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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老人脸上的不屑在持续，只听他说道：“这是北冥皇帝告诉你们的？他是在颠倒黑白！”
“你们催动异兽全面进攻北冥，你们带血的铁蹄踏入了北冥的国土，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白小白低声吼道：“到底谁是黑谁是白，难道还不清楚吗？”
青衫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说道：“你真的看清楚这场战争了吗？魔域有十位国师、十位大王，可是在战场上你看到了几个？除了吴人，你还见过谁？”
青衫老人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白小白的眼睛，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仇恨和愤怒：“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北冥就派出了他们的暗杀组织过来，二十位魔域强者在那场暗杀里几乎死了一半，让留守在魔域强者的只剩下了吴人，剩下的十人还在兽林深处！”
“北冥军后来进入魔域——就是你所在的那支队伍！”青衫老人瞪着眼睛说道：“为什么他们在魔域行走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一支军队过去拦截？你觉得魔域军人的反应真的就那么慢？那是因为魔域国内已经没有人再可以派过去了，后来才不得不抛弃西线走廊上取得的战果回过头来进行拦截！”
“你觉得吴人就真的那么蠢，不知道从国内调兵拦截？不是！”青衫老人同样低吼道：“那是因为我们魔域已经无兵可以派了……当然，我们也可以从兽林里调兵过来，但是那些异兽怎么办？那些被我们保护着却依旧狼心狗肺的人类怎么办？”
“说是我们挑起的战争，这简直就是放屁！”青衫老人似乎很久没有骂过人了，“放屁”这两个字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不雅词汇：“你跟着北冥军在魔域走了那么久，肯定看到了魔域人民的反抗吧！即便是知道打不过北冥军，可他们拼了命也要试图拦下你们的脚步！这样的事情不止你们这一支军队经历了，每一个踏入魔域国土的侵略者肯定都经历过！拼死拦住北冥军的那些魔域人并不是军人，他们有的是老百姓，有的甚至是对咱们白氏统治有些不满的地下组织，可就是这些人，当国家遭到侵略的时候，他们义无反顾地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如果是魔域挑起的战争，你觉得那些人会如此拼命吗？”
“当然不会！”此刻，青山老人的双眼里竟然有了一丝混浊的泪水在时隐时现：“他们是知道自己的家园要被人毁掉了，他们必须拿起武器反抗！魔域军队已经无法保护他们了，他们必须依靠自己来保护家园！”
“可是，他们最后还是倒在了北冥的铁蹄之下！”青衫老人低吼着说道。
这一次，白小白彻底愣住了，目光怔怔地看向周围的灵位，仿佛那些英灵们也在哭诉着北冥和辰国的斑斑劣迹！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小女孩！
那时他跟着陈刑名等人刚刚踏入魔域的国土，在一个小村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寻找小狗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只有十岁左右，满脸的惊恐和彷徨。只是后来她突然变成了杀手，而且还斩杀了单家私军中的一名小队长，所以后来当她倒在单冲的攻击下时，白小白只是心中莫名地痛了一下。当时他没有想太多，但此刻那个小女孩惊恐、彷徨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前经历过的刺痛瞬间宛如一把利剑，仿佛要将他的心绞碎一般！
如果真相真的是青衫老人说的这样，那……那该怎么办？
“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两个问题！”青衫老人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们的反击，只是为了捍卫魔域的尊严，同时也是为了让北冥和辰国知道，就算是魔皇不出手、就算魔域大部分的兵力都镇守在兽林深处，我们同样有实力和他们对抗！至于驱动异兽进攻，那是吴人弄出来的消耗异兽的方式，同样也是为了保护人类。提前出击，进入北冥国土，是为了不让战火烧到魔域，烧到魔域的老百姓身上！”
“但是……但是你们这样就不管北冥老百姓的死活了吗？”白小白努力辩白着，因为当初在禹山城的时候，实在是见了太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命丧在兽潮之下。
“那魔域的老百姓呢？你跟着北冥军进入过魔域的国土，你见过他们对魔域老百姓手下留情了吗？”青衫老人满脸痛苦地说道：“陛下受伤的这十几年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多了。即便是当初北冥派暗杀组织行刺国师和大王们的时候，那些血腥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如果他们的刺刀只是刺向了国师和大王们，陛下也不会同意吴人的驱兽计划。但是那些刺客们出现的时候，不管男女老幼，一个不留……你见过一家人被屠杀殆尽的场面吗？你见过那些孩子们即便是死了仍然保持着惊恐表情时的样子吗？你见过那些大人们为了让孩子逃过一劫被砍成碎片的样子吗？你见过哪怕是只剩下了一副骸骨却仍旧将孩子保护在身下的样子吗？可是这些有什么用？那些丧尽天良的杀手们还是将那些孩子给杀掉了！还有那些女人，下场更加惨不忍睹……”
第231章 到底谁是恶魔
夜已经很深了，祠堂里一片安静，仿佛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们默哀。
良久，青衫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孩子，回来吧！不要再为那些恶魔们卖命了！”
白小白一愣，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
恶魔？到底谁才是恶魔？
这么多年在北冥，接收到的信息里全部都是恶魔化的魔域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恶魔的一份子！
虽然他知道，北冥会将魔域人恶魔化，魔域肯定也会将北冥和辰国恶魔化。但是今天听了这么多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他也弄不清楚到底谁是恶魔了！
白小白不知道，这一刻他内心深处坚信自己是北冥人的信念已经动摇了！
“难道魔域在这些年的战争里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白小白问道。
青衫老人摇了摇头，道：“谁都不干净！”
“和北冥、辰国想要占领魔域一样，我们也曾想过去占领他们的地盘！”青衫老人毫无保留地说道：“但是，至少陛下受伤的这十几年，你觉得我们还有力量去和他们争吗？而且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与其人类之间相互争夺地盘，还不如向兽林进攻，毕竟拿下那里的地盘我们没有丝毫愧疚感！”
白小白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青衫老人，问道：“你之前说过，这些年能够说话的只有魔域先帝、陛下和白戌，那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事情？包括不久之前发生的那场战争你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为什么？”
不怪白小白怀疑，自从进入魔域，他便听到了无数闻所未闻的消息，而且葭葭、费落落还有无常圣人都提醒过他，让他不要相信魔山上的任何一个人。眼前这个青衫老人更是如此——试问一个留守祠堂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消息！
听青衫老人的话，他应该已经活了至少一百多岁，虽然他不懂修行，可早就活成了人精，这样的人想要骗白小白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陛下很孤独，很多事情都没法对别人说，因为他必须保持高度的神秘感，特别是这十几年来，他不能让人看出他身受重伤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偶尔来这里跟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青衫老人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笑意：“说起来这还是因为小王爷，当年他经常跟我说话，所以后来陛下也开始学着跟我说话，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我不懂修行，我只是个守在白氏祠堂里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老家伙，再加上我也是白家嫡系成员当然不会背叛魔域和魔山，所以不需要防着我什么！”
“这些年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是陛下告诉我的，包括你小时候在善堂什么时候又被人打了、什么时候斩杀了一头炼肤一阶的异兽，这些我都知道！”青衫老人说到这里，抬头满脸慈爱地看着白小白就像望着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这些年陛下每次只有再说到你的事情时才会流露出微笑，你每一次成长，他都记在心里并且为你高兴！就连对太子殿下他都没有这么关心过！”
白小白一愣，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但很快就被打断了。
只听青衫老人突然严肃地说道：“请不要怀疑陛下会对我说谎，我只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根本不需要他花费心思骗我！你的怀疑，只会让陛下和我伤心！所以，请不要怀疑我们！”
白小白沉默了一会儿，努力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怀疑咽了下去，然后问道：“魔皇的伤势怎么样了？实力恢复了吗？”
青衫老人显然很喜欢白小白这么问，至少这两个问题字面上表达的是关心，只是他现在不得不继续摇头：“陛下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实力更是只有从前的一半……”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白小白，道：“这件事情还请你保密，不然魔域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白小白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既然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为什么以前没有把我接回来，现在又这么着急让我认祖归宗？”
青衫老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之前白小白一直都在说“北冥善堂里的那个孩子”，现在他已经换成了“我”，这就已经达到了老人说这么多话的目的。
“你的赤焰神瞳已经暴露，之前那场战争结束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关注你并且调查你！所以你现在如果还留在北冥会很危险，很有可能被一些有心人查出你是小王爷的孩子！虽然让你来魔山也很危险，但两相比较，陛下还是觉得你留在他身边会更安全一些。至少那些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到魔山上来！更何况这里还有寂灭，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如果我认祖归宗了，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白小白问道，然后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加了一句：“我是说如果！”
青衫老人有些疲惫的脸上彻底绽开了笑意，只听他说道：“本来魔山一峰、二峰，特别是魔山道藏以及迷踪拳的事情要安排在你认祖归宗之后进行的！因为你修行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