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
雪谷里到处都是剑,却看不到剑的真身,只能感受到剑意。
风雨都是剑,剑便隐藏在风雨之间,偶尔露出真容时,便必然是已经靠近了那几名魔族强者的身体。
擦擦擦擦,金属磨擦与切割的声音,没有任何节奏地随意响起。
那几名魔族强者高大身影的四周,锋利无比的剑痕没有任何规律地不停出现。
那些剑痕是剑与魔族强者们身躯切割留下的印迹,如闪电一般,格外夺目,惊心动魄。
魔族的身躯先天强韧,哪怕是最普通的魔族,身体强度也堪比人族的完美洗髓,今夜随海笛前来杀人的这几位是魔族军方有数的强者,身体强度更是难以想象,再加上那些淡黑色的魔气,即使风雨里隐藏着的都是名剑,也没有办法瞬间破开。
但魔族强者们也没有办法反击,因为他们这时候无法确认陈长生的位置。
剑隐在风雨里,陈长生便在风雨后,想要找到他,便首先要驱散这些剑。
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风雨骤狂,雪谷里飞舞的剑的数量,瞬间增加了很多倍。
水滴石穿是时间跨度极长的画面,陈长生要做的便是把无数年浓缩进极短的时间片段里。
咔嗒一声轻响,屋檐下那块满是青苔中有小洞的石头终于裂开了一道缝,然后有些无力地向着两边分离,就此断开。
咔嗒一声轻响,一名魔族强者的身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便是无数道裂缝。
风雨里的剑光陡然明亮,照亮了阴晦的雪容,数百道绿色的血液,从魔族强者们的身上喷射而出,看上去就像雪老城里的画师往黑色的幕布上面狂放在挥洒着颜料,有些无尽妖异的感觉。
数声带着痛意的低吼,在雪谷里响起。
两名魔族强者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倒塌。
如果局势这样持续进行下去,只需要再给陈长生一段时间,他便能够重创雪谷里的所有魔族强者,然后回身与小黑龙联手,前后夹击海笛,即便依然不是海笛的对手,但应该能够找到脱身的可能。
作为魔族军方仅次于魔帅的大人物,海笛纵横魔域雪原多年,哪里会看不破他们的想法?
一声饱含杀机的啸鸣,从海笛的唇间迸发而出,同时一道乳白色的光毫,从他的唇间射出,融进了滔天的魔意之中。
那道乳白色的光毫异常澄净,没有任何杂质,甚至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当年在浔阳城里,陈长生曾经见过这种光毫,此时他虽然不及转身,已经知道是何物——这是月华,来自大陆最北方的那轮明月,拥有着不逊于星辰光辉、甚至从狂暴程度上尤有过之的能量!
……
……
啪啪啪啪,无数清脆的迸裂声,在早成废墟里的庭院里同时响起。
就像是数万个烛花同时炸开,又像是迎接新年的爆竹。
无数颗晶莹的冰破同时碎裂,从夜空里缓缓飘落,洒在小黑龙的身上,也落在了断桥上。
海笛手里的断碑,破开冰雾,向着小黑龙继续压去。
一片青叶的边缘微微卷起,隐隐能够看到一道裂口,裂口细如发丝,却是触目惊心。
小黑龙的眼瞳里生起一抹恼火与愤怒的神情。
她的衣衫上已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便是眼角也已经裂开了。
带着难以形容的气息的龙血,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随即便被凝成了两道血霜。
如果陈长生还不赶回来,或者下一刻,她便会成为死在这座断碑下的又一条龙。
雪谷里的暴雨骤然停歇,风却没有静止,陈长生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便要掠回。
那几名魔族强者听到了海笛大人的啸鸣,知道陈长生接下来要做什么,哪里会任他如意?
狂风忽然间碎成了无数道清风,数声闷哼里,隐藏着数声低沉的嗡鸣。
数名魔族强者的右手,变成了夜色里的一蓬血花。
他们竟是毫不犹豫地动用了魔族血解秘法!
陈长生同样毫不犹豫,没有停下或者试图躲避,借风势与拳势而退,去势更疾。
数道沉闷的撞击声在夜色里响起,然后袅袅消散,没有回响。
陈长生已经回到了断桥上,站在了小黑龙的身前。
他的前襟上裂开了数个破洞,露出里面的肌肤,数个深刻的拳印留在了上面。
断碑正在落下。
一道亮光照亮断桥残湖。
如闪电一般。
却又是那般沉重。
仿佛横于大江之上的铁链。
却又是那般的坚固。
更像是大江两岸坚不可摧的堤。
这一剑是只有陈长生和王破这种笨人才能学会的笨剑。
知其愚,守其痴,所以这一剑才是天下第一守剑。
即便恐怖如海笛,即便是他的全力暴击,即便是这座无人知晓的传说级别碑石,也无法破开这一剑。
陈长生的剑挡住了断碑。
但,他的剑挡不住那道力量。
那道磅礴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力量,直接袭向了他的身体。
他握着剑的右手,重重地击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响起恐怖的骨裂声。
他向后飘去,撞在了小黑龙的身上,一口鲜血从她的唇间飙出。
他们像石块一般破空而飞,穿过满天冰屑与夜色,撞毁了桥中间的雪亭,摔落在了湖的对面。
第763章 不知何来的琴音
来自松山军府的那名裨将,撑起重伤的身躯,跌跌撞撞抢到陈长生和吱吱的身前,挡住了随后到来的气息余波,随后重重地撞到了院墙上,倒在了满地碎石中。安华顾不得担架上那名年轻阵师,爬到陈长生与吱吱的身后,伸手抓住他们的衣领,用尽全身气力,拼命地向后拖去,想要离木桥上那个恐怖的身影越远越好。
无数颗冰珠碎裂成了絮状,飘舞在庭院间,如同柳絮一般,仿佛真的到了南方,只是其间有着无尽的寒意,海笛大人恐怖的身影从桥上走了过来,满天冰絮纷纷飘走,哪敢沾身。
看着倒在湖岸上的陈长生,海笛的神情依然漠然,幽绿的眼瞳深处却仿佛有鬼火在燃烧。他是魔族大人物,这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事,但即便是他,想着下一刻人族的教宗便会死在自己手里,也抑不住有些紧张,无比兴奋。
笼罩湖园的薄雾已经被滔天的魔气所取代,仿佛感受到他此时的心神荡漾,也随之震荡起来,变成一场寒风。
如果仔细观察,或者能够发现,绝大多数的寒风都来自他手里那座断碑似的武器。
安华苍白的脸上满是绝然的神情,低头不看那个无法战胜的恐怖敌人,继续把陈长生和吱吱往院墙后拖去。
忽然间,她发现陈长生的身体变得沉重了很多,自己再也无法拖动。接着,一只手很干净,很温暖,很稳定的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同时,一道很干净,很温暖,很稳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还可以。”
说话的人是陈长生。
他起身望向桥上,手已经握住了剑鞘。
剑名无垢,鞘曰藏锋,其间隐藏着无数惊世名剑,也隐藏着他真正最强大的手段。
在他伸手握住剑鞘的那一刻,一串石珠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这串石珠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粗陋,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但吱吱的眼光刚落到上面,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她是世间层阶最高级的生命,即便无法看破这些石珠的本真,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还是会对这些石珠天然敏感。
这些让她触目惊心的石珠,究竟是什么事物?
安华境界不够,无法感受到这些石珠的特殊,但她一心奉道,道心清明无比,却让她更早地感受到了另外的一道气息。
那道气息同样来自那些石珠,却并非石珠本身,而是隐藏在其中某颗石珠后方非常遥远的另一方世界里。
无数道原始的、蛮荒的、野蛮甚至血腥的气息,仿佛正从那里赶来。
……
……
陈长生手腕上的那串石珠,给了落落一颗,又分给徐有容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了数颗,被一根红色的绳子串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稀疏,因为这些石珠是他从周园里拿到的天书碑,自有难以言语的高妙之处。
安华感应到的那些蛮荒血腥的气息,也来自周园。
虽然到今天为止,他依然没能完全参悟这些天书碑的秘密,周园里的那些同伴也不见得能够改天换地,但这依然是他现在最强大的手段,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封信始终没有拆开。
凭借着这几样手段,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能战胜海笛,至少也能够撑一段时间。
可是如果这些手段都施展了出来,依然无法改变当前的战局,又该如何办?
今夜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有过与海笛战斗的经验,在事先便有准备的前提下,他本以为凭借这些手段,便足以战胜对方,然而他没有想到,比起去年来,海笛更加强大恐怖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海笛手里的断碑上。
变化便是因为这件事物,不然吱吱刚才应该能撑更长一段时间,足够他把雪谷里那些魔族强者尽数杀死。
这块断碑应该不是海笛常用的武器,至少去年在雪原上,他没有见过。
“你哪怕再有万般手段,今夜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海笛站在桥上,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神物在手,谁能抵挡?”
他说的就是这座断碑吗?
先前这座断碑把吱吱手里的青叶砸出了一道裂缝,虽然很细微,依然让她和陈长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因为青叶是世界。
能够对抗一个世界,甚至隐隐能够破掉这个世界真实客观的武器,不是神物又能是什么?
陈长生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天书陵那夜的某个画面。
教宗师叔的青叶飘过夜色,来到了天海圣后的身前。
天海圣后伸手从天书陵里取了某样事物,就那般蛮不讲理地砸了过去。
虽然那夜与今夜两场战斗的威能相差很多,但真的很相似。
越这般联想,陈长生越觉得海笛手里那块断碑越眼熟,甚至生出了某种亲切的感觉。
难道这真是流落在外的那块天书碑?
这似乎是唯一的结论,但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