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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帅心中略一吃惊,心道:林鸟惊动,必有事故——应该不是大军埋伏吧?
正在这时,树林中陡然腾起一个身形,动作矫健,丝毫不逊于飞鸟。孟帅离得远远地,只看了一眼,就见那身形后面又跃起了好几个人,同样身手敏捷至极。
第一个身形在树上一点,往前飞奔,后面那些人紧迫不舍。在雪地树梢之间,展开了一场追击战。
孟帅虽然距离远,但也觉得这追逃的几人端的好轻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树顶对于他们就像一马平川一般毫无阻碍。他远远看着,就觉得自己在看一场飙车,还是fl级别的赛事,光看着就觉得风驰电掣,速度无比。
孟帅心中很是艳羡,在轻功一门上,他始终是短板,要修炼到能凌空飞渡不逊飞鸟,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刚刚感慨一下,孟帅就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些人是不是,正在朝他的方向奔来?
而且这还逃不了,双方的速度差太大,不过一时片刻,就要赶到面前!
孟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道:我这是带了什么光环了?老子自问从来不开嘲讽,简直是与人为善,和蔼可亲,怎么偏偏惹了这么多麻烦?
但现在麻烦还没上来,可不能坐以待毙,先躲了再说。孟帅没有留在原地,反而紧走几步,进了树林。
一进树林,他就观察地形,先往一棵大树下一躲,身形猫在雪地里,好似一块石头,心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就在这里等一时,等这群杀才过去了我再赶路不迟,横竖他们自己杀自己的,不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冲着他来的……么?
只听嗖嗖的声音靠近,仿佛跑车引擎在尖叫,一群人赶了过来。
孟帅缩着头,等他们过去,按照他的判断,这么快的速度,也就是一个呼吸时间就过去了。
然而……
嗖
声音戛然而止,一人从上面陡然跳了下来,落在孟帅不远处。
孟帅暗骂道:“运气这么差?”
等他一抬头,看见前面那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暗道:好吧,这不是运气的问题。
那人见了孟帅,身子一跃,落在他身边,道:“来得正好,借我躲一下。”
此人正是邵峻。
一三六琵琶古曲
孟帅一怔,刚想问:“什么叫借你躲一下?”
就听嗖嗖几声,后面追击的人相对落地,孟帅一看,一个都不认识。但除了领头一个白面书生以外,人人都随身携带一个铁琵琶,显然就是琵琶谷。
那白面书生看见孟帅,吃了一惊,道:“是你——你竟然能从一元万法宗的手里逃脱。”然后再看他和邵峻,道:“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我没有找错人。”
孟帅看了一眼邵峻,见他站在自己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当然也没有撇清的意思,只得道:“行了,我服了。你们都是脑补帝,打算怎么样吧?”
那白面书生对孟帅的兴趣,本来就是从他身上找人,但现在正点子已经在手,对与孟帅这等路人,并不放在心上,何况他也不知道脑补帝的意思,只对邵峻道:“逃啊,怎么不逃了,当初在我琵琶谷偷曲谱的时候可想到了今日?”
邵峻微笑道:“早知今日,也不悔当初。”他这么一笑,面容登时熠熠生辉,孟帅也觉得如沐春风,又想到他其实是男人,不免有些怪异。
那白面书生道:“我琵琶谷的古琵琶曲,是整个琵琶谷的镇谷之宝,向来只有掌门一脉能学,其他弟子哪怕多听一句,也要刺聋耳朵。何况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细?虽然那古曲高深难学,没有我琵琶谷的独门秘钥,就是我手把手教你,你也学不会,但你既然有心偷学,就容你不得。”
邵峻道:“你把你那个古琵琶曲看的这么高?还真是小看了天下人……”说着手指插在自己衣襟里。
孟帅突然道:“你要干嘛?”
邵峻没料到他要插话,一怔,道:“什么干什么?”
孟帅一手抬起,头也不回的说道:“别刺激他了行不行。如今已经出了许多枝节,你还要做多余的事?闹大了我陪不起你。”他又转头道,“还是说我想错了,你自己有脱身**,现在只是在装逼,而不是在作死?”
邵峻开始觉得孟帅这话没头没脑,后来略一咂摸,才展颜一笑,道:“恩,你想的没错,我是想借你的威风用一下,行吗?”
孟帅道:“试试呗。”说着伸开手掌,一枚玉佩无声落下。
那白面书生本来好好的呵斥,被孟帅没头没脑的插了几句下来,正自恼怒,喝道:“你们还在垂死……”
这时,玉佩落了下来。
那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玉质细腻,却远谈不上无暇,雕工设计,也一无足取。唯一不同的是,玉佩前面刻着一个“龙”字,背后刻着一个“虎”字。
龙、虎。
两个寻常汉字,却如同一记重锤,将眼前众人一起锤傻。良久,场中鸦雀无闻。
过了一会儿,那白面书生道:“那个……龙虎山……说的就是你么?”
其实孟帅对此一无所知,龙虎山的名字也是才从旁人口中听过一次,多说未免露馅,当下只是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那白面书生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破绽,那龙虎玉佩背后的人他也万万惹不起,但这么转头回去,却又心内不甘,道:“你……您干嘛要管这种事?他和您有什么关系么?”
孟帅淡淡道:“我管不起吗?”
那白面书生被他一句话噎死,目光幽幽,似乎在做什么艰难抉择,这时旁边有人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孟帅没听见具体的,但似乎听到了“鸿鹄”二字。
那白面书生听完之后,却似又被雪水浇头,原本活动的心思意兴全无,道:“看在……的面上,今日就这么罢了。”他说完这句,感觉自己都要憋炸了,盯着邵峻又恶狠狠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今日一时运气好,可别忘了,琵琶谷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一辈子都会被追杀,躲在恐惧的阴影里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死为止!”说着这句,他一挥手,带着剩下的众人离开了。
孟帅却没动,一直目送他们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骤然抹了一把汗,道:“妈的,吓死我了。”
邵峻在旁边听了,拍了一下脑袋,道:“别这么快现原形行么?刚刚你明明很有气势的。”
孟帅道:“有气势有个屁用,没实力也是枉然。我只是举着一把菜刀面对豺狼的小孩子,豺狼会被吓跑还是心一横扑上来,完全不在掌握。所以我叫你别做多余的事,别刺激他,增加危险系数。”说着转身离开,按着原先的路线前进。
邵峻追了上来,道:“有趣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孟帅道:“这还用问么?那小子大夸自己琵琶谷里的什么镇谷之宝珍贵难学,吹得天下有地下无。我看你面露不屑之色,口出不逊之言,想必是要不然你就把曲谱都背下,要不然你压根就已经学会了。你还往外掏东西,难不成要现场演奏一番?虽然当面打脸是很解气,但你要解气,往后的事情就糟糕了。”
他摸着那龙虎玉佩,道:“他现在追杀你,不过是以为你看见过那古曲,可没认为你学了古曲,会给琵琶谷带来什么损失。说白了不过是为了一个规矩,一个脸面。我出来阻止,只是让他在脸面和一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威严之间选一个,如果他智商足够,那么我的赢面不小。如果你真的学会了古曲,那所做的选择,就是外人的威胁和门派自身的根基之间的选择,我擦,正常人都会被逼得拼死一搏好么。倘若你当真嘚瑟到那个地步,我才不会带你玩儿,直接拿着玉佩自己就跑了。”
邵峻一怔,随即拍手大笑,道:“说得好,说得真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衣袖一抖,刚才没取出的东西落入手中,竟不是琵琶,而是一枚晶莹润泽的玉箫,箫身通体洁白,只在口部有点点翠痕,显得巧妙而雅致。
邵峻抚摸着玉箫,道:“什么镇派之宝古琵琶曲,什么手把手也教不会的秘诀,真正笑死人,我如今不但能用琵琶弹奏,还能用玉箫吹出来,又有什么了不起?”
孟帅赞道:“他没什么了不起,你了不起。”
邵峻道:“你也了不起,我可从来没跟你展现过音乐才能,你竟能知道我已经学了去,难道是对我太有信心?”
孟帅道:“信心谈不上,不过依我看来,凡是号称千年不遇,无人能学的高难度武功或者其他东西,大多都在吹水。那是没遇到正确的人,等遇到主角……真命之主你试试?一分钟就自行领悟了。我看他这个古曲也就那么个货色吧。”
邵峻哭笑不得,道:“虽然你踩他我也挺高兴,但是我总觉得你连我也踩了一脚。”当下将箫摆正,道:“我给你吹一曲,你也听听他这古琵琶曲的好处。”
孟帅道:“不用,跟我谈音乐,是真的对牛弹琴。任是再优美的乐曲,我也听不出好出来。”
邵峻道:“倘若只是普通音乐,就是天籁,又怎能算一个大宗门的镇门之宝?当然是一门武功,而且是极其少见的辅助绝学。你修习内功么?”
孟帅点头,邵峻道:“那一定要听一听,会有大惊喜。”
孟帅道:“恭敬不如从命,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那里怎么样?”但见前面山崖上有一个天然岩洞,正是避风的所在。
两人并肩往那边走去,路上邵峻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本说你很聪明,没想到头脑清明更在我想的以上。既然你连我学会古琵琶曲都知道了,那么我故意找你,就是借你的龙虎玉佩脱身的事情,你当然心中有数。”
孟帅道:“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邵峻道:“你本可以拒绝。不牵扯我的事,凭你的龙虎玉佩可以独自脱身,还不用担风险。”
孟帅道:“不可能拒绝的吧?当初在那个学徒大会的帐篷里,是你通知我离开的啊,不然我就落在他们手里了。当时我可是没有龙虎玉佩保命的,就冲这个恩义,也该接下这一次。”
邵峻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