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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三十个墨色大字如龙飞凤舞,携癫狂之意横空出世。
“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这正是苏文上一世,草圣张旭的传世之作——《肚痛帖》!
苏文在书法上没有太多研究,但他却正好见过这幅字,虽然不见得是真迹,但即便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赝品,也足以引得才气加身!
果不其然,第七道才气没有让苏文等待太长的时间,几乎便是紧随在上一道才气之后,接踵而来,饱含暖意的光柱轻洒在苏文的书位之上,带起阵阵灼热之感。
时至此刻,苏文虽无才光护持,却已经吸引了七道才气加身,简直是骇人听闻!
重伤倒地的徐易在看到苏文身上泛起第六道才气赤芒的时候,便已经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不过幸好,这一次,他没有尿裤子。
苏文可不管自己的这番疯狂会多么惊世骇俗,此刻的他正玩得兴起,心中暗道:“琴棋书画有了,是不是该凑一个诗酒花茶呢?”
想到便做,苏文正在思考获得花位是不是得背一下《诗经》,便在此时,他突然转念而想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糟了!我险些忘了,文位只有九阶,文穴也只有九道!如今我已经开启了七道文穴,接下来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一惊之下,苏文赶紧清空了自己的脑袋,生怕随便联想到个什么东西便引来才气,前面的琴棋书画,诗词文章倒也罢了,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开启了完全没用的文穴,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与此同时,苏文还想到了另外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要知道,苏文的文位可是夺来的,换句话来说,如今给他进行灌顶的这七道才气,也是他夺来的!
那么圣庙当中,便会有七人无法获得文位!
这么一来,苏文可谓是犯了众怒!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今日入圣庙的其余十名学子当中,并不全是徐易这样的小人,还有苏文如今唯一的两个好朋友,唐吉和方小乐!
夺徐易之文位,苏文心中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但是唐吉和方小乐就不一样了,唐吉是苏文在私塾中唯一的朋友,而方小乐因为唐吉的关系,也算是苏文的半个朋友。
苏文绝不会为了自己而伤害朋友!
如果想要让唐吉和方小乐能够获得才气灌顶,那么接下来苏文至多便只能再开启一个文穴了!
事到如今,苏文终于开始犹豫了起来,圣道百途,不论是苏文刚才想要尝试的花、酒、茶,还是较为冷门的绣、舞、匣,都可以成就文位,但面临如此多的选择,苏文反而无从下手了。
良久之后,一本古书的封皮在苏文脑中轻轻闪过,顿时让苏文心中一亮。
“就是它了!”
心中有了决定,苏文不再拖泥带水,在脑中将那本古意盎然的书籍牢牢锁定,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文文海当中的第八道文穴终于彻底亮了起来,其光芒之盛,较之前面的七道大穴也丝毫不弱。
时至此刻,那原本笼罩在苏文身上的八道才气已经变得无比稀薄了,赤色光芒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苏文如老僧坐定,只等最后一丝才气沉入文海,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猛地睁开了双眼,精芒毕现!
“百圣在上,请赐文位!”
言毕,苏文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文海中的八道大穴如饱满的花蕾,瞬间灿烂地绽放开来,又如忠诚的臣子,在争先恐后地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君王的驾临。
下一刻,圣庙的顶穹之上,一道柔和的金色圣光翩然而落,印在苏文的额头之上,显得圣洁而高贵。
随即在苏文的文海之上依次出现了八种极其简单的图案,分别落入到八道大穴之中,就如贝壳中的珍珠,闪烁着熠熠光辉。
这八种图案分别是:笔、墨、纸、砚、琴、棋、镇纸,以及一株,狗尾巴草?
至此,苏文终于在求圣之路上,踏出了最为坚实的第一步。
八穴同启,文位加冕!
从这一刻开始,苏文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而是货真价实的文生!
“终于成了!”苏文畅快地大呼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浑身骨头响起一阵噼啪之声。
苏文知道,这是才气在灌顶之时,对自己的经脉起到了洗伐的效果,想到这里,他心中喜意更盛,正想要试试在获得文位后的其他变化,却突然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痛楚从胸口传来。
惊疑之下,苏文赶紧低头望去,立刻看到自己的胸前衣衫被刺穿了一个破洞,而在衣衫内的皮肤之上,还留着尚未完全愈合的刀疤。
回想起在自己进行才气灌顶的时候所发生的意外,苏文似乎终于意识到当时发生了什么,幸好才气将他的身体及时修复,否则恐怕他早已身死当场了!
想到这里,苏文低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地上的斑斑血迹,以及那人手边掉落的短刀,不禁笑着说道:“想来也是,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徐易已经醒了,他试着爬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还是刺骨般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便在此时,他听到了苏文的笑声。
徐易闻声,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苏文,颤声喊道:“你获得文位了?不!这不可能!你一定失败了对不对!对不对!”
苏文嘴角的笑意很冷,他没有回答徐易的疑问,而是缓缓向徐易走去,就像是一个幽灵。
徐易见状,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即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对苏文的暗算,此刻见苏文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顿时惊恐无比:“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人是鬼!”
一边喊着,徐易一边朝着手边的短刀摸去,然而他的手掌尚未触到刀柄,便被一只脚掌狠狠地踩到了地面。
“啊!”徐易惨叫一声,外厉内荏般怒喝道:“苏文你干什么!放开我!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苏文继续沉默着,只是脚上的力道再加了几分,经过才气重塑体质的他,已经比正常人强壮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文弱书生了!
阵阵剧痛从徐易的手掌传来,而苏文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直到这一刻,徐易才终于意识到了苏文眼底的那丝寒光。
于是徐易口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咬着牙,颤声道:“苏文!你难道还想真的杀了我吗?你敢吗?”随即,这种声音变成了咆哮:“你不敢!你不敢杀我!”
苏文认真地看了徐易一眼,嘴角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他终于开口:“是吗?”
第十二章必杀之诺!
圣庙之上,万云丛中,一个身形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凭空而立,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果此情此景被其他半圣看到,一定会惊得下巴掉在地上,这还是号称“血海白骨”的白半圣么?
白剑秋贵为货真价实的丹青半圣,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即便是当年深陷妖族重围当中,孤立无援,也不曾皱一下眉头,哪怕是当年初观圣碑之时,心神激荡,也不曾为碑中圣意动容。
可是在这一刻,白剑秋却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喉咙发干,目光呆滞之间,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白剑秋当然不傻,所以他才知道自己或许看到了能够被载入史册的一幕。
八道圣气加身啊!整整八道啊!
这还是人吗?遥想当年自己初时开智,即便在才光护持之下,也足足诵了一刻钟的诗文,才获得才气灌顶。
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渣啊!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圣者转世吗?还是说他其实是某个圣者留下的私生子?这等天赋,这等资质,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白剑秋越想越是心惊,越发觉得苏文有着神秘的背景,传说中某些圣道家族的子弟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出世历练红尘,这个苏文,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这样的猜测,仍旧不能解释苏文是如何获得八道才气加身的,但至少让白剑秋的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否则,若如此妖孽的少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的话,白剑秋只会感到更加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当苏文第一次才气灌顶的时候,白剑秋便看出是夺文位的手段,虽然他不知道此举为何会让其他学子的才气中断,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对苏文的欣赏之意。
“没想到,在小小临川城中,竟也出了个能跟当年王阳明媲美的天才少年。”
当第二道才气降临的时候,白剑秋就有些震惊了,毕竟圣言大陆百年以来,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在开智之时就能引得两道才气加身的。
“难道此子拥有着跟黄庭坚黄双圣同样的天赋?”
随后第三道第四道才气齐至,白剑秋险些被吓得掉下云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毫不犹豫施展了手段,屏蔽了天机,让其他人无法窥视圣庙中的才气情况,因为他已经隐隐看出,今天这事儿闹大了!
“不行,此事太过重大,必须马上上报圣域!”白剑秋瞪大了眼睛,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谁曾想,事情还没有结束!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是一道才气翩然而降,然后是第六道、第七道,乃至第八道才气!
当看到第八道才气光柱降下的时候,白剑秋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实际上,他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文心都快崩溃了。
最初的欣赏,已经早就变成了恐惧!
要知道,即便是面对妖族半圣的时候,白剑秋也未曾有过这等感受!
事到如今,白剑秋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将此事上报圣域了,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谁敢信!
开智便引八道才气加身,古往今来,哪怕是圣者也做不到!
到了最后,白剑秋在惊恐之余,也隐隐有些期待,这个苏文,到底能不能继续引来更多的才气灌顶?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空中的才气云团终于再也没了动静,这让白剑秋既略显遗憾的同时,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