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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先走了,待会儿你拾到一下,我们也要启程回京了。”宁北凡露出盈盈笑意,然后上前顺了下云若的长发,道:“我帮你梳头。”
这倒是头一次,小云若有些意外,安静的点点头,可脑中却想着宏嘉离开的事。
怎么总觉得印象中,昨夜宏嘉来过一样,攥了攥自己的指,却是一片空凉,于是她抬头问道:“那……返京会见到宏嘉吗?”
对于这个问题,宁北凡稍稍有些迟疑,抚着她一缕长发的手,也不经意的顿了一下,半响,点点头,却没有另说别的,而是沾了点水,让云若洗脸。
洗了脸,给伤口敷了药,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后云若便被宁北凡拉在了梳妆台旁,精细的为她打理着长发,木梳滑过,扯起丝丝波连。
望向镜中的自己,云若清眸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一丝幽暗。
“我究竟……是谁。”云若自言自语。
宁北凡微怔了一下,仅道:“慕云若。”
“是吗。”云若轻语,清秀的脸上透出些与年纪不符的哀漠。
许是感觉到了云若心中一晃而过的迷茫,宁北凡倏然笑笑,指尖下移,挪向了她的腰际,忽的用了力,使得小云若惊叫一声,然后忍不住的咯咯笑起,宁北凡也跟着她一起笑,那笑声瞬间炸开了锅。
“以后的慕云若,不爱笑,所以现在的你,要学会多笑。”宁北凡宠溺的捏了下云若的粉颊,云若也微笑看着宁北凡,而后像是看入了他的双眸,亦学着他的方法,捏了下宁北凡的颊,然后低声道:“那哥哥,也不要愁眉苦脸。”
宁北凡一怔,看了眼镜中自己,摇摇头,“你看错了。我哪有。”
云若并没跟着宁北凡回头看镜子,而是依旧望着宁北凡的双眸,指尖缓缓抬起,点在了宁北凡的心口。
“哥哥这里,活得并不开心哦。”她耸了耸肩,露出清爽的笑,这才回神去看镜中的自己,且被宁北凡给她整理的发惊艳了一番。
但是宁北凡却站直了身子,有些讶异,随后无奈扯出一丝笑,指尖摩挲下木梳上的齿,若有似无的喃喃自语:“世间之事,不会尽如人意,仅此,罢了。”
“大人,车马备好,随时可以启程了!”此时外面传来了随从的喊声,打断了宁北凡幽静的自喃,随后他轻抚了下云若的发,道:“走吧,小云,该回京了。”
云若点头,倒是趣味满满的起了身,可宁北凡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遂看着满心期待的她,道:“要去的地方,绝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但是,确实宏嘉从小长大的地方。”
云若微微一笑,道:“这个理由,足以。”
宁北凡沉默的看了云若一会儿,然后看向了窗外逐渐升起的阳。
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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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洞前。
车轮阵阵轻滚,压碾过山坡石路,时而有所颠簸。
这里不似齐河镇,有金阳四处漫洒,倒是与河鸢城有些相似,处处充满了一种阴郁与潮湿。
夏侯靖在车内,双手扶膝闭眸凝思,车越是接近,他的眉心就越是发紧,胸口处的痛楚也愈发的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慢慢慢了下来,而后停下。
外面驾车之人急忙下车,撩开遮帘恭敬对夏侯靖说道:“皇上,已经到了,这里确实离放出谣言的齐河镇不远,而且确实有哭声。”
冷峻的眼眸突然抬开,夏侯靖抿唇,一把用剑撩开了帘布从车上走下,双步落定,站稳,然后缓缓抬眸看向面前一个正在滴着水,潮湿而飘动着阵阵寒风的枯洞。
一阵哭声,女子的哭声,随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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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谁要出来了?兔子捂嘴轻轻一笑~
☆、【151】夺命的一剑
冷峻的眼眸突然抬开,夏侯靖抿唇,一把用剑撩开了帘布从车上走下,双步落定,站稳,然后缓缓抬眸看向面前一个正在滴着水,潮湿而飘动着阵阵寒风的枯洞瑚。
一阵哭声,女子的哭声,随之而出。
夏侯靖往前走了几步,步履稳健,丝毫不觉惧怕,反倒是随他而来的些是从,各个抽剑对象洞口,警惕的不行。
见夏侯靖欲进入,侍从们即刻惊慌说道:“皇上,还是先让属下进去探探吧!看看是什么妖邪——”
“不用了。”夏侯靖开口打断,深眸坠了些看不透的心思,“这个声音,朕熟悉的很。”
言罢,夏侯靖便扬步迈入,只是在跨入前的一霎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丝的踌躇。
并非是怕,而是在心底,恍然荡出了一抹雪月般的清澈笑容。
他有预感,正如宁北凡所言,进入之后,将会将一切都改变。
终于,他还是踏入了其中,抬眸间,被一阵地狱般的黑暗笼罩,四处都有水声滴落,在洞中声声回荡,冷透了心间。
忽然,一个如墨般沉寂的深潭映出,水波轻动,将周围石壁晃得时而邀过水光。
一股有些刺鼻的药味渐渐迎来,倒是香,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喜欢。
夏侯靖一步一步靠近深潭,鞋尖无意碰了石子,落在了潭中,撩开一丝轻波,圈圈回荡。
突然间,哭声戛然而止,潭水变得异常躁动,阵阵浪花激起,像是不远处有人正因他们的到来而惊恐。
潭水源头,渐渐传来了靠近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正在接近。而后蓦然有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探出,似是在摸索岸边的人,指尖白皙修长,沾染了水露,透着晶莹的色泽,但又因过于无色,显得很是苍白。
“宁……”一个淡淡的声音缓起,声音荡在洞中,而这个声音,也同样是刚刚那哭声的来源。
夏侯靖看着那正在摸索的指尖,深眸蒙上了一层暗淡的雾,遂走近,半蹲了身,渐渐将自己带着扳指的右手放在那指的前面,且轻轻握住了那抹纤细。
那人轻轻摩挲,指腹滑过冰冷的扳指,弯过了环,轻轻转了一圈,而后猛的僵住。
“朕,来接你了。”夏侯靖开口,而那手的主人闻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马上就像逃离,可是夏侯靖却径自抓住了那手腕,突然一个用力。
水声忽然响彻了整个山洞,一个妙龄女子突然破水而出,长发飞舞,将那潭中之水散开成莲。清秀的脸上苍白无色,倾城的双眸毫无焦点,蒙罩着一层空洞。
夏侯靖眉心微动,然当他将视线移向眼前女子的身体时,深瞳猛的一缩,震惊到几乎不能再言语。
生生被撕扯开了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此时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就像是条条丑陋的盘蛇趴在那盈白的肌肤之上,且明显是中了奇毒,色泽黑暗,可怖,让人毛骨悚然,而那伤口上裂开的痕迹,也是那般的熟悉。
塔剑。
慕闫杉……
无冤无仇,为什么慕闫杉会亲手杀害青莲?
是因为私下有怨,还是为了替慕云若保住皇后之位?
忽然间明白了宁北凡的话,夏侯靖的双齿愈咬愈紧,而那被强硬拉扯的绝美女子,却是浑身发着抖,什么也看不见的在那里尽可能的用耳朵辨识着声音,然而即使眼睛看不见,却也泛着一圈红色,是哭了,哭得几近绝望。
颤抖的唇,缓缓张开,然后用着生涩的语气喃喃轻唤:“皇……上。”
太久没有听到的声音,让夏侯靖的眸子愈发的沉重,他深吸口气,缓缓而痛苦的将那颤抖的人儿拥入怀中,抚过她的发,疼惜的说道:“莲儿,不怕,朕来了。”
众人听闻,无人不惊讶。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曾经最宠爱的莲妃,明明已经死了,而且下了葬,怎么会在这种可怖的地方,一呆就是这么久,而且也不回皇宫!
当然,这样的疑问,不仅是他们,也同样存在于夏侯靖的心中,当他用着无法抑制的怒意抚过她腰际那从前面穿透到后面的剑伤时,眸子更是愈发的变深。
怀中人儿轻轻抓着夏侯靖的衣衫,垂了眸,满心痛楚的依偎在夏侯靖的颈窝。
“本……不想,让……皇上看到……如此,丑陋的……”久未开口的赵青莲,僵硬的说着。
“莲儿怎会丑陋,是朕,没保护好莲儿。”夏侯靖沉痛的说着,然后忽然将披风罩在赵青莲身上,将其抱起护在怀中。
回身时,俊眸已然充斥了一种复杂而挣扎的痛苦,然后一字一定道:“莲儿,与朕回宫。朕,一定会查明真相……”说道这里,夏侯靖的唇却迟疑了些许,最终咬下牙,狠狠而道,“让伤你的人,血债血偿!”
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许是怒意,许是心痛。
命运这东西,有时会开个天大的玩笑,绕过一周,给你希望,然后又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粉碎。
心中的某样东西,好像“咯噔”一声,碎开两半,像是天上飘渺的云,找不到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渐渐落了眸,抱着赵青莲步步走出,再也没说任何一句话。
赵青莲轻轻靠在夏侯靖的肩头,睡去,只是看不见的时候,唇角,似是在若有若无的动着。
轻轻的,缓缓的,勾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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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城的路,遥远且漫长,将近三日的路程,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此时云若坐在马车里,身子骨早已被颠簸的疲惫不堪,不知已经睡过了几个来回,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懒懒靠在边上,任渐渐占了天空的阳,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灿。
宁北凡坐在一边,用单臂搂着云若时不时就会歪斜的身子,沉默而安静,像是怕打扰到身边伊人的美梦,偶尔侧眸看到那纤细唇角上扬起的如月牙般弯弯的弧度,他的心就愈发沉重。
周围渐渐动了喧闹,指尖捻开了帘子,发现已经进了京城,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百姓看起来,除了担心柴米油盐外,活得是那般的自由。
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