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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请一名仆人去找沙赛德来,然后坐下让脚休息一阵子。真希望凯西尔能快点回来,她心想。他不在的时候,所有集团成员,包括纹在内,似乎都比较没有动力。不是她不想工作,而是凯西尔敏捷的幽默感跟乐观的态度总是让她更有前进的希望。
纹随意地抬起头,立刻瞄到依蓝德·泛图尔站在不远处,跟一小群贵族男子们在交谈。她全身一僵。一部分的她——纹的部分——想要逃走躲起来。她跟礼服都可以塞在桌子下。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她发现法蕾特那一面比较强势。我必须跟他谈谈,她心想。不是因为珊的事,而是因为我需要知道事实。多克森说得太夸张了。他一定是太夸张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战了?站起身的同时,她对自己的坚定决心感到意外。她走过大厅,一面检查自己的黑色礼服是否整齐依旧。依蓝德的同伴中有人敲敲他的肩膀,朝纹点点头。依蓝德转身,另外两名男子退开。
「是法蕾特啊。」他看到她停在他面前后说道。「我晚到了,甚至不知道你在这里。」
说说。你当然知道。法蕾特是不可能从海斯丁舞会中缺席的。要怎么开口?要怎么问?「你在躲避我。」她说道。
「我可不会这么说。我只是在忙。家族问题,你明白的。况且,我跟你警告过我没礼貌,况且……」他语音渐消。「法蕾特?你还好吗?」
纹发现自己轻轻啜泣,感觉到脸颊上的一滴泪水。白痴!她心想,拿雷司提波恩的手帕擦擦眼睛。你的妆会花掉。
「法蕾特,你在发抖!」依蓝德忧心地说道。「来吧,我们去阳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她让他领着她离开音乐和交谈的人群,两人踏入安静、黑暗的空气中。这座阳台是从海斯丁中央塔往外延伸的众多阳台之一,上面没有半个人,只有一盏石栏杆上的灯笼,还有四周精心布置的植物。
白雾飘荡在空中,恒常的存在,不过阳台离温暖的堡垒近到雾气相当微弱。依蓝德没有将雾放在心上。他跟大多数贵族男子一样,都认为怕雾是愚蠢的司卡迷信——纹觉得,他应该是对的。
「到底怎么了?」依蓝德问道。「我承认,我是在忽视你。对不起。你没有错,我只是……唉,感觉上你融入得很好,不需要像我这样的麻烦份子去——」
「你跟司卡女子上过床吗?」纹问道。
依蓝德惊愕地一呆。「是因为这种事?谁跟你说的?」
「你有吗?」纹质问。
依蓝德没回答。
统御主啊,是真的。
「坐下来。」依蓝德说道,为她端来一张椅子。
「是真的,对不对?」纹坐下时说道。「你也做过这种事。他说得对,你们都是恶魔。」
「我……」他一手按上纹的手臂,但她将手臂抽开,只感觉到一滴眼泪从脸上滑下,濡湿了礼服。她抬起手,擦拭眼睛,手帕上沾着妆。
「是我十三岁时发生的。」依蓝德低声说道。「我父亲认为该是我成为『男人』的时候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事后会杀掉那名女孩,法蕾特。真的,我不知道。」
「之后呢?」她质问,开始生气。「你杀了多少女孩,依蓝德·泛图尔?」
「没有!再也没有了,法蕾特。在我知道第一次发生什么事情后,再也没有。」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依蓝德说道。「听我说,我知道宫廷女子流行认定所有的男人都是禽兽,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不是全都是那样。」
「有人告诉我你们都是。」纹说道。
「谁?乡村贵族吗?法蕾特,他们不了解我们。他们只是嫉妒我们控制大多数的运河系统——而他们也许是有权利嫉妒的。可是并不能因为他们妒恨就代表我们全是可怕的人。」
「比例呢?」纹问道。「有多少贵族男子会做这种事?」
「大概三分之一。」依蓝德说道。「我不确定。我不跟那种人相处。」
她想要相信他,光是这个意愿就该让她更多疑。但看着这双眼睛,这双她向来认为很诚实的眼睛,她发现自己被说服了。打从她有记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完全推开瑞恩的低语,单纯地去相信。
「三分之一。」她低声说道。这么多。可是,这比全部都是要好。她举起手擦擦眼睛,依蓝德看了看她的手帕。
「那是谁给你的?」他好奇地问道。
「一名追求者。」纹说道。
「是他告诉你关于我的这些事情?」
「不是,是另一个人。」纹说道。「他说……他说所有的贵族男子,或者该说,所有陆沙德的贵族男子,都是可怕的人。他说宫廷女子甚至不认为她们的丈夫跟司卡妓女上床是出轨。」
依蓝德哼一声。「你的线民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我敢跟你打赌,你绝对找不到有哪位贵女不在意自己的丈夫跟别人有染,无论对方是司卡或是贵族。」
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她感觉自己很可笑……但也觉得一阵平静。依蓝德跪在她的椅子边,仍是一脸担忧之色。
「所以……」她说道。「你父亲是三分之一的其中一名?」
依蓝德在微弱的光线下脸红,低下头。「他喜欢各式各样的情妇——司卡、贵族,他不在意。我还是会想到那一夜,法蕾特。我希望……我不知道。」
「那不是你的错,依蓝德。」她说道。「你只是一名十三岁的男孩,照着父亲所说的去做。」
依蓝德别过头,但她已经看到他眼中的怒气跟罪恶感。「该要有人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他低声说道,纹被他话语中的强烈情绪震慑。
这是个会在乎的男子,她心想。像凯西尔或多克森的男子。一个好人。他们为什么看不到这点?
终于,依蓝德叹口气,站起身,为自己拉来一张椅子。他坐下,手肘撑着栏杆,一手掠过凌乱的头发。「好吧。」他说道。「你也许不是第一个我在舞会惹哭的女孩,但你是我真心在意的女孩中,第一个惹哭的。我的绅士能力到达了新的境界啊。」
纹微笑。「不是你。」她说道,向后一靠。「只是……过去几个月,很累。当我发现这些事情后,我完全无法处理。」
「陆沙德的腐败是需要被处理的。」依蓝德说道。「统御主甚至看不到——他不想看到。」
纹点点头,然后打量起依蓝德。「你最近到底为什么都避开我?」
依蓝德再次脸红。「我觉得你有足够的新朋友陪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多你来往的对象我不喜欢,法蕾特。」依蓝德说道。「你很融入陆沙德的社交圈,而我发现玩弄政治经常会改变一个人。」
「这话说得倒容易。」纹怒斥。「尤其是你属于社交圈中最上层的时候。你可以忽略政治,但我们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想是吧。」
「不只如此。」纹说道。「你跟其他人一样也擅长操弄政治手段,还是你要告诉我,你一开始对我的兴趣跟想激怒你父亲毫无关系?」
依蓝德举起双手。「好好好,算我受教了。我是个笨蛋,也是个蠢人。这是家族遗传。」
纹叹口气,靠回椅背,感觉白雾的沁凉轻抚上她泪湿的脸庞。依蓝德不是恶魔,她相信这点。也许她是笨蛋,但这是凯西尔对她的影响。她开始去信任身边的人,而她最想信任的人莫过于依蓝德·泛图尔。
这件事虽然跟依蓝德没有直接关系,但她发现贵族和司卡间的可怕关系还比较容易处理。就算有三分之一贵族男子在杀害司卡女性,他们的社会也许仍然有值得挽救的部分。贵族不需要被歼灭——那是他们的策略。纹得确保这种事情不要发生,无论拥有什么样的血统。
统御主啊,纹心想。我开始跟其他人一样在思考事情了,几乎像是我认为我们能改变世界。她瞥向依蓝德,他正背对着身后的翻腾白雾,看起来闷闷不乐。
我引出了不好的回忆,纹充满罪恶感地想道。难怪他这么恨他父亲。她很想做一件能让他心情好转的事情。
「依蓝德。」她说道,引起他的注意。「他们跟我们一样。」
他一愣。「什么?」
「农庄司卡。」纹问道。「你曾经问过我他们的事。我很害怕,所以我装做一般贵族仕女的样子,但是当我没再继续说下去时,你似乎很失望。」
他向前倾身。「所以,你跟司卡相处过?」
纹问道。「很多。如果你问我家人,他们会跟你说,花太多时间了。也许正是为此他们把我送来这里。我跟几名司卡很熟,尤其是一名年长的男子。他所爱的女人被一名想要晚上有个漂亮小妞娱乐自己的贵族抢走了。」
「在你的农庄吗?」
纹连忙摇头。「他逃来我父亲的庄园中。」
「你隐藏他?」依蓝德惊讶地问道。「逃跑的司卡会被处决的!」
「我保守他的秘密。」纹说道。「我认识他的时间不久,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点,依蓝德,他的爱跟任何贵族的一样强烈。甚至绝对比陆沙德中的大多数贵族还要强烈。」
「那智慧呢?」依蓝德热切地问道。「他们有显得……迟钝吗?」
「当然没有。」纹斥骂。「依蓝德·泛图尔,我认为我认识几名司卡比你还要聪明。他们也许没有受过教育,但他们仍然很有智慧,而且很生气。」
「生气?」他问道。
「有一部分。」纹说道。「因为他们被对待的方式。」
「所以他们知道?知道我们跟他们之间的不平等?」
「怎么可能不知道?」纹说道,举起手要拿手帕擦鼻子,但她发现上面已经沾满了化妆品,因此停下动作。
「拿去吧。」依蓝德说道,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再跟我多说一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们告诉我的。」纹说道。「他们信任我。我知道他们生气,是因为他们会抱怨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他们有智慧是因为他们有许多事藏起来,不让贵族发现。」
「像是?」
「像是地下活动网?」纹说道。「司卡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