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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魔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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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扬古贝勒修书一封,派遣信使带给拜音达里,说只要撕毁与建州的盟约,就会将叶赫的公主嫁给他。既然拜音达里是这样一个该死之人,我自然愿意充当他毁约的诱饵。我在布扬古贝勒书信的末端,压上我的指纹,弧形的指纹像一朵小小的梅花。信使就是挥发部那些逃犯之一。拜音达里称自己的亲属为逃犯,仅这一点就该死。我将哥哥的这封书信亲手交给信使,让他带着对我容貌的崭新记忆骑马离去。一眼,就足够了。

拜音达里没有囚禁也没有杀掉叶赫的信使,而是让他送来了回信和聘礼。拜音达里在信中说,在布扬古贝勒收到这封信的同时,努尔哈赤或许也正好收到了他撕毁的盟约。而他将重返叶赫讨伐努尔哈赤的联军。在布扬古贝勒签好婚书,接受聘礼的三十八天后,拜音达里被努尔哈赤杀死。一批挥发部的新的逃兵来到叶赫城,说努尔哈赤用长剑砍断了挥发部堂子前的标杆,焚烧了挥发部的图腾和祭台。这意味着挥发部再也不存在了。

拜音达里本来就是一个该死之人,我感兴趣的是,在他之后,谁是我的下一位求婚者?

努尔哈赤脸上带着泥浆般洗刷不掉的颜色。见过他又侥幸活下来的士兵都说,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无法知道他是喜是怒,没有人能揣摩他在想什么,将要做什么,打算灭掉哪个部落。以前像星辰般散布在呼伦河流域的大小部落,现在已经寥落无几。努尔哈赤杀人的速度像是在收割牧草,他不跟任何人说话,从不向部下做出解释,他要的只是执行,他的作战方案没有人能够窃取,计划全都是瞬间做出的,而他的行为和作战方式都极为古怪,难以捉摸。这是他的脸上糊满泥浆后的改变。他似在无时无刻想着战局,又像是心不在焉地攻打下一座座城镇或是堡垒。他迅捷如一支利箭,被他杀的贝勒和王都来不及弄明白失败的原因就被砍下头颅。他所过之处生命都变成了骸骨,而城市都沦为废墟。据说他随时都带着孟古那个圆形坟墓,将它安置在新的废墟上,好像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以眼前的废墟替代他心里的废墟。他高大,像一座建筑般雄伟,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感觉到那只有废墟才散发出的颓败之气和颓败之景。努尔哈赤将自己心里的废墟一遍遍搬出来,每一座,都成了人们眼中的废墟。无论是归顺还是背叛他,都无法改变漠北那一片废墟的境地,背叛更增添了他毁灭的力量。叶赫几乎已是这片废墟里唯一一颗还在闪烁的孤星。

我想,谁是下一位以背叛努尔哈赤而获得我允诺的婚约的幸运者呢?

乌拉部的布占泰贝勒三年前曾向叶赫送来聘书。布占泰以我的回绝为由与努尔哈赤结盟。哥哥用了与拜音达里相同的方法令布占泰撕毁了盟约。乌拉部随着布占泰被杀而亡。不消说,我的婚约又变成一纸空文。

叶赫现在是一座真正的孤城。在庞大的废墟和叶赫城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我和努尔哈赤,他已经杀尽了周围的王和贝勒,灭了叶赫部以外所有的部落,也许在他眼里叶赫已经是一座废墟了。谁都明白,在建州与叶赫之间,只剩下最后一场战役。

在1615年5月的最后一天,哥哥和我站在叶赫孤独的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雾霭。

“蒙古部的莽古尔泰尚未婚娶,你不如嫁过去吧。”

“太远了,哥哥。”

“他是最后一个王了。”

“我老了,哥哥。”

“很久以前,我们来自蒙古,你该回到我们祖先的地方去。”

“我生在叶赫,长在叶赫,也该死在这里。”

“你今年多大了?”

布扬古贝勒眯起眼睛看着我,他已经忘记了我的年龄。而我自己也不愿再想起。

“我已经到了别人做祖母的年龄。”

“可你还是十六年前的样子。”

哥哥并没有忘记我的年龄。我笑了。这是叶赫城唯一没有随着时间改变的东西。叶赫公主的容颜。

“你依然娇若鲜花,所有男人见到你,都会甘愿将命交到你手上。”

布扬古贝勒俯瞰着祖父清加弩,祖父的弟弟杨吉努,父亲布斋,杨吉努的儿子那林布禄,和金石台,自己,一起建造和守护的,这整齐而庄严的街衢。

“嫁到蒙古去吧,你在这里会是我的累赘。”

“如果那蒙古的王能找到一种叫黑摩罗的花,我就嫁给他。”

“那是传说中最邪恶的花。”

“哥哥听谁说的?”

“传说。没有人能找到它。”

“那就让他带上这传说中的花来求婚吧。”

黑摩罗。

这世间却并没有一种叫黑摩罗的花。

它曾随夕阳飘落在叶赫的城墙上,在我眼里绽放。它让我看到了辉煌的未来,如果它是一种毁灭的力量,那我正求之不得,它的颜色艳丽无比,形状变化莫测,在它不断涌现的花瓣里能看见如我所愿的未来,那里有更为壮观美丽的焰火,在焰火里藏着过去,哪怕是已经遗忘的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和片段。我相信这是一个吉兆,然而在哥哥劝我远嫁的时候,我意识到,没有一个男人能帮我实现心愿。我的心愿无非是杀死一个该死之人,用死亡泯灭他的罪,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在绮春园的石头上,回到梦醒前的那个时刻,也许更早,回到我出生的那个时刻。我已经杀了黑萨满,无论他是死是逃,他都不会再对父亲说出那个诅咒般的预言。我说的记忆是梦醒之前的记忆,而梦醒之后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者根本变成了另一种样子——我将不会认识努尔哈赤,如果我必须遇见他,那么我将在第一次想要杀他的时候,不会犹豫片刻。如果我过于美丽,而我又对这美丽有所认识,我会隐藏它,我会戴上面具和面纱。如果美丽只是引发人心念里的邪恶和无穷的杀戮,那么这世界还没有为美丽做好准备,这世界还无法承受美丽的重量。因而,我一直都明白,没有人能最终得到我,即便是将所有的竞争者杀死,摧毁所有的城市,也并不意味着,那个叫努尔哈赤的人,就更配拥有最美的女人,事实上,我藐视这一切的争夺——黑摩罗,如果它真是传说中的邪恶之花,我但愿它盛开在我的血肉之躯上,以我为土壤,我必将以仇恨浇灌它绚丽的色彩和极致的邪恶。

诅咒

努尔哈赤并没有立刻来占领这最后的堡垒。哥哥在等蒙古王的回复,同时也在做最后的战事准备。无论莽古尔泰是否送来黑摩罗,哥哥都会将我送走,我在这里是哥哥的绊脚石。

叶赫与建州歇战三个月后,有两样东西同时摆在布扬古贝勒的案头。一样是莽古尔泰遣人送来的黑摩罗,一样是努尔哈赤的求亲聘礼。我和布扬古贝勒相视冷笑。努尔哈赤的聘礼不过是招降书罢了。而莽古尔泰送来的黑摩罗却让我颇为意外。使臣打开一只黑色的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羊皮纸。使臣说画在纸上的那朵花就是黑摩罗。不错,它是用黑墨汁勾勒的一朵花,花儿画得非常仔细,花瓣和茎上的纹理都历历在目。我不动声色,听使臣继续说。这是从明朝一本医书上摹下的图。明朝人称此花为曼陀罗。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公主要求的花。使臣说。可我要的是真正的黑摩罗,它有艳丽的色彩,又有变化莫测的形状,在它的花心里可以看见未来。我说。使臣说,如果叶赫的公主在梦里见到过这样一种花,那么莽古尔泰为公主准备了一处梦一般的所在,那里,也已为叶赫的公主种下了这传说中的花。如果叶赫的公主想要看到这纸上黑摩罗艳丽的颜色,以及变幻莫测的形状,那么请带上你的嫁妆来蒙古吧,你会看到它开花的那一天。

努尔哈赤的使臣说,十六年前努尔哈赤大汗娶了叶赫的一位假公主,现在他要叶赫兑现十六年前的婚约,将真的叶赫公主送到建州去。这是永久息战的条件。

我接过蒙古使臣送来的羊皮纸。那是一张羔羊皮制成的羊皮纸,质地细腻而柔软,墨汁勾勒的花卉栩栩如生。我摩挲着这朵被称为黑摩罗的纸上花,想起黑萨满第一次说起它的名字,尽管我只是在夕阳的幻觉中看见它,并承认它非世间所有,然而若是真的没有,我如何能见到一个我根本不曾见过的花?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听说过它,就连布扬古贝勒都说它是传说中的花,可见有人见过。也就是说,它一定长在世间的某一处。我摩挲着这朵墨汁勾勒的黑摩罗。我想,这就是黑摩罗,莽古尔泰已经下种,只等我前去浇灌,只等它长到与我的梦相合为一。我摩挲着羊皮纸上的黑摩罗,它在我手里有了温度,也有了色彩,它的形体开始变换,从一个单薄的样子变得像是活了一般,我吃了一惊,再看它,又回到刚刚见到时的样子。继续摩挲它,它的色彩又会在我的手指间闪烁,形状从纸上凸显,看看花心处,在波动的色彩中,一个男人背对我坐着,在他旁边,是一个僵直站立的女人。这个景象一闪而过,又不断在我手指间流转。我认出那个女人是孟古,而那个背影,无疑就是努尔哈赤。他坐在废墟里圆形的墓穴中,旁边站着孟古的遗骸。他在等我的答复。

那张羊皮纸被我折了又折,握在手心。我抽出短刀,在努尔哈赤的信函上划开一个很大的口子,丢给信使。

“带回去,就说我将随着莽古尔泰的使臣远嫁蒙古。”

在息战的三个月里,哥哥不仅重新加固了防务,还为我准备好了嫁妆。哥哥暗自联络了明朝的军士为此次出行护驾。这该是一次秘密远行,放出的消息说我在五天后出嫁,实际的时间是在三天后的晚上。哥哥组建了一个简练的队伍,明朝的军队在一些险要的峡口设防。过了这些险恶之地,就没有什么需要提防的了。

我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就坐在高台上望天。我看叶赫城看得太久,将它完全装在了心里,过不多久也许我就会想不起它了,就像我再也想不起父亲的脸。我在梦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父亲,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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