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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借口,就像他赶紧说自己也要看草便跟着对方出了屋子也只是找个借口把酸奶碗尽量自然地放下来。
风沙已经停了,肆虐过的痕迹却还很清楚,营寨与马厩建筑本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远处的两个连环箭弩庐需要修补,更麻烦的是,满山遍野的霜草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除了脾气稍微差一点,龙骧马基本上可以说是完美的战争坐骑,但没有骑兵会忽略它们对草料干净程度的重视,现在山间的霜草不经过清洗肯定没有办法让它们食用,而且凭阪崖马场军士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人工清洗干净,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只能等待天空落下雨水。
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涧边草场上的数百匹龙骧马的情绪都有些烦躁,不时发出恢恢的叫声,踢着草甸间的石头,那些兵士们一边收拾也一边骂着脏话。
随着一道身影的出现,龙骧马顿时变得安静了很多,至于那些兵士更是禁若寒蝉。
那道身影是罗布。
罗布没有训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做事。
人们知道将军今天的心情并不太差,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名曾经去送过药的亲兵看到了罗布身旁的陈长生,很是吃惊,喊了起来。
阪崖马场救了两名从山上摔下来的药商兄妹,对这些常年无事、连魔族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兵士们来说便是最近这几年最新鲜的事情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还偷偷去那个房间看过陈长生。那些与陈长生聊过天的士兵,更是早已与他相熟,纷纷走过来,向他表示祝贺。
“小残废,终于能起床了?”
“小残废,终于能下地了?”
“小残废,能出来晒晒太阳了?”
阪崖马场的兵士们一直都叫陈长生小残废,因为他很年轻,天生面嫩,而且重伤在床。这个称呼没有什么恶意,陈长生自幼与师兄余人在一起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抵触心理,只是觉得自己只是经脉暂断,并不是真的残疾,这个称呼不对,那么便不能接受,于是每次都会很认真地纠正对方。
但他拒绝的越认真,阪崖马场的官兵们越喜欢这么称呼他,就像是要故意逗他,不过令官兵们感到有些无奈的是,躺在床上的他的脸上永远都看不到恼怒的情绪,始终都是那样淡定。
就像现在一样。
“我不是残废。”
陈长生看着人们解释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能下床走动。”
有人打趣道:“还不是一瘸一拐?不然你再走两步?”
陈长生很听话,用树枝扶着身体走了两步。
夜里才刚刚能够起床,便一直在走动,对他依然虚弱的身体来说,是不小的负担,这时候随便走了两步,便有些不稳,唬得那些军士赶紧上前扶住他。
一名亲兵在旁边嚷道:“别逞强,再说了,就算能多走两步又算得什么?咱们这里是前线,是马场,什么时候你能上马了,那才算是真的好了。”
他本是好意,在众人听来却是嘲讽,纷纷大笑起来。
阪崖马场养的龙骧马是玄甲骑兵的主力坐骑,在战场上极为勇猛,脾气也很大,而且非常认生,哪怕是最精锐的骑兵想要收服一匹龙骧马为坐骑,也需要与它相处百日,建立起稳定的关系,如今陈长生必须被人扶着才能站稳,如何能够骑到龙骧马的背上?
罗布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藏在胡须里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淡漠了起来——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表明他这时候的情绪不是很好。
他不满意下属们对陈长生开的玩笑。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陈长生居然还没有生气,脸上依然满是笑容。
那笑容虽然淡,但并不假,很真切。
数百匹龙骧马,从涧边向草场深处而去,映着渐盛的晨光,来到了众人的附近。
有一匹马忽然停住脚步,扭头向人群望去,有些困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它的视线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似乎是在想,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笑的如此开心?
……
……
第793章 请君出山
霜草的表面覆着层极浅的白绒,那正是龙骧马最喜欢吃的地方,风沙过后的草甸上灰蒙蒙一片,却是真正的灰,马群根本无处下嘴,在涧边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把风景都看透了,也无可奈何,只好转身而回。
美食在前却不能大块朵颐,无论人还是马都不会高兴,如果此时看到有人还笑的特别开心,那必然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无论人会不会这么想,很明显,那匹望向陈长生的马是这样想的。
——它忽然向陈长生冲了过去。
作为最优秀的战马种类,龙骧马的脾气再差,也不会随便对士兵发起攻击,军士们很清楚这匹龙骧马只是想吓陈长生一跳,如果是平时,这种玩闹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但想着陈长生重伤未愈,刚刚才能行动,还是有些警惕地握住了木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匹龙骧马没有继续向前奔跑,隔着十余丈便降缓了速度,变成了慢步踱走,脑袋向着两侧不停摇摆,似乎极为困惑,鼻孔不停翕张,似乎在嗅着什么,顽皮且恶劣的眼神很快被亲近的渴望所取代。
它踱到了陈长生的身前,恭顺地低下了脑袋,似乎是想要陈长生摸摸它。
其余的龙骧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也像先前那匹龙骧马一样,围到了陈长生的身边,小心翼翼却又难以抑止心中欢喜地去蹭他,有匹胆子大的龙骧马甚至偷偷地舔了舔他握着树枝的手。
看着这幕画面,阪崖马场军士们的笑声早就已经停止,很是惊愕,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为首的那匹最为神骏的龙骧马挤开众马来到了陈长生的身前,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屈起前膝,跪在了地上。
这似乎是在请陈长生上马,也可能是想请陈长生赐予祝福。
震惊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
站在外边的罗布却敛了笑容,静静看着被马群围在中间的陈长生,若有所思。
……
……
当天夜里,星光如常,房间里的火炉上也依然炖着一锅肉汤,却不像前几日那般嘈杂。
没有一名阪崖马场的军士留在房间里与陈长生聊天,因为今夜有客到。
罗布看了眼蹲在火炉边盯着肉锅的南客,转头望向床上的陈长生,未做任何遮掩,直接说道:“你当然不是普通人。”
陈长生想着群山草甸里那些堪称完美的军事布置还有那间书房,说道:“你当然也不是普通人。”
罗布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从山上摔下来与我有没有关系?”
“没有。”陈长生平静地回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个药商。”
罗布平静问道:“那么今天你在阪崖马场里逛了一天,有没有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陈长生很诚实地回答道:“有。”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阪崖这里有位大将。”
听着这句话,罗布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直接说出你的意思。”
陈长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想请你出山。”
出什么山?
万里寒山。
寒山之外是雪原,是与魔族相争的真正战场。
陈长生接着说道:“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宁十卫已经死了,松山军府需要一个新的神将。”
罗布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欣赏我,所以决定把我推到松山军府神将的位置上?”
陈长生没有说话,便是默认,因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同时他注意到,罗布虽然被贬到荒僻的阪崖马场,但似乎对松山军府甚至更高层的消息都能掌握,这让他更加好奇,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世来历。
“一个药商都能决定一个神将的位置,我大概能够明白大周朝为何会越来越堕落了。”
罗布看着他微笑说道:“那么你是相王的人还是天海家的人?或者说,你是洛阳道观出来的秘使?”
这句话里最后提到的洛阳道观秘使,便是现在道尊商行舟身边那些青衣道人。
时隔两年时间,再次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师父,陈长生有些微微的感慨。
他没有向罗布解释自己的来历,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不代表相王,不代表天海家,不代表大周朝廷里的任何一方势力,他代表的是离宫,是国教,是天下。
他是教宗,便要担着整个世界的责任,便理所应当替人族未来考虑。
在他看来,像罗布这样的人物,被放在阪崖马场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一种天大的浪费。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屈才,或者不遇那些旧词。”
罗布看着他平静说道:“但你不知道,我来阪崖马场是来隐居,或者说被迫隐居,但终究是我自己接受的事情。”
陈长生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是受外力所迫,或者我能够帮你解决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陈长生的神情越认真,罗布的神情便越放松,或者是因为这让他想起了那些认真的同窗,接着他想起了那年满山剑气纵横,下意识里望向自己的胸口,心想有些事情终究要靠自己解决,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麻烦。”
“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
“所以我不会出山。”
罗布平静而简洁地结束了关于这方面的谈话,说道:“过两天你伤好些,我会派人把你们送走。”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那好,以后若有事,你来寻我。”
罗布微笑说道:“我不喜欢找人,还是麻烦。”
平淡一句话里,隐着极潇洒的自信,就像那两张画上的落款一般。
陈长生说道:“救命之恩,必当回报。”
罗布说道:“做随你,不必说。”
陈长生说道:“我一个朋友教过我,有些事情做要做,但说更要说。”
罗布觉得这句话有些意思,说道:“你那个朋友或者是个伪君子,或者是个真小人。”
陈长生想着那个已经两年不见的朋友,又想着已经半年没有收到他的来信,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