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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帅先不答话;反而道:“我来猜一猜;群玉堂给我来信的意思。”
方轻衍愈发不信;道:“你能猜得中?”
孟帅笑道:“当然;山人自有神算——是不是群玉堂邀请我去璇玑山的斗印大会观礼?”
二九二有诚心;有邀请
方轻衍没想到他真的猜到了;震惊之下;随即明白;道:“你提前知道消息了?”
孟帅道:“我如此神机妙算;你才惊讶了五秒钟;给不给我面子啊?”
方轻衍呸了一声;又道:“你怎么能提前知道消息?我都是刚知道的。难道你闭关只是假装;实际上四处乱逛才是真?”
孟帅道:“事有凑巧;我也是刚刚知道消息。”说着伸手取出压在桌上的一张信笺;敲了敲;道;“就比你早知道一步。”
方轻衍疑惑非常;突然想到刚刚那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女官;奇道:“莫非是……刚刚那女官送信给你的?她是谁?”
孟帅郁郁道:“七公主的人;七公主……她也请我去观礼。”
眼见升土大会的会期还遥遥无期;那璇玑山的斗印却已经定下了日子;就定在七天以后。冼正真没有掺和龙木观的事;当然也不会拖延。之所以等上几日;不过是等外面几个有前途的封印师赶来比试而已。
现在据说已经凑齐了包括二女在内四位少年封印师;冼正真也不再拖延;定下七日之后;正式斗印;也算是为升土大会打个前站。
本来斗印跟他没关系;但是斗印的人跟他有关系。一大早田景莹就派人来找他;紧接着张瑶卿也来了。
方轻衍兀自不解;道:“七公主和你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为什么叫你观礼?你和她有交情?”
孟帅皱眉道:“与其说有交情;不如说有瓜葛。”至于究竟有什么瓜葛;孟帅不打算对外人道;方轻衍也不能说。
方轻衍也不细问;却肃容道:“那你站在哪一边?莫不是要脚踏两只船?
孟帅道:“什么脚踏两只船?你用词小心点。”
虽然说两个少女都是好船;但轮不到孟帅来踏。张瑶卿的船上有方轻衍;田景莹的船……他还是扎到水里比较痛快。
方轻衍正色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实话说吧;你立场向来复杂;行事更是多线筹谋;我也没打算多问。七公主是阿瑶的主要对手;我问过阿瑶;她口中不说;但看起来并无十分把握。我一直很担心。你知道她的性子;太骄傲倔强。她只请你去观礼;并没向你请教;想是不肯叫人担心。但我私下想请你去给她辅导一下;哪怕是增加她的信心呢?但若你有别的打算;我就不说什么了
孟帅摇头道:“我没有别的打算。群玉堂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全力助她。何况指导一下;根本就不是难事;你别说得好像要我掏心挖肺好不好?”
方轻衍道:“我替阿瑶谢谢你。可不是我说的郑重;是你一脸的纠结;我看的不好意思;才有此言。真的令你那么为难?”
孟帅挠了挠头;道:“我担心的事情;和群玉堂没一毛钱关系。是七公主。她不光请我去观礼;还请我去找她;简直……唉。”
方轻衍道:“那你去呗。你就算是神人;也不可能在三两天提升她们的水平。所以我只是请你去帮阿瑶安心。那七公主也是想要你鼓励一下吧?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到时候各凭本事;各安天命就好。”
孟帅道:“那才有鬼。你以为公主是群玉堂么?她叫我才不是为了安心;肯定是有什么疑难差事叫我做。我不做又不行;老觉得欠了她的。”说着把信纸一折;放到了烛台底下。
方轻衍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道:“是么?我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倘若她喜欢你;听了你刚刚那番话;她一定很伤心。”
孟帅张了张嘴;只觉得一阵奇异的感觉翻上来;半响无言;过了一会儿;只得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情感大师了?大师求指点;我也想弄懂女人心。
方轻衍道:“扯淡;我自己还顾不过来呢;你自己悟去吧。明明你比我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只是有些事你不肯去理解。”说到这里;他便不好再说下去;只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约个时间?那公主约你什么时间;要不然你赶在同一天好了;去完公主那边;隔壁就是阿瑶;你也方便。”
孟帅忙道:“这是什么馊主意?赶场么?你知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诚意;要按你的主意;我非里外不是人不可。七公主约的时间是明天;你私下里问群玉堂;我什么时候都行。她要来我这里也可以;于脆就请她过来吧。过两天;我整理一份儿资料给她。这个璇玑山的名额;咱们还非拿下不可。”
方轻衍道:“好;你打定主意就行;那我先走了;有事叫我。”说着离开
孟帅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比起张瑶卿的技术指导;和田景莹的会面更是一件烦心事;
可能终结他在东宫难得的一段悠闲地日子。不管田景莹是不是对她有感情;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他是真的。明日相会;必有故事。
而且现在这种敏感时刻;那事真不会是小事。很可能牵涉到外面的大事。
比起这个;他对于斗印的立场;倒是现在最不要紧的事。本来他曾想过阻止田景莹去璇玑山;后来转变立场;支持她去璇玑山;到现在;时移世易;各种情势纷至沓来;事情早已脱离掌握;他也不能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顺其自然吧。正如方轻衍所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是神人;不可能有扭转乾坤之力;那些选手谁能赢得席位;当然是各凭本事;他的支持就如中国球迷对世界杯球队的支持一般无关紧要。
田景莹当然也知道;所以她找孟帅;不会是主要为这件事;必有其他麻烦
他讨厌麻烦;却不能推脱。
一来他找不到不去的理由;二来他也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第二天清晨;孟帅无精打采的出了宫门;来到西偏殿。
西偏殿虽然在宫中;却跟其他宫室隔了一堵墙;据说这里之前是储君的书房;最是紧要所在;因此才有了这一堵高墙。
高墙之外;大门紧闭;门口钉着着一面玉石牌子;用朱砂写着四个大字“闲人免进”。
孟帅啧了一声;早听说璇玑山自尊地位;不肯与其他人混住;没想到这么高冷。那玉石板和朱砂都是封印师常用的材料;能用这些做牌子;也是他们显示自己果然与众不同。
推门进去;就见寒光一闪;两柄长剑刺来;速度奇快。;孟帅身法更快;轻易一低头;闪了过去;回头一看;只见两个青衣童子持剑赶上来;喝道:“什么人?好大胆子;竟敢擅闯禁地。”
孟帅不欲惹事;道:“在下孟帅;是外面的选手。是七殿下邀请我来做客的。”
那两个童子互相望了一眼;剑尖渐渐垂下;却也没放下手中的剑;只道:“七公主请来的?有什么凭证?”
孟帅拿出信笺交过;一个童子接过细看;嘟囔道:“纵然是七公主;也不该随便请人进来啊。倒叫我们为难……”
孟帅也不在意;那两个童子的打扮与世俗不同;想必是璇玑山的学徒;对世俗皇权不恭敬也是寻常。但他们心中肯定还是有所顾忌;不然也不会认真看信;且只是小声嘟囔了。
过了一会儿;那童子放下信笺;道:“信是没错。但你来的太突兀;让我们很为难。本来这件事必须要禀告堂尊知道;但堂尊大人今天不在;却是不行。我看你不像坏人;有心让你进去;却怕堂尊回来怪我。”
孟帅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取出两块玉质上佳的印坯;递过去道:“不妨事。其实我也是封印道中人;进这里也不算太坏了规矩。这印坯是我的凭证;烦请之后转交冼公子;他看了之后自然明白。”
那童子见他懂事;方才露出笑脸;道:“既然如此;你先进去;回头我转交堂尊便了。”
孟帅刚要进去;就听廊下有人道:“我道璇玑山是什么好地方;原来也是藏污纳垢的鬼蜮所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贿纳贿;见钱眼开;真是势利小人。呵呵;这样的地方不去也罢。”
孟帅回过头去;只见廊下站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年纪;一双眼睛白多黑少;看天不看地。见孟帅看过来;再翻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目送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少年离开;孟帅道:“那位高冷的中二是谁?那声呵呵;很标准啊。”
那童子噗嗤一笑;道:“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封印师;叫什么来着?嗯;叫邹哲。前两天他也想找人进来;被我们阻拦了;他心里不平了呗。阴一句阳一句;说完怪话就走;他倒有本事站在我们面前说一句啊?且等着;斗印大会他若能赢;我倒赔脑袋给他。你先进去吧;不必理他。”
孟帅也不在意;拱手道:“有劳二位。”
田景莹住的房间;在宫室的最里面。
孟帅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门进去。
宫中一个人也没有;记得上次在皇宫见面;田景莹就打发走了下人;两人单独相对;看来今日;又是如此了。
虽然只相隔短短几日;孟帅倒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孟帅叫道:“殿下;我……”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骤然关上。孟帅呆立不动;眼前人影一闪;一把利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二九三白刃入;红莲出
孟帅不避也不闪;这一下来的凌厉;但终究不够高明;他有充足的时间闪避;只是他不想。
利刃及颈;离着他肌肤半寸的地方停住;田景莹的声音道:“姓孟的;你来得好。”
田景莹在孟帅身后;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听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尖利非常;心中颇受触动;却道:“是你叫我来的;殿下。”
田景莹冷笑道:“我若不叫你;你什么时候才来?”
孟帅觉得这句话不好接;停了一会儿;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分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我们已经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了吗?”
田景莹声音微颤道:“分别的时候?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大家都好;现在我不好了;田氏不好了;大家都不好了;怎么能和那时候比?”
孟帅想到了皇帝的死;现在大齐王朝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刻;也难为她身在漩涡当中;苦苦煎熬。对于皇帝的死;他有八分幸灾乐祸;唯有一分遗憾;也都在田景莹身上;轻叹一声;道:“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