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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浑身包裹着白布的木乃伊，不足一米五，仿佛是一个弱小的女人，站在金字塔上方俯视着我。
这是梦？
我已经完全迷糊了，根本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能看见金字塔和木乃伊。
沙漠之上的木乃伊，金字塔高高耸立着，百万矮人扣首朝拜，喊着听不懂古语。
那木乃伊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眸子，俯视着我，或者说服侍着朝拜的矮人？
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沙漠之中的狂风，遥远的天际，狂暴的龙卷风咆哮着，那百万的矮人无边无际跪着，一次次磕头朝拜，紧接着，木乃伊高举手臂，金字塔顶端窜出一道发红的火焰。
那不是寻常的火焰，也不是魔法火焰，我脑海中冒出了两个字：地火。
矮人先祖掌控地火，锻造惊世武器，连龙骑士的武器都是矮人锻造的。
此时地火冒出来，立刻席卷了木乃伊，但它并没有被烤焦，反而如同恶魔一般在地火中高喊吟唱，状若癫狂。
百万矮人似乎受到蛊惑，亦或者是自愿，总之他们开始互相残杀，用最原始的肉搏，用拳头和牙齿，拼命残杀对方。
无尽鲜血流淌在沙漠之中，染红了无边无际的大地，狂风呼啸中一只只矮人倒下，滚烫的鲜血浸泡着看不见边际的沙漠。
视线逐渐模糊，地火开始熄灭，百万矮人尽数死亡，血肉铺满地平线。
那个木乃伊静静地站在金字塔上空，唯有双眸凝视着我。
我感觉爪子一沉，不由自主抓紧，竟抓住了小铁锤。
远古的冷意刹那间袭来，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
我竟躺在一条河边，这里郁郁葱葱，是一条大河的下游，我的翅膀被巨石挡住，并没有受伤。
爪子中依然抓着小铁锤，我心念一动，化作了精灵，无力地趴在巨石上。
亡者的力量恐怖得无法想象，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龙族也无法对抗。不过我似乎逃出来了，被水流冲到了大河下游。
我犹自疑惑，休息一阵后瞬移去上游，很快发现一座巨大的高山，水流就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我盯着那庞大的高山洞穴看了许久，没敢进去。
很明显，湖泊的水流从这里冒出地表，我也被冲了出来。
里面通道无人了解，我感觉那只木乃伊帮了我一把，不然以我的龙身不可能顺利冲出来的。
低头看看小铁锤，似乎变红了一些，仿佛被锻造过了一样。
我皱皱眉，木乃伊要告诉我什么吗？百万矮人自相残杀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彻底对立
那湖底漩涡之内是亡者的地方，千年前矮人祭祀木乃伊葬身山岭，引起天崩地裂，最终形成了一片死湖。
我在里面走了一遭，又被冲了出来，应当是亡者手下留情了，矮人族的信物让它们不会伤害我。
我收好小铁锤，先返回魔鬼河。千余个矮人战士在那边驻扎，我回去一看，他们都很安全，多数人已经入眠。
貂儿在大树上趴着休息，我回来了她立刻抬头看我，我瞬移过去笑道：“没出事吧？”
貂儿显然后怕，却又惊疑：“你离开了七天了，这七天里峡谷内竟然没有出现夜走鬼，我还以为这里的一千个矮人会遭殃呢。”
什么？
我吃了一惊：“我离开七天了？不是才走不久吗？”
貂儿比我还疑惑：“就是七天啊，你入湖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太邪门了，我就是被卷入了漩涡，然后做了一个噩梦，没想到竟已过去了七天！
在亡者的世界里，连时间都混乱了吗？
我考虑一阵道：“你继续帮我照看这些矮人，我要回平原一趟。”
貂儿点头，我踏着夜色疾驰，很快返回了平原地带。
这里是落基山脉中段位置，已经偏下段，矮人将在这里聚集，此时黑夜中，密密麻麻的火把犹如星星一样点缀在山脚下，数不清的矮人或在休息或在走动，窃窃私语反而衬托得山脉更加幽静。
我感知散发出去，立刻找到了矮人长老。经历了那么久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抵达了这里，正在一处营帐之内轻声咳嗦。
我瞬移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人，长老却心思灵敏，似有察觉，立刻抬头看我。
“是我。”
我开口道，他当即激动无比，差点滚下板床来。我忙过去扶住他：“我见到了千年前的矮人祭祀，那位木乃伊。”
矮人长老一颤，竟满脸惊恐。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也无比疑惑：“不知为何，我虽然不知道什么祭祀，但却本能地畏惧，必定是先祖的传承在影响我，矮人先祖畏惧木乃伊。”
我暗自心惊，若是如此，那木乃伊恐怕是极度血腥凶残之人，否则先祖怎么会传承下恐惧呢？
我思考着，将小铁锤取了出来，矮人长老一看不由一惊：“怎么变红了？”
他接过仔细查看，我摇头说不知，并且将湖底之中那个噩梦告诉了他。
他听后久久不语，最后竟跟痴呆了一样，睁着眼睛张着嘴巴，浑身巨颤不已。
我大吃一惊，摇了摇他，他依然没有反应，保持着这种姿势发呆，手掌却把小铁锤越抓越紧。
很明显，小铁锤在控制他！我心中快速思索，咬牙去抓小铁锤。
长老可是千万矮人的精神领袖，他若出事，这一次回归故土必定失败。
然而就在我快碰到小铁锤的时候，长老发出一声诡异的嘶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大汗淋漓，眼中全是极度的恐惧，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忙问：“你没事吧？怎么了？”他一把将小铁锤丢开，却又马上捡起抓住，颤抖着嘴唇摇头：“没事，像是做了个噩梦。”
他显然在隐瞒什么，竟然不愿告诉我，我仔细打量他，他应该没有被控制，只是经历了什么极其惊恐的事一样。
既然他隐瞒，我也不过问，跟他说正事。
“先锋部队已经抵达了魔鬼河入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询问道，长老竟然又开始发呆，我再问了一遍他才匆忙道：“不要急着进去，进去必死无疑，让我认真考虑一下，不急不急……”
他似乎知道该如何做了，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
我老感觉他突然入魔了一样，十分奇怪。
这时候他又道：“伊瑟拉大人，麻烦您去前线看看，我怕北仟帝国调回了骑兵追击，那样我们损失会极其惨重。”
虽然他的要求很合理，但给我的感觉还是蛮奇怪的，他仿佛在刻意避开我，不想我留在这里。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摆摆手：“好吧，我这就去看看。”
我跟人族的强者对峙过了，此时已经没办法划清界限，人族必定知道龙族在帮矮人族了。
既然帮都帮了，那就无需在意立场了。我往西边瞬移而去，很快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城邦。
尚有千万矮人在其间行走，不过越往西，能看见的矮人就越少。
最后我甚至看不见矮人了，他们似乎都已经逃到东边了。
我有些奇怪，不应该啊。北仟国的骑兵肯定会追击的，那一定会有殿后牺牲的矮人，然而此时没有骑兵追击，也不见殿后的矮人。
疑惑间，我又飞掠了几座城池，接着目光一凝，竟看到那遥远的漆黑地平线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矮人。
从这里看过去，他们犹如一条黑线，铺在地平线上，漫天星辉照射之下，竟有一种毅然决然的赴死悲壮感。
那里起码有一百万矮人，多数都是精壮男子，手持简陋的武器，身上连干粮都没带。
很明显，他们将干粮交给前方的族人了，而自己留下来抗拒追兵。
我并没有立刻过去，而是沿着地平线平行飞行。
如我所料，我在南北方向又看到了数个队伍，每个队伍都有几十万到百万人，杂乱无章，却把守着最关键的道路，追兵必定会走那些道路的。
我心里一叹，这里起码有三百万人，他们没有逃了，抗击着追兵。
只要人族强者不出手，他们绝对能抗住骑兵数个月，如今帝国无兵，矮人数量又如此庞大，说不定骑兵都不敢前来追击。
我瞬移到了一支队伍上空，这支队伍只有三十万人，占据了一座庞大的城邦，以城邦为依托，扼守着一条至关重要的通道。
此时城邦外面，集结了十万人族骑兵，虽然都不是精锐，但他们的武器精良，而且还有大型投石机和数不清的火雷石。
十万骑兵足以绞杀三十万矮人了，矮人若不是占据了城邦，想必早已被屠杀个干净。
我观察那十万骑兵，他们明显不是正规军，但一个骑兵也可以砍死数个矮人了。
看来北仟帝国已经开始招募军队了，北仟帝国起码有数亿的国民，精壮男子占半，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一支临时军队，矮人是无力抗衡的。
夜幕下暂时没有发生战争，但这片古老的土地之上，即将发生战争，那是一场人族屠杀矮人的战争，这里殿后的三百万矮人必死无疑。
我不再迟疑，飞上万米高空，化作龙形，朝着人族方向咆哮一声。
恐怖的龙威浩浩荡荡，犹如天雷，滚滚而下。
土地上，所有马匹哀嚎跪倒，无数人族战士被惊醒，有些营地甚至起了大火，火盆被惊慌的战士撞倒了。
无人能看见我，但所有种族都知道龙的声音，那是生物的本能。
龙在夜空咆哮，这是任何人都胆战心惊的事。
我轻呼一口气，确定所有人族都清醒了，冷冽道：“矮人回归故土由龙族庇护，谁若阻挠，将受到龙罚。”
龙罚自古有之，屠城灭族，是龙族的拿手好戏，也是威慑万族的最大手段。
凡人或许不知，但强者必定明白。
我的声音传出千万里，所有战马跪倒哀鸣，隐在夜色中的各种生灵都静默。
很快，我感受到了强烈的魔法波动，距离我不过百里，而且有数道。
那些强者来了，远远凝视着我，不敢靠近。我就在夜空中站立着，等着他们过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过来，数个小时后，东方露出鱼肚白，下方庞大的人族军队开始撤退，无数矮人欢呼雀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