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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笑道:“说来你和我这徒儿也算有缘。我上次下来找你;意外失忆;便收下了他。这次却是他引我找到了你;可见一饮一啄;自有天数。”
白蝶散人抖了一下;道:“我知道终究逃不脱天数;可您为何一定要找到我?界中水族无数;都受您差遣;您何必在意区区一个小贝?”
水思归道:“我并不在乎你。我只在乎自己的面子。十万水族个个都安份;只有你出逃;不抓回你脸面何存?”
孟帅听得脸上一阵烧;心道:这也太直率了。
水思归道:“其实恢复记忆之后;我倒反应过来;抓你的确不是不是什么大事;乃是一件屁事;不值得我特意去费精力。若非今日再见你;我已经把你忘了。不过见到了你;若不抓你;倒有些辜负了这番运气;给我回来吧。”
薛明韵凑在孟帅耳边道:“这是你师父?好有……个性。”孟帅为师父撑场面;道:“高人的思维;你不懂。”
白蝶散人身子一晃;闪过了又惊又怕的神色。突然倒飞出去;一头扎入下方水里。
水思归手一翻;拿出一面铜镜。
白蝶散人在水中滑行;度之快;胜过游鱼;然而就见前面水波突然凝结;化作一道镜面一样的水幕;他大骇之下;想要停止;却不由自主的一头扎了进去。
紧接着;水思归手中铜镜镜面一阵波动;从中掉出一个白蝶贝来。水思归接过白蝶贝;手指一挑;贝壳打开;里面传出一个人声;尖叫道:“上人饶命。”
薛明韵惊道:“这就行了?”
水思归往里面一看;道:“咦?还有一个。”说着倒转贝壳;一个人影落在地上;正是白也。
孟帅忙抢上去扶起;见白也身上黑气褪了大半;只是面上还带着一层黑意;七窍之中似有黑气漏出;人也昏迷不醒。
孟帅暗叫糟糕;白也是个妙手回春的神牧;旁人若受了重伤;他都能治好;他自己若受了伤;谁能救他?
他心下一动;想到了黑土世界;似乎黑土世界与白也血脉相连;是否能将他医治好?只是现在当着众人前;不宜暴露;因此只是抬头问道:“师父……您看这?”
水思归也在看白也;露出难得的思索神情;道:“是黄泉道?倒也奇了。”
孟帅道:“黄泉道?白蝶散人也曾说过。”
水思归瞪了他一眼;道:“他说和我说能一样么?”
孟帅心道:三个字一模一样;还能怎么不一样?也不敢说出来;道:“您当然更准确了。师父;什么是黄泉道?
水思归道:“黄泉道;就是以黄泉阴气为武道。等你到了层次自然知道。只是这孩子武功并没有到此地步;竟然先接触武道;这可怪了。而且;他并非人。”
孟帅也不奇怪;道:“他是妖么?”
水思归道:“不是。怪了;神州以上居然有我看不出跟脚的人。必然大有古怪。帅儿;你不宜跟他走得太近。”
孟帅肃容道:“师父;白也刚救了弟子的性命。”
水思归哦了一声;道:“随你。”
孟帅一番说辞噎在口中;呵呵一笑;道:“师父果然通情达理。”将白也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地下;一会儿等着抗走。
水思归合上贝壳;道:“这厮浊气太重;看来这些年来吃了不少人。回到府里岂不污染了我一片水域?”一面说手指在背上一圈;只见贝壳缝隙中冒出缕缕白烟;尖叫声再次响起;但白烟越浓;尖叫声渐渐后力不济;最后完全停
孟帅鼻端闻到一股咸香;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熟了?”
水思归道:“想吃么?对你也算大补。”
孟帅忙摇手道:“这吃人肉的玩意儿;弟子没胃口。”
水思归微微一笑;随手把贝壳甩给他;道:“这东西我带不走;你给处理了吧。”
孟帅接住;还觉得烫手;鼻端闻到香气;竟真的升起一股食欲;连忙抑制住;心中暗道:这也算先天大师的尸体吧?多少值个如意珠啊;说不定还是大个的。收起贝壳;他方正式向水思归行礼;道:“弟子叩见师父;师父一向可好?”
水思归点头笑道:“很好。你比我想的好上不少。火山巅峰;比我想的至少还早了五年。你必有奇遇。”
孟帅道:“还不止一次奇遇。弟子简直就是靠运气鬼混到今天。”
水思归哈哈大笑;道:“你如此谦虚;为师反而要宽慰你了。天下有走运的人;有走运而聪慧的人;有既走运又聪慧兼且努力、攀登不息的人。最终得天地运势的只有最后一种人;为师觉得你就是最后那种人。”
孟帅脸色微红;道:“多谢恩师勉励。”
水思归道:“你有如此造化;本来不指望你的事;或许也可以托付给你。只是时间不知够不够?七年;只有七年而已。”
孟帅问道:“什么七年?”
水思归并未回答;轻声道:“七年若不行;还要再等一甲子。我的大限……”说到这里;他显得深思不属。孟帅不便打扰;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水思归释然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在纠结什么?徒儿;你要好好努力了。七年;不;只要你在五年之内踏入五方世界;自然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到时候凭你自觉。勉之。”说罢光芒一闪;身形消散。
孟帅虽然一头雾水;但师父已经消失;只得道:“恭送恩师。”
薛明韵在一旁看着;又是吃惊;又是忐忑;等水思归走了;才笑道:“哇;终于恢复正常了。”
孟帅道:“什么正常了?咦;你倒是流了不少汗。”
薛明韵取出香巾抹了抹额头;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老在你身边;就像身边卧着上古神兽;一个喷嚏下来就粉身碎骨;哪有不紧张的?这本来不正常啊。我一个先天不到的人;为什么会卷进这么多比先天还高的人的事啊?等他们走光了;这才正常。”
孟帅道:“也是;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薛明韵道:“等等……他们三个;还在下面。”
孟帅道:“你说另外三家那三个?你确定要救他们?”
薛明韵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四家是竞争对手;不是敌人。唉……其实不救也行。”
孟帅道:“救人我没意见;只是不能做东郭先生;被反噬了就傻了。你有把握仿出来之后制住他们么?有没有什么契约之类;跟他们交换;只要放他们出来;就叫他们退出竞争;让你做主事?”
薛明韵道:“据说有;不过不是我玩得起的。唉;怎么办呢?”
孟帅突然道:“下去。”
薛明韵道:“你觉得救他们好?”
孟帅道:“不是;我刚才跟贝壳沟通了一下;我好像可以通过这个小贝;操纵那个大贝;于脆把那个大贝收起来;回去慢慢炮制。”
薛明韵大喜;道:“就这么于。”
两人一起下去;孟帅站在水中;手中珍珠贝一闪;果然那个大贝离地而起;往孟帅这边飞来。在空中;巨大的珍珠贝渐渐缩小;便如定海神针变成金箍棒一般;看来也能收入手中成为器物。
然而;就在大贝越浮越高的时候;突然;地面一阵晃动;平静的湖水也陡然颤动起来。
孟帅叫道:“坏了。快跑”拉着薛明韵往蜘蛛丝挂着的地方游去。
只见贝壳抬起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洞底铺着一层金红色。
那是翻滚的岩浆。
四一七天崩地裂;千钧一发
孟帅颤巍巍的往山上爬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然是在水里;他也问到了一丝弥散开的硫磺味。刺鼻的味道提醒着他;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死火山;分明是岩浆翻滚的活火山。只不过被那白蝶散人堵住了泄口;甚至采用了什么镇压的手段;把火山强行冷却了。
然而他们这么一弄;把镇压火山的贝壳提走;恐怕就要引起一场大乱。
乱不乱孟帅不管;只要让他逃出火山口;就算是爆发到天上去他也不管。
如果单纯从水中浮上去;怕要半个时辰。好在他早就留了蜘蛛丝;只要抓住了一拽就能上去。
但是麻烦的是;他设置的第一段蜘蛛丝;不知道被白蝶散人动了什么手脚;完全无法用了;只有自己游过这一段;再往上攀爬数十丈;到第二段蜘蛛丝的落点;才能乘坐上“电梯”。
“该死的臭贝壳;死了不让人安生。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啊上帝保佑。”孟帅一面碎碎念;一面托着白也不住的上浮。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分段上浮了;料想以他火山巅峰的修为;一点潜水病还难为不住。
薛明韵跟在后面;往下看了一眼;就见湖底一片金红;岩浆在脚底咆哮不止;心中栗栗;道:“好可怕啊。”
孟帅连头都没回;道:“谁让你往下看了;你不看;不就不觉得可怕了么?”
薛明韵道:“你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又浮了一阵;眼见蜘蛛丝在头顶不过数丈;薛明韵便觉一阵水温渐渐变得滚烫;直如身在炉鼎之中;惊叫道:“水开了么?”
孟帅道:“大姐;别管他了;这时候不能瞎想——”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岩壁微微颤抖。地下的岩浆陡然冲起;静止的水面陡然化为巨浪;往上冲起。
这时他们离着蜘蛛丝还有三丈
孟帅一咬牙;道:“把手给我。”把手中的白也收回了黑土世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保密了。
好在薛明韵心神大乱;只顾着抓住孟帅;哪还管的上白也?
孟帅拉住薛明韵;身子索性放松;底下的水流猛地冲上;他便乘着水浪往上飞去。冲上三丈;半空中往后拍了一掌罡气;身子陡然转折;伸手一捞;捞到了被冲下的蜘蛛线。
这时;金红色的岩浆已经冒到了他们脚底。
孟帅狠狠一拉;蜘蛛丝弹力惊人;两人下坠了一点;然后猛地向上弹去
刚刚下坠的那一瞬间;孟帅呼吸都停止了;他几乎感到岩浆要逮住他;把他塞入煎锅里。
好在蜘蛛丝并没有让他失望;弹起的速度好似子弹出膛
两边的水流飞快的往后退去;离着岩浆越远;水温越冷;皮肤飞快降温;几乎陷入冻僵。
轰——
身子一轻;人已经出水;两边的白浪托着他;迎着日光飞去;飞散开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如千万虹彩珍珠。
飞到半空;底下的火山轰然巨响;孟帅眼看着湖水下一刻被染成了金红色
不好;就算在空中;还是会被热浪吞没的
正在这时;薛明韵突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