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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芷心的帽子遮挡着,看不清容颜,一袭白衣,左手执剑,江湖女侠打扮。那帽子背后容颜,此刻,竟不知道是惊愕、生气,痛恨,又或者兼而有之。
在陌芷心面前,虚渊很难理直气壮,但这一次,他却不得不理直气壮。只有底气越足,伤透了她的心,或许,她才能够放手。
陌芷心已经为他白白蹉跎了十年有余了,再也经不起下一个十年的苦苦等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在司律部的时候,就因为畏畏缩缩,才牵扯出那么一桩爱恨情仇,到得此刻,才想到要去消解。
“陌姑娘,是来喝鄙人的喜酒的么?”
彭昂端着酒杯走过去,“对,如果是来喝酒的,就请满饮此杯;如果是来捣乱的,别怪我手中的弯刀。”
陌芷心掀开面纱一角,一饮而尽,将酒杯掷于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气氛陡然紧张。
她环顾周围,冷冷地道,“你既然要成亲,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今日可有胆接了我的面纱,你若接了面纱,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陌芷心不是因为丑,才终年带上面纱。而是在被不漏渊拒婚之后,便立誓,若虚渊不接面纱,便不已真面目示人。潞州多少青年才俊想一睹芳容,却只得望洋兴叹。
她如此简单的要求,所有人都觉得不过分。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守身如此,其情何深。
“好,只要揭掉面纱,便从此各奔东西,不在纠葛。”
陌芷心点头道,“你既然如此讨厌我,十年尚且没有让你回心转意,我又何必再执着。”
虚渊叹然,她能够如此想,总算看开了。吕轻侯也为此而松了口气,虽不至于由爱生恨,被伤的这般深,也该心灰意冷,决然形同陌路。
虚渊一步一步朝着陌芷心走了过去,那明明该是越来越轻盈的步子,却越发显得沉重。透过面纱,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隐约间有水雾流动,摇曳着想掉却掉不下来。突然间,他感觉沉重的不仅仅是脚,整个身体都重得有些难以承受。
这张隔着一层纱的脸庞,曾经许多次摆在他的面前。他曾有很多机会,可以掀掉这层面纱,看一看这个追了他很对年,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从潞州流转于整个碧野。
人是会好奇的,他也很想掀开那层面纱,但是掀开之后便是变相地接受了她,因此终于泰山。
而今天,陌芷心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撕开这层面纱,便是了断,破除她的誓言,从此各奔东西,毫无瓜葛。
但那层面纱却越发沉重,他拉起一角,却又颓然放手,“你这是何必,你该找愿意揭开你这层面纱的人去揭开。”
这面纱,就如同新娘的红盖头,那必须要在婚房里,有新郎亲手挑开,露出娇艳的容颜。
陌芷心骂道,“堂堂剑圣门剑圣虚渊,居然是胆小鬼,连一层薄薄的面纱都不敢揭开。”
“他不接,我来接。”
吕轻侯示意,彭昂点完头,立马朝着陌芷心冲来,只为揭开她的那层面纱。
陌芷心左手用剑格挡,扬起一脚,便踹向彭昂。这一脚来势刁专古怪,彭昂若是不躲,非得被踢断了命根子。
彭昂退去的时候,陌芷心已从容退到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听闻你被吕轻侯追杀,受了难,我急冲冲地赶来救你,你倒好,居然请了一个不三不四的野女人来欺骗我,你还对不对得住我。”
这柔情蜜意,很铁不成钢,俨然一副妻子教训丈夫的戏码。
新娘一把拉扯掉红盖头,怒道,“你说谁,不三不四。”
“说得就是你啰,面若桃花,眼睛毒辣,心如蛇蝎,说你不三不四,还对不上这个词呢。”
陆欣冷冷道,“那也胜过你,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还死乞白赖地跟一个男人,你又要不要脸。”
陌芷心冷冷道,“小妖精,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吕轻侯见情况越来越失控,朝着李无涯示意。李无涯,当即会意。“剑圣,今日是你与舍妹大婚的日子。你还不将你这些乱七糟八的朋友请走,非得耽搁了良辰美景。
虚渊虽然不忍,还是冷然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若来喝喜酒,我欢迎;你若来捣乱,请离开。”
吕轻侯等人呼了一口气,虚渊还算上道,就此打发了陌芷心,省得到时与司骑部的人冲突。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一样的风铃(上)
虛渊很是绝然,捡起地上的红盖头,替杜欣盖上,“继续。”
执礼官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高声道,“夫妻交拜”。
但这叩首,却没能拜下去。虛渊蓦然抬头,眉头紧锁。
大堂里传来轻微的铃声,这铃声悦耳,却也不至于让虛渊如此失控。
虛渊眉头深锁,只见陌芷心手里擎着一个铃铛,铃声从铃铛里传出,发出轻微的响声。
天底下,很有多铃铛,它们的声音大都一样。但是虚渊却第一时间从这个铃铛发出的声响中,听出了不同。正是因为这不一样的风铃声响,让他的绝然变成诧然,再也无法叩首下去。
吕轻侯顿时感觉不妙,虚渊的反常意味着事情出现了变故。
陌芷心的话语中有些戏谑,“这招魂铃,还真有用处,真把你的魂给召回来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铃铛,你从何处得来?”
“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继续成你的亲,告辞了。”
陌芷心作势要走,虚渊哪里肯让,他已冲了过去,拉住她手,大声喝问,“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
陌芷心更是嘲讽,“怎么,你还记得她,那我呢,我苦苦等了你十年,你难道一丝感动都没有。”
虚渊底下头,声音有所缓和,幽幽道,“当年,我离家出走,你便该放手,何必苦苦追寻。”
“到现在,你还如此,那我足足十年的青春,该向着谁去讨要。当年你逃婚,你凭什么逃婚,要知道,潞州向我求婚的人能挤满浮空塔。要逃,也该我逃,凭什么我被绑到桂州,你却能逃掉。”
“是我对不起你,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陌芷心不带丝毫感情,“你不是早知道,她已经死了么。”
在六年前,他都收到了她的死讯,但他一路追查,却并没有找到她尸首。紫陌被敌人*迫至天泣山断崖,纵身跃下天泣山。他满山遍野找过,却一无所获。紫陌带着那个铃铛,坠下天泣上。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叫做紫陌的女孩子笑容满面来到他的身边。
“大捕头,我在紫陌花开时节出生,所以我的名字就叫紫陌,我以后就是您的助手了,请多多包含。”
“司律部可不是那么好呆的,你若是做不好,就自己乖乖走人,懂了么。”
紫陌乖巧地点头,“懂,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
那个叫紫陌的女孩,不仅走进了司律部,走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走进了他的心里。只是七年前,那一桩桩的事情,根本容不得他有一丝额外的想法。大司命推荐四不漏进入浮空城,在司律总部就职,但大司律绝极力反对,因而作废。
顶头上司否决的理由是,年轻气盛,难堪大任,还是多多磨砺,才能成为栋梁之才。
四不漏不服,便办了轰动中碧的“储相案。”
随着案情的进展,证实吕相乃是过失杀人。吕相在位时,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漏渊觉得,这样的人,并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引咎退隐。所以他按照文官的套路,承认是他沽名钓誉,诬陷了吕相。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刚直的吕相,竟自缢而亡。
官府给出的结论,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小人陷害,以死明志。
他似乎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能救回吕相,自己也得搭上一条性命。最后,还闹得与不漏云和不漏月不欢而散,结下仇怨。他本是爱着汪明月的,汪明月也爱着他。本来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却因为这个案子,分崩离析。
但他终究没有死,大司命发话了,斩钉截铁,谁敢违背。在无生大牢的记录上,他依然被斩首,所以他不得再以慕渊这么名字存于时间。
在他感觉无路可走之时,老头来了,将他带回了临天山。他以为去了临天山,便远离尘世,但老头告诉他,修行需要入世,剑圣门的历代剑圣都得行走天下,宣扬正义。
往往最好的东西,在你最不在意的地方守着你。在伤透了心之后,蓦然回首,才明白,原来那个温柔体贴的助手,早就走进了他的心里。她将那个铃铛,当做宝贝,只是他那个时候,完全没有在意。
紫陌,在紫陌花开始,离开,永坠天泣。
那个铃铛自然不一样,他一瞬间就能听出不同。这些年,他隐约觉得她还活着,走遍天下的同时,一为摆脱陌芷心,一为历练,同时也在寻找紫陌。
铃铛有缺,它所发出的声音,也带有独特的颤音。而这种声音是绝难模拟出来的,天下再没有第二铃铛能发出这般有缺的声响。那个铃铛是从天音寺的藏经楼上摘下来的,与其他铃铛格格不入,所以被摘下。
到得现在,西碧的佛教已经渐渐传至中碧大陆。中碧人虽很少信仰佛教,但也不再视其为邪端排斥。中碧人更信奉皇朝帝王,是昊日的忠实信徒。
佛教自西碧起源,传至北碧、东碧、南碧,却独独攻不进碧野大陆的中心。小西天,大雷音寺庙乃是西碧佛教的圣地,而南碧的迦叶寺、北碧的烂陀寺、东碧的少林寺庙,皆是赫赫有名。
在中碧的外围,天断山脉中,有一座天音寺,肩负着向中碧传法的重任,虽举步维艰,却从未轻言放弃。
那一个案子,却恰恰牵扯到了天音寺。
“至善大师,难道要包庇罪徒。”
“阿弥陀佛。”至善大师挥手,藏经楼屋檐上的风铃更加脆响。
一个不一样的风铃被至善大师抓在手中,“若是持身不正,虽能蒙蔽一时,却终将被揭破。正如这个铃铛,既然变了样子,就跟其他铃铛相背离,不如舍弃。”
至善大师给出了答复,不会包庇凶徒,哪怕他是天音寺有史以来,悟性最高的弟子。
紫陌却将那丢弃的铃铛捡了回来,“大师,即便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