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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尔点点头。「可能。也有可能他还没有绽裂。在泰瑞司山脉中发生的事情将他从英雄变成暴君,也许唤醒了他的力量。我想,除非沙赛德完成翻译,否则我们永远不会明白。」
「他快翻完了吗?」
凯西尔点点头。「只剩下一点,希望是重要的那一点。目前的叙述让我有点烦躁。统御主甚至还没跟我们说他在这些山脉中应该要完成什么任务!他说他要做一件能保护整个世界的事情,但可能只是他的自吹自擂。」
我不觉得他在书里显得很自大,纹心想,其实正好相反。
「无论如何……」凯西尔说道。「最后一点翻译完成后,我们会知道更多。」
外面开始变黑,纹得启动锡才能看得清楚。窗外的街道逐渐清晰,染上奇特的阴影跟光线,这是视力被锡增强的结果。她在逻辑上知道外面是黑的,但她还是能看得见,虽然没有在正常光线下看得清晰,一切都比较模糊,但仍然能见物。凯西尔检查怀表。
「还有多久?」纹问道。
「还有半个小时。」凯西尔说道。「如果他准时,不过这点我怀疑,毕竟他是我哥哥。」
纹点点头,移动重心,手臂交叠靠在断裂的窗框边。虽然不大,但拥有凯西尔给她的天金仍然相当安慰。想到天金,令她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某件好几次都让她心里不踏实的事。
「你没教我用第九金属!」她指控,转过身。
凯西尔耸耸肩。「我跟你说过那不是很重要。」
「即便如此,那是什么?某种天金的合金吗?」
凯西尔摇摇头。「不,最后两种金属不遵照基本八种金属的规律,第九种金属是金。」
「金?」纹问道。「就这样?我早就可以自己试用看看了!」
凯西尔微笑。「如果你想要的话。燃烧金是种有点……不舒服的经验。」
纹眯起眼睛,转头望向窗外。走着瞧,她心想。
「你还是会试对不对?」凯西尔微笑地说道。
纹没有回应。
凯西尔叹口气,手伸入腰带,拿出一枚金币跟锉刀。「你应该弄一把这个。」他说道,举起锉刀。「如果你自己弄来金属,记得先烧一丁点儿好确保它纯正或比例正确。」
「如果不是呢?」纹问道。
「你会知道的。」凯西尔承诺,开始锉钱币。「记得延烧白镴时的头痛吗?」
「嗯,然后呢?」
「不好的金属更严重。」凯西尔说道。「严重多了。金属尽量用买的,在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小群商人提供粉状金属给镕金术师。这些商人绝对有理由确保他们的金属纯正,因为没有人想要一名头痛又脾气暴躁、对产品不满的迷雾之子客户。」凯西尔停止锉钱币,从一小块方帕上取下几片金子,将一片放在手指上吞下。
「这个没问题。」他说道,将布递给她。「用吧,记得,燃烧第九金属是很奇怪的经验。」
纹点点头,突然感觉到有点担心。不试的话,怎么会知道,她心想,将粉末般的金片倒入口中,和着水壶中的一点水吞下。
一种新的金属藏量出现在她体内——是她所不熟悉,跟她所知的九种都不同。她抬头看看凯西尔,深吸一口气,燃烧金。
她同时身在两个地方。她可以看到自己,还可以看到自己在看自己。
其中一人是个陌生的女子,是原本的女孩转变而成。那个女孩既小心又谨慎,绝对不会因为一人之言便燃烧不熟悉的金属。而这个女人很愚蠢,她忘记许多让她存活许久的事情。她从别人准备的杯子中喝酒,跟陌生人交际,她不会记住周遭人的行踪。虽然跟大多数人相比,她仍然小心许多,但她也失去很多。
另一个她则是她向来偷偷鄙夷的样子。那其实只是个孩子,瘦到将近全身干扁,很寂寞,充满怨恨,毫不信任他人。她谁都不爱,也没有人爱她,总是偷偷告诉自己她不在乎。有什么是她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一定有。生命不可能真是如此可悲。可是,却似乎注定如此可悲,因为生命中别无他物。
纹两者皆是。她站在两个地方,挪动两具身躯,既是女孩,又是女人。她迟疑、不确定地伸出手,一手摸上一人的脸。
纹惊喘一声,影像瞬间消失。她感觉到突然涌上的情绪,既是自我鄙夷又是迷惘。房中没有椅子,所以她直接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双膝曲起,用手臂搂紧自己。
凯西尔走到她身边蹲下,一手按上她的肩膀。「没事了。」
「那是什么?」她低声问道。
「金跟天金和其他金属一样,也是相辅相成的一组。」凯西尔说道。「天金让你略微得以窥见未来,金有同样的作用,但却是让你看到过去。或者说,能让你看到如果过去有所不同时,会出现的不同的自己。」
纹发抖。同时是两个人的感觉和看到两个自己的经验,相当诡异。她的身体仍然在发抖,意识也觉得……不太正常。幸好这种感觉似乎逐渐在消退。「提醒我以后要听你的话。」她说道。「至少你在讲解镕金术时要听你的。」
凯西尔笑道:「我尽力拖延了,希望你不要想到这件事,但你早晚都要试试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纹点点头。「已经……几乎完全过去了,但那不只是影像而已,凯西尔。那是真的,我可以碰到另一个我。」
「感觉上可能是如此。」凯西尔说道。「但她并不在这里,至少我看不见她,那是你的幻觉。」
「天金影像不只是幻觉。」纹说道。「那些影子真的会显现对方未来的动作。」
「没错。」凯西尔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金是种很奇怪的镕金,纹。我想,没有人真的理解它。我的师傅盖莫尔说,金影是一个不存在,却原本可能存在的人,一个如果你没有做出某些选择就会变成的人。当然,盖莫尔的脑子有点不大正常,所以我不确定我有多相信他所说的话。」
纹点点头,但她似乎不会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得到更多关于金的资讯。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再燃烧金。她继续坐在原地,让情绪稍微恢复,而凯西尔则走回窗边。
过一阵子,他突然精神一振。
「他来了?」纹问道,四肢着地后撑着站起来。
凯西尔点点头。「你想要待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吗?」
纹摇摇头。
「好吧。」他说到,将怀表、锉刀还有其他金属放在窗框上。「我们走吧。」
他们没从窗户出来,因为凯西尔想要尽量低调,虽然这块地区空旷到纹不知道他为何坚持如此小心翼翼。他们走下一排摇摇欲坠的楼梯,沉默地过了马路。
沼泽挑选的建筑物比纹跟凯西尔待的那栋还要老旧,前门已经消失,不过纹可以看到地板上破碎的门板。里面的房间闻起来尽是灰尘跟灰烬的味道,她得压下一阵打喷嚏的冲动。
一听到声音,站在房间另一端的身影立刻转身。「阿凯?」
「是我。」凯西尔说道。「还有纹。」
纹走近时,她可以看到沼泽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他们的身影,感觉很奇怪,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相当清晰,但她知道对他而言,她跟凯西尔不过是两道黑影。建筑物另一端的墙壁已经坍塌,白雾自由地往来在屋内,几乎跟室外一样浓密。
「你有教廷刺青了!」纹盯着沼泽说道。
「当然。」沼泽说,声音一如往常地冷峻。「我在跟车队会合前让人帮我刺上的,这样才像门徒。」
刺青范围不大,因为他假扮的是低阶圣务官,但花纹清晰可辨。黑色的线条绕在眼睛周围,像是闪电般往外延伸,还有一条更粗的大红色线条划下一边脸庞。纹认得这个花纹:属于审判廷的圣务官。沼泽不只渗透了教廷,他还选择了最危险的单位去渗透。
「但是,你永远都会有这些印记。」纹说道。「那很明显,无论你去哪里,都会被认成圣务官,或被发现是假扮的。」
「这就是他为了渗入教廷所付出的代价,纹。」凯西尔轻声说道。
「不重要。」沼泽说。「反正在这之前我的人生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能不能快一点?等一下我应该要在某个地方。圣务官相当忙碌,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好。」凯西尔说道。「你的渗透工作顺利吗?」
「很好。」沼泽简洁地说道。「其实太好了,我想我在这一组人中反而显得表现突出,我以为我会处于劣势,因为我没有其他门徒受过的那五年训练,所以我尽量彻底回答问题,同时仔细妥善地完成工作,但我对教廷的了解显然甚至超过其中一些成员,而我绝对比这群新来的人都还要有能力,那些圣祭司都注意到了。」
凯西尔轻笑。「你向来都是要超越满分才满意。」
沼泽轻哼了一下。「总而言之,我的知识加上我身为搜寻者的能力已经为我赢得出众的名声,我不确定我要不要让圣祭司多注意我。当审判者开始盘查时,我凑出来的背景就开始显得有点薄弱了。」
纹皱眉。「你跟他们说过你是迷雾人?」
「当然。」沼泽说道。「教廷,尤其是审判廷,相当积极地在找寻贵族搜寻者。因为我是,所以他们对于我的背景反而不会多问,光是得到我就已经让他们相当高兴,虽然我比一般门徒年纪要来得大。」
「不只如此。」凯西尔说道。「他必须告诉他们,他是迷雾人,这样才能进入比较秘密的部门,大多数的高阶圣务官都是某种迷雾人,他们倾向偏好同类。」
「这是很好的理由。」沼泽快速说道。「阿凯,教廷远比我们想的要高明很多。」
「什么意思?」
「他们会运用他们的迷雾人。」沼泽说道。「用得很好。他们在城市中到处都有据点,称之为安抚站。每个站里面都有两名教廷的安抚者,他们的工作就是对附近散发压抑的影响,镇静且压制周围所有人的情绪。」
凯西尔轻轻吐口气。「有多少?」
「几十个。」沼泽说道。「集中在城市中的司卡区。他们知道司卡已经被完全打败,但他们想要确定这种状况能一直维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