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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缓缓垂眸,在那暗淡的视线下,倏而用力将阮采芸抱起。
阮采芸一声惊呼,便被无情抱入了房中。
大门,被突然关上,重重的一声,不带任何情感。
外面雨声未停,雷声阵阵,寒冷之意,撕破了这苍茫的天空。
……
这一天,被莫语带回观星台悉心照顾的云若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沉的梦。
梦中,那未曾蒙面的爹爹好似就在自己身旁,轻抚着还是孩提的她稍稍长起的长发,语重心长的说着什么。
哦,她听清了。
他在说,孩子,有个一人绝对不能爱上。
那个人的爱,是疯狂的,执着的,但是那个人,却被天下的女子所深爱着。
所以一旦爱上了,注定会被他伤到遍体鳞伤。
孩提时的慕云若,听得懵懵懂懂,然后点点头,却又嬉笑着回身跑向后面,陪伴着那一脸冷峻的少年。
或是看明白了这个梦,熟睡中的云若不经意勾动了下唇角,却沉默着,安静到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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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若终于从高热中稍稍清醒。
她睁开疲乏的双眸,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怜香。
“主子,主子你醒了!!”见云若睡醒,怜香惊喜万分的扑入云若怀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贴了贴她的额,道:“还好已经没事了,虽然不喜欢那个马钰公子,但是他拿给主子的药,还真是好用!!”
马钰……
想起这个名字,云若眸子一动,或是连带着也想起了昨天那个令她痛彻心扉的场景。
她垂下眼眸,忽然觉得身体是那样的沉重,仿佛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很快,她又调整了自己,长舒一口气,将身子撑了起来。
然而今日,她却莫名感觉有种不对劲的气氛,首先便是自怜香身上感觉到的。
云若眉心微动,低声道:“昨夜,出什么事了?”
怜香恍然,干笑着挠挠头道:“啊,什么事都没有!呵……呵呵,奴婢去给主子打水洗漱!”
怜香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只在房里剩下了云若一人。
指尖不经意抚上心间,蓦地一攥,于是掀被下了床。
今日,马钰倒是不在,云若一个人安静地洗漱,然后去观星台二阶向秦玉书因着昨日送书,却将书都泡了水的事道了歉。
待一切都收拾完,本欲继续去忙活的云若,却发现怜香好似在找着什么。
于是云若上前询问,怜香道是忘记从透云阁拿替换的香囊了。
云若知这丫头向来迷糊,遂准备替她去取,然而这一听,怜香即刻就慌了,一把抓了云若的腕子道:“主子,香囊不重要,奴婢不用了,呵呵,有别的替代。”
闻声,云若眸子蓦然一动,倏然站定,听向周围那些人正热络讨论的事,本就有些发白的唇,渐渐张开了些许,或是明白了些什么。
虽然早便知道或许是这样,亦或是根本是自己亲手促成的如此,可为何心中,仍是痛得仿若被千万只钩狠狠拉扯,撕破了坚硬的外壳,划伤了那藏在最深出的柔弱。
身子,微微有些发寒。
但下一刻,云若却垂下眸,仿若无事般,道:“没事,我刚好也有东西要拿,回趟透云阁取吧,秦大人不是让你去收拾南房吗,别耽误了。”
云若说罢,便转身离开,独自一人,不喜不悲。
怜香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然后苦着一张脸,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都怪这张嘴,怎么办……主子看起来这般平静,但心里边儿,还是会很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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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宫。
云若独自一人回到了这里,抬起头看看那巍峨的大匾,总觉得去观星台的这几日,好似过了许久许久。
一切没变,又好似全都变了。
或对即将了解之事有些踌躇,云若轻抬了步子,有些踌躇,半响,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进了景隆宫,云若先回了透云阁,这一路倒是平静,平静到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云若不免稍稍加了些步子,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抵触在这个时候遇见那人,于是在房里寻了下怜香的香囊。
拿到后,云若轻抚下还有些发热的额,然后缓缓精神,便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世间之事,偶尔总是会以最坏的结果收场。
上苍,也偶尔会收起那怜悯之心,残酷的愚弄着脆弱的人们。
正当云若才从透云阁的门里跨出的时候,却不料内殿始终紧闭的门也突然被推开。
或是一开始没有准备,云若身子一僵,脚尖也跟着顿了一下。
而那边,则传来了与这方截然相反的轻笑。
“呵呵,皇上,你好坏……别戏弄奴婢了。”
“坏?你,不是就喜欢朕坏吗?”
“哎呀,皇上……啊!”
或是感觉到了有另一人在,窝在夏侯靖怀里衣衫凌乱的阮采芸身子猛地一僵,不经意看向透云阁那方。
而夏侯靖亦是抬了眸,看向那边。
云若站在原地,始终安静,捏着香囊的指尖稍稍发了紧。
半响,她倏然抬了眸对上了双曾让自己如此依恋的深眸,仅道一声:“罪妾,给皇上请安。”
一时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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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出宫之时,必能相见
半响,她倏然抬了眸对上了双曾让自己如此依恋的深眸,仅道一声:“罪妾,给皇上请安。”
一时间,四目相对,仿佛也是在同一时间,连空气都被凝结上了一层霜。
此时,清澈的眸中毫无波澜,清晰的映着那曾经不止一次拥着自己的人正紧紧揽着另一个貌美女子的腰际,身上也不是一身过去见她时正装的龙袍,而是随意而慵懒的锦色长服。
而被他紧拥的阮采芸,则是一脸羞红,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夏侯靖的衣衫。
见云若正向这边看来,看似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将脸埋入了夏侯靖的怀中,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钫。
夏侯靖正若有若无的轻顺怀中人儿的发丝,深潭般的眸子却是望着面前的她,然而却无喜无悲,仿佛谁也看不透在那深眸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情绪。
望着此情此景,云若淡淡的垂了眸,道一声:“打扰皇上雅兴了,罪妾这便告退。”
然夏侯靖却没有回答,只是倾下头,无视她般又吻上了那已然轻肿的双唇,沉声而道:“朕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翰”
随即,又是一阵阮采芸的娇笑。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声音阵阵回荡宫中,仿佛任何一个停留的人,都会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
云若终也是扯了唇,无声的笑笑,而后稍稍行了礼,如来时那般安静的向景隆宫外走去,竟没一丝停留。
却不知,在她平静的转身离去之时,始终凝望着她身影的夏侯靖,却在那一刻,渐渐沉了眸,揽着阮采芸的手稍稍用了力,使得阮采芸因为痛楚一阵轻哼,忍不住道:“皇上……”
许是过了许久,夏侯靖才稍稍滑下了冰冷的眸,然后用着仿佛毫无情感的声音道:“朕,又岂会舍得让你疼?”
言罢,他倏而将阮采芸就这样压在内殿的门边,就这样继续了昨夜之事。
那一声声轻唤,不停回响在这寂静之处,缠绕着云若向景隆宫外所走的每一个步子。
直到跨过那道冰冷无形的界限,云若终于可以顿了下步子,她站了许久许久,安静到几乎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只是当一缕朝阳滑过,将她那单薄的身影映衬的更加动摇之际,才见她低声而道:“香儿,当是会怪我了吧。”
她苦笑一声摊开手掌,看到那已然被捏到变了形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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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宠幸了宝瑛宫的阮采芸。
这样的消息,对于久未与女子同寝的皇上,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皇宫沸沸扬扬。
再是严厉的宫规,也抵不住宫人们私底下的议论纷纷。
不是要宠废后慕云若吗?怎如今换成了宝瑛宫新近的阮采芸了?
听说阮采芸和当年的莲妃有着相同的瞳色,所以格外的受宠。
原来皇上一直就只念着莲妃,原来慕云若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如此议论,自慕云若打景隆宫往观星台走的路上,听了一遍又一遍。
一路上她仅是淡漠如常,任由那些人指指点点。
待到与皇宫隔绝的观星台,因着没人知道她便是那人人口中的“什么都不是”,使得这样的气氛终于是淡了许多,没人再对她投以视线,可也不乏私下的议论。
“听说啊,皇上宠幸了采芸姐姐,呵,我就说,她一定是有贵人的命,不像某个宫外野泥,连皇上的脚边都摸不着!”
云若才刚一踏入,就听到堵在观星台门口的朱兰扬声在旁边说道,斜着眼睛看着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
云若淡下眼眸,仅是哼笑一声便向自己房中那边走去。
忽然顿了下步子,且听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云若转头,看到了正一脸痛彻的怜香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向着她身上扑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臂道:“主子,你别听他们的,皇上,皇上一定是有苦——”
“衷”字未落,云若便将香囊放在了怜香手上,道:“头有些疼,先歇息一下。”
云若淡然一笑,露着些阳光,然后径自推了门进入,当真看来一切如常,反倒是怜香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怜香忽然发现手上的香囊不知何时亦被捏的变了形,心中一阵揪痛,连平日木讷的她好像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