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青袍客自从孟帅脱身以后就一直坐着没动,这时看着他,目中精光闪动,让人看不出情绪,但似乎对孟帅从自己手中逃脱并无愤怒情绪,也没有再抓他的意思,只是道:“别过?你要去哪儿?”
孟帅看苗头还算好的,略松一口气,道:“从外面走。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其实天幕本身还算吸引他,不同于一般交易会的市侩,这里反而充满了一种近乎学术的气氛,在这个打打杀杀的世界还是挺少见的,就是他遇到的糟心事儿太多了,让他对天幕这个地方产生了心理阴影。
也许下次他还会来,但现在他不会再呆了。
那青袍客道:“离开?我倒想知道,你怎么从这里脱身?大头朝下跳下去就行了么?死遁这一招牺牲太大了吧?”
孟帅不料他也会说俏皮话,咳嗽一声,道:“反正我能逃出去,无非上天入地而已。”
那青袍客略一思忖,道:“是了,你要入水?倒也不是不行,小心点水里的鱼。
孟帅本来打算跳的,这时突然停住,道:“水里……有鱼?”
那青袍客道:“有大鱼,吃肉的那种。”
孟帅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还有这种事?”
那青袍客略带戏谑的道:“你道底下是什么?那本是天幕的寒潭,是养着守护兽的地方,天幕若遇到攻击,最大的底牌就从这里出来。竟有人想从寒潭往外跑,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孟帅满心的郁闷,但也知道他不至于欺骗自己,道:“那倒是难了。真他么……这会往哪里去?外面还有人再等着堵我呢。”
那青袍客道:“你不想知道,外面那些人为什么堵你么?”
孟帅道:“当然想知道,但现在不重要了。”
那青袍客道:“为什么?一元万法宗可是不好惹的对手,你知道了原因,倘若只是误会,双方和解,你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岂不是好?”
孟帅道:“解开不了——”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小道士的尸体,道,“既然出了人命,那就结成死仇了,怕也没有用,这门仇家我认下了。要来就来吧。”
那青袍客微微摇头,道:“原来如此。那也罢了,倘若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去追究原因。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们对我动手,那就作战吧。该小心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们。他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他们的麻烦,不死不休,一直到他们死绝为止。”
孟帅赞道:“厉害……中二之气冲云霄。”
那青袍客道:“年轻人就该有志气。既然一元万法宗这个仇人你接了,那就做好准备了,那可是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庞然大物,而且作风极端ji烈,内里又错综复杂,是一滩浑水,也是一滩臭水。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会用出什么手段来。”
孟帅道:“是吧,哪儿都有这样专门找茬儿的势力,我就知道。”
那青袍客道:“虽然你不在乎,但还是小心点儿你的室友,邵峻——还有那个叫秦双的,是他们把你牵扯进来的。”他见识何等高明,虽然只听孟帅说了只言片语,就已经推测出其中隐情。
孟帅道:“这个我也猜到了。不过……首先我要先出得去。”
那青袍人道:“你要出去,我建议你走水路。”
孟帅道:“刚刚不是说有鱼吗?”
那青袍客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孟帅道:“愿闻其详。”
那青袍客道:“你出去之后,还回家吗?”
一三四龙虎玉佩
孟帅一怔,怎么问这种没头没尾的话,道:“什么意思?”
那青袍客道:“我问你还回不回钟家?”
孟帅拍了拍脑袋,道:“当然不回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自然没必要回那个地方。”
那青袍客道:“这么说,你果然不视那里为家了,那你视钟不平为父么?”
孟帅心道:原来那老头叫钟不平,当下道:“那怎么可能?本来也不是我爹。”
那青袍客道:“原来你也感觉到了,看来他并没有待你如父。那么……你想见你的亲爹么?”
孟帅一怔,道:“你说哪个?”
那青袍客也怔住了,道:“你连亲爹都有好几个么?自然是你生身之父。”
孟帅指了指自己,道:“你说……这个亲爹?哦,见不见都行。”说到底,他也不是真钟二,钟二的亲爹是钟不平也好,是其他什么人也好,和他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至于什么渴望亲情,什么千里寻父这种狗血剧情,更是无稽之谈。
那青袍客盯着他,道:“真的无所谓?一点也不想见?”
孟帅道:“我干嘛要见?我父亲好好地在家……”
在家搓麻呢……
真的么?
孟帅一直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
父亲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一定像以前一样在家过着平静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和老朋友喝酒,和家人聊天,骂骂领导,侃侃大山,周末搓麻……
但他老人家真的还过着如此平静的生活么?
孟帅是独生子。
尽管父子关系也没有多亲密,随着孟帅长大,尽管还没成家,已经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但他们是血缘相亲的父子,是真正的家人。
头发花白的父亲,陡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还能回得去过去安逸的生活么?
还有母亲…,
二老父母,晚年会如何呢?没了儿子,他们指望谁呢?
这种事情,他从不敢细想,想得多了,难免寝食难安。然而近日却被陡然问出来,登时各种滋味翻上心头,咬住牙齿,身子微微发抖。
那青袍客见孟帅失控,轻叹一口气,道:“你果然还是想见。”
孟帅骤然爆发,吼道:“你丫给我闭嘴!我忍你很久了。刚刚就一直不停的东拉西扯,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你屁事!别老装出一幅很懂的样子,其实你懂个屁,什么生身之父,那老小子跟我有个鸟蛋关系,别当自己是根葱了!”
吼了一通,孟帅郁气稍散,用手支持着桌子喘气,想把刚刚翻上来种种悲伤、痛苦的情绪压下去,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和这些消极的情绪纠缠太久。
出乎意料的,那青袍客听了孟帅一番发作之后,并无恼怒之色,但脸色微变,手指按在桌子上,将桌子压得咯咯作响,口唇微动,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孟帅心绪也调整过来,盯着青袍客,暗道:这特么是等着爆发呢吧。
过了一会儿,那青袍客开口道:“很好,我送你出去。”
孟帅皱眉道:“什么?出去?”
那青袍客道:“怎么,你连出去也不想出去了么?”
孟帅道:“出去自然是……我怎么出去?”
那青袍客道:“走出去。”
孟帅一怔,道:“就这么走出去?”
那青袍客道:“难道你还要跳出去么?那也不是不行,就怕太累着你。”他随意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道:“这个给你。”
孟帅退了一步,道:“不用。”
那青袍客道:“不好意思收?不敢收?”
孟帅见他神色平静,自己倒觉得没意思起来,道:“我们刚刚不算友好吧?我不收你的东西。”
那青袍客道:“刚刚你冲我吼了一通,我说什么了么?”
孟帅一怔,道:“没有。”
那青袍客道:“所以有资格发怒,恼恨对方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吧?你不肯收,也不是因为嫌恶,只是不好意思吧?”
孟帅脸涨得通红,道:“不是……我去!”
那青袍客一笑,拉过孟帅,把玉佩挂在孟帅的衣襟上,道:“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耍小孩儿脾气?别给男子汉丢人。带上。”
孟帅脸上兀自发烧,连对方露出的明显的哄小孩儿的语气都没法反对,又觉得这时再拒绝,果然没意思起来,当下掩饰情绪,低下头摘下玉佩仔细看,只见正面刻着一个龙字,背后刻着一个虎字,除此之外,只是一个寻常玉佩,问道:“这玉佩是什么信物么?人人都认得?”
那青袍客道:“不,只是我的一个小玩意儿,不值钱,现在认得的人也不多。不过我要出去说几句话,认得的人就会多起来。”说着站起身来,道:“你在这里等着,过一炷香的时间再出去。”
一句话说完,身形一动,竟如烟尘一般消失了。
来的神鬼莫测,走的烟云无踪。
孟帅愕然,想了一会儿,果然还是一点儿也摸不着头绪。
眼见那人离开,孟帅迟疑了一下,就要下去,突然觉得面前多了一堵看不见的气墙,跟前次阻挡他跳窗户的气墙一模一样。
那人果然留下了后手!安排了气墙阻止他下楼。
是好是歹?
这却是没人能回答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无论他好心或者歹意,到最后总会揭晓。不过若是那人当真有歹意,孟帅能发现的时候,想必也已经晚了。
孟帅闷坐桌前,一时无所事事,回想刚刚那一幕,突然心中一动,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不对了!”
刚刚没发现,现在他反应过来,有一件事从刚刚开始就不对了——
太安静了!
这个藏印阁上下层的隔音效果,可是不怎么样。平时楼中一片安静还看不出来,但那两个小道士擅闯藏印阁,每一句说的什么话,底下人说什么,孟帅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不然他也不能事先判断形势,设下埋伏了。
但从那青袍客现身开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二楼已经与一楼脱节,也和外面的世界脱节,外面的声音,没有一丝半点可以传进来。
刚刚他和青袍客一直说话,还费尽心力的较量,倒也没感觉到什么,这时一安静下来,顿觉被一片寂静包围,静的人心里发毛。
我……不会被这种真空环境囚禁,直到默默的死去吧…
人一安静,就容易胡思乱想,孟帅脑中立刻炸开了许多念头,但他觉得自怜自伤的念头不适合自己,立刻摇头将他们驱逐出去。
一炷香……
孟帅心底猜测,那青袍客所说的一炷香时间,大概就是自己被解放的时间吧。这也是他的愿望——如果事情不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