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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全凭华叔的及时赶到,再加上苏文用沐汐手中的圣气丹晋升侍读境,这才得以扭转乾坤。
同样,也就是在这里。旬尘告诉了苏文关于徐焕之闯山的消息,这才让苏文一路孤身赶回了鸿鸣书院,扼杀了徐焕之就地成圣的希望。
此刻听得旬尘的称赞。苏文只能勉强笑了笑,应道:“如此不过小道而已。不足为道。”
对此,旬尘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也不再接话。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来到了陆地的尽头,再向前,便是茫茫大泽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文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朝着旁边的一方土堆走了过去。
旬尘不明其意,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原来在那方土堆的上面,还竖了一块木牌,上书十一个大字。
“鸿鸣书院院士,刘自得之墓。”
苏文走到墓前,伸手拂去了木牌上的积灰,歉声道:“很久没来看您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等有空了,我再向您一一细说,可惜今天来得太匆忙,而且……我并未叫殷大哥同行,下次我再带他来看您吧……”
说到这里,苏文突然感觉鼻头一酸,心下一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旬尘伸手指向空中的紫金圣令,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我眼花了吗?怎么总觉得,这圣令的光芒变弱了?”
正说着,突然,一道流火冲天而起,刺破了夜空的黯淡,在苏文和旬尘的眼前,开出了一朵绚烂美艳的野花。
但很快,那抹幽蓝便悄然散去,重归寂灭,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旬尘皱着眉头,疑声道:“那是什么?难道是某种烟火讯号吗?”
苏文没有回答旬尘的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的夜空,仿佛在一时间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脚下竟然有些趔趄。
见状,旬尘赶紧一把扶着苏文的肩膀,急声道:“苏文?你怎么了?”
苏文目色惘然,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苏文突然感到心口处一阵刺痛传来,他伸手入怀,掏出了王羲之送给他的那支造型奇特的墨笔,只见在那笔尖之上,正渗着丝丝殷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双赤瞳在盯着他。
见得此物,不知道为何,苏文突然觉得有些悲从中来,但他将其归结于了自己对刘院士的祭奠,于是他再一次向旬尘摇了摇头。
“我没事,前面很快就到了,我们加快些。”
说完,苏文转身便行,脚下似有仓皇之意,却不知道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旬尘狐疑地看着苏文远去的背影,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地跟在了后头,两人泅水而渡,不过片刻之间,就将陆岸上的那方土石冢抛在了身后。
行在当头的苏文没来由得觉得一阵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他一手托着黄鹤楼,一手握着王羲之赠予他的墨笔,手腕间的那支银色手环越来越烫,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苏文终于带着旬尘回到了当初他与沐汐、皓马逃离出来的那个山口,但在进得其间之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遥望北方那片凄冷的夜空。
面带悲容,心有不舍。
时至此刻,他仍旧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日究竟失去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
第五百五十五章君不见,天下之重在其肩
“哒……哒……”
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空洞地回荡在幽暗的石洞中,惊得尘土纷扬。
突然,一道昏黄色的光晕映照在石壁上,顿时拉长了两道人影,苏文走在前面,手里面已经换上了长明灯。
这条石道只有一条路,而且前行无碍,所以苏文带着旬尘走得很快,即便不曾用战诗加速,但以苏文那经由龙血强化过的速度来说,比起上一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了很多了。
相较而言,如今的旬尘反而更像是一个拖油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失去了天机羽和人族玉玺之后,旬尘在体力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这一路逃亡而来,又于迷失沼泽跋涉百里,若非有苏文带着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走进石道,希望在前,后无追兵,使得旬尘的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于是那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仍旧咬着牙坚持着,逼迫着自己千万不能放松。
就这么在石道中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旬尘的双腿已经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于是两人第一次停下了脚步,背靠着石壁进行短暂的休息。
于是回荡在空气中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旬尘那沉重的气喘声。
至于苏文,自从他进得此间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变得异常的沉默。
“苏文……”
“嗯?”
苏文转过头,看着旬尘脸上那一片煞白之色,这才仿佛回过了神来。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壶递给旬尘。
旬尘接过来,先打开壶嘴狠狠地灌了三大口凉水。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问道:“自从之前去祭拜过刘院士之后。你就一直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这才答道:“我担心时间有些来不及了,胖子现在在黄鹤楼中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是实话,但旬尘很明白,这与自己的问题无关,所以他看着苏文的眼睛,郑重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问这个。”
闻言,苏文顿时有些尴尬,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与旬尘乃是同伴,虽说两人之前在南疆的时候有些冲突,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旬尘之所以会跟着他一路逃亡而来,并不是图别的,而是希望用他的智慧,用他在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来帮助自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帮助是无偿的,全靠着旬尘的大义之所从,所以于情于理。苏文都不应该瞒他。
但关键在于,如今有很多事情,苏文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给旬尘解释呢?
所以他只能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笑道:“如果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信吗?”
旬尘在他老师那里学到最多的东西。便是揣度人心,虽然在今日之前,他就已经因为低估了沧澜皇的野心而险些丧命,但这仍旧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所以他能够听出来,这一次,苏文没有说谎。
“我信。”
说完,旬尘便接着摆了摆手,叹道:“好吧,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如果你最后还是打算去往域外的话,那么,等你从域外回来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苏文有些奇怪地看着旬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怪异。
如今两人还在逃亡当中,能逃多久,逃多远都不知道,而且就算他们在暂时解决了唐吉吃人的问题之后,能否安然离开此处前往天弃山也是个问题,更别提怎么绕开妖族对他的态度变化如何解决了。
好吧,退万步来说,就算苏文这一路都顺风顺水,真的借道南疆去了域外,可现在他连如何在域外立足都还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谈论起回来的事情了?
而且,域外是那么好回来的吗?
卫国三位半圣为了自域外归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连整个卫国的象征,鸿鸣书院的底蕴之一,鸿鸟,现如今都已经陷入了长眠当中,若非如此,戍北关岂会那么轻易就失守了?
所以,旬尘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久远,太没有道理了。
但既然此话是旬尘问出来的,那么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这个道理,他还暂时不能告诉苏文。
“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我只能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我的朋友、师门、国家都还安好,然后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去继续守护他们。”
听得此言,旬尘似乎显得非常失望,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沉声对苏文的这番话做出了一个简短的评价。
这个评价只有四个字。
“胸无大志!”
苏文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要说起来,我原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如今能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话不假,当初他能在圣庙当中夺文位,启文智,是被徐易逼出来的。
他远赴徽州去参加州考,入书院,同样是被徐家给逼出来的。
后来他在试炼中能找到魔族遗藏,晋升侍读境,是被欧阳克、无双书院和天澜书院联合逼出来的。
再后来他在黄鹤楼中成就举世文名,又是被魔族人逼的。
即便他去参加十国联考,争夺榜首之名,也是被沧澜皇所发起的内战所逼迫的。
所以说,苏文能走到今天,完全并非他之所愿,他在来到圣言大陆之后这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几乎都是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推着向前的。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或许苏文宁愿与苏雨、唐吉一辈子待在与世无争的临川城,就此安度一生。
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争,就可以不争的。
争文位。争文宝,争文名。最后苏文所争的,不过是他与他在乎的人,能有一个安世太平。
但此刻听得苏文此言,旬尘的语气却忍不住变得更加沉重了几分。
“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在南疆的时候才会出现分歧,我才一直没有将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我明白,你不适合做英雄。甚至也不适合做一个枭雄,因为你最在乎的并不是天下,而是你个人,对此,我无从指责,但你有没有想过……”
说着,旬尘将身体坐直了几分,语带恳切:“你有没有想过,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你已经没得选择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如今天下之大任都已经扛到了你的身上,而且是你自己主动去扛的,即便你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得卫国一方安宁。但只要你还活着一日,你就必须要有以天下太平为己任的觉悟!”
“而且,你千万不要认为有圣令在。世间就能太平,你别忘了。于武国之中,身无文位之强者多如牛毛!一旦沧澜皇意识到短时间内无法将你缉拿。自然就会集结武者大军重启战乱,届时你又如何自处?”
“如果当你自域外归来之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