更是近乎死寂一般。
静止的溪水表面,有燃烧的血莲碎片,僧侣的身上,也有很多血莲碎片,僧衣已碎,血肉已裂,圣光如花一般绽放着。
一道无法形容的神威自天而降,把僧侣身上散发出来的圣光碾压的仿佛萤火一般。
在越来越黯淡的圣光里,僧侣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宁静。
被天海圣后神魂重伤的他,浑身是血,满脸亦是血,然而那双宁静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别的情绪,除了怜悯。
他是在怜悯谁?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的世界还是那方遥远的异大陆还是族人?
不,他这时候正在看着天海圣后,所以他眼里的这抹怜悯是给她的。
……
……
洛阳城里,计道人也在看着天海圣后。
夜色里到处都是雾,仿佛仙境,又仿佛冥国,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她的无上道法在雾中,拟成一道凤形破空而出。
雾凤的爪落在他的道剑上,喙如闪电一般啄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有无数线条,每根线条便是世间一条法理。
随着雾凤的尖喙落下,夜空极高处响起一声带着恐惧意味的声音。
清光四散,道法尽碎,他脸上的那些线条纷纷曲折,如同皱纹,如同老木,有鲜血自虚无里生,然后溅向夜色里。
计道人看着这只雾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警惕,没有怜悯,只是平静。
这种极致的平静很可怕,因为他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
……
天书陵外的京都南城已然汪洋一片,肮脏的水面上飘着无数碎砾与垃圾,还有死尸。
教宗陛下站在积水里,任污水淹过自己的膝盖,打湿自己的神袍,脸色苍白,仿佛透明,又因为那些皱纹,而显得格外悲凉。
他抱着那盆青叶,视线穿越山陵四周如海般的莲花,落在峰顶那道身影上。
浩瀚星海在教宗的眼中,因为震惊而急速黯淡,然后变得更加悲凉。
……
……
西宁镇旧庙溪畔,星光忽然亮了数分,溪水明亮了数分,然后开始流动起来。
溪畔的林梢,也在夜风的轻拂下摇动了起来,血莲片从僧侣的身上落到溪面,继续燃烧着,然后渐渐成灰。
一切由静止转向运动,便是从星光忽然亮起来的那一刻开始。
天地间还是没有太多声音,雾中孤峰里无法计数的生命,臣服于地,颤栗着,根本不敢望向溪畔,自然不知道星光为何会变亮。
星光之所以变亮,是因为那道横亘于天地之间的身影,出现了一道裂缝,于是有些被遮住的星星露了出来。
那道裂缝很大,足以容纳数座山峰,在地上望过去,仿佛夜穹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星辉从那道大口子里散溢而出来,看着就像是血一样。
……
……
洛阳城里。
道观已然变成废墟。
计道人站在废墟之前,脸上的无数道线条已然弯折甚至崩断,看着也像是一座废墟。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雾里出现的那只凤凰。
雾凤的双翼已经完全展开,横跨两条长街,招展之间,檐碎石飞,然后静止。
夜空里的那道闪电消失无踪,凤喙离开了道剑,凤眼里隐隐可以看到一丝破碎的感觉。
或者,那是因为雾凤的身躯中央,那两道羽翼的下方,出现了一道大口子的原因。
白色的雾气,炽热的雾气,寒冷的雾气,从那道大口子里缓慢流出,看着就像是血一样。
……
……
天书陵峰顶。
那片青叶离开了天书碑的表面,缓慢而沉重地向着夜色里退回,看着就像是受了重伤、难以飞翔的禽鸟。
只有很少人能够看清楚,这片青叶受损极其严重,三分之二的叶面都已经碎了,只靠着细细的叶脉联在一处,看着很是凄惨。
没有人看这片青叶,所有人都在看着天海圣后,震惊无言。
天海圣后望向万里之外的西宁镇,望向洛阳城,然后望向京都,美丽至极的凤眼里现出一抹微惘的神情,然后变成微微的痛楚意味。
黑色的凤翼已经展开,在她的身后缓缓地摆荡着。
那片莲海,那些荷花,那道沧桑的意味,在先前那刻来到她的身前,然后被黑色的凤翼扇到了九天之外。
纵使那一刻,她正在祭出最强的手段,应对三位圣人的最强攻击,她依然留着后手,不会给敌人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只是她没有想到,抱着必死决心出手的别样红与无穷碧夫妇,依然不是敌人们最后的手段。
更准确地来说,她没有想到,最后的那个敌人究竟是谁。
她眼里的微微惘然与痛楚意味,在下一刻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漠然。
她望向自己的身体。
一根铁枪穿透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腹部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根铁枪看上去很普通,表面没有任何花纹,黝黑一片。
这自然不是普通的铁枪,不然如何能够刺穿她的身躯?
鲜血从那道大口子里涌出,像是雾一般,又像是星光一般。
铁枪开始燃烧,溅出无数令人迷醉的星屑,同时散发出一道极其深远的肃杀意味。
天海圣后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身体的铁枪,说道:“这是秋杀?”
不等人回答,她带着些感慨继续说道:“很多年没有看到了。”
……
……
无论天书陵顶的天海圣后,还是陵下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把铁枪便是百器榜首的霜余神枪。
天海圣后说的秋杀,自然不是枪的名字。
这是霜余神枪的枪诀,是当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