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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锈剑瘦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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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小保不便再出声打扰,自己也闭目养了一会神,大约经过足有一个时辰之后,似乎体力已经逐渐恢复,暗暗提了提真气,已能凝聚,他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睁开眼帘,见洞外已是大亮。奔波激战了一夜,实在说来,他已是困倦不堪,但他此时知道无法休息,索性轻轻爬起身来,蹑脚蹑手走出山洞。

  行到洞口,那清新的空气迎面拂动,使他顿感精神一爽,挥动拳足,略为活动了一会,俯身看看洞中的罗文炳,正闭目行功,方在紧要关头,他忖道:昨夜行得匆忙,连干粮全没有携带,罗文炳他们身上不知有是没有?我何不趁他行功之际,就在附近寻觅一些小兽,准备等一会裹腹之需呢?主意一定,便轻轻离开洞口,垫脚纵身一掠,跃登那距洞口不远的巨石上,一面用目向四周搜索,一面探手入怀,扣了两枚“金莲子。”

  没有片刻,左近不远处有一只野兔一窜而逝,钻进一丛乱草中,傅小保暗喜,觑定方向,两脚猛可里一顿石面,身形冲天拔起三丈五六,半空中微一拧身,变成头下脚上,直向那丛乱草扑了过去。

  待将要临近草面,他陡地拳腰翻转,倒过身来,就在仰头之际,扬手向草丛中劈出一记掌风。

  掌力将乱草一卷,“唰”地一声轻响,那野兔果然受惊地窜了出来,就在它刚才冲出草丛,说时迟,那时快,傅小保右手一扬,一缕金线疾射而出,不偏不斜,“卟”地正打在野兔头上,那野兔一连两个翻滚,倒地死去。

  傅小保欣喜无比,脚落实地,便急急奔了过去,拾起野兔来,拿在手中掂了掂,想不到倒是甚肥,足够二人一餐了。喜孜孜倒提兔子,方要返回石洞,倏然间,眼角边突觉似有一条人影一晃,连忙扭头望去,却又不见了踪迹。不禁奇道:“看那身影,不似兽类,难道说是有人侵入这谷中来了吗?”

  他心知这条“黑谷”距刁家寨不远,自己幼时常来附近狩猎,刁家寨上知道这地方的人自然也不少,因此,他不能不提高警觉,以防有人搜索进入谷中,那时措手不及,难以应付。

  这心念在脑中疾转,只不过那么刹那之间,尚未容得他转过第二个念头,那人影突又在距离罗文炳等藏身的洞口不足三十丈处一闪而没。博小保大吃一惊,慌忙飞身奔回洞口,将野兔掷在洞边,右手一按腰际,撤出缅刀,闪身隐在石后,双目灼灼,注视着方才红色人影出没的地方。

  果然,不过片刻,野草颤动之下,露出一张娟秀的面庞来,紧跟着草丛一分,钻出来一个身着青色紧身短袄,青布包头,背负长剑的中年女人。

  傅小保一见那女人,不禁倒抽一口气,敢情那并非别人,却是“巴山双毒”中的刁淑娴。

  他一动也不敢稍动,屏神静气,注视着刁淑娴的动静,心里暗急,这山洞刁淑娴甚是熟悉,她既然在近处出现,莫非专为搜索这“黑谷”而来?

  刁淑娴略为停步,游目向四周张望一阵,突然一伏腰,箭也似直向傅小保隐身的大石飞奔而来。霎眼驰到数丈以内。傅小保这才看清,原来她背后还背着一个狭长包裹,斜垂摇摆,显得份量极是沉重。

  时间已不许他多作揣测,洞中两个负伤的人,万不能被刁淑娴冲进去,傅小保只得一咬牙,紧了紧手中缅刀,大喝一声,从石后跃了来,横身挡住她的去路。

  刁淑娴似乎一惊,急使“千斤坠”定住身形,同时闪电似的翻腕撤剑,等她抬头看见原来是一个提刀女郎拦住自己,脸上登时露出又惊又诧之色。

  傅小保明知不能善罢,只得硬着头皮,横刀说道:“师姊请恕兄弟无礼,你我自幼相伴,兄弟承你教伴,无时或忘,但念日势迫至此,还盼师姊念在昔年姊弟情份,高抬贵手,不要斩尽杀绝才好。”

  刁淑娴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迷惘地瞧着傅小保,好半晌才“哦”地轻呼出声,沉声道:“听你边么说,敢莫你就是小保吗?”

  傅小保陡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女装,不觉脸上一红,拱手道:“正是兄弟,皆因事非得已,改扮女装,师姊请勿见笑。”

  他不说,刁淑娴倒没有笑,这一说,倒真把刁淑娴逗得“噗嗤”笑出声来,用剑尖指着头上没有头巾,身上却穿着女服,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傅小保,笑着道:“难怪师姊没有认出来,原来你这一改打扮,倒的确标致了许多,这么说,昨夜入寨盗书,把后寨搅得天翻地覆的两个女子之中,一定有一个就是你啦?”

  傅小保腼颜笑道:“兄弟事出无奈,其实师姊提携教导之情,无时无刻不牢记心中,还盼师姊不要相逼过甚。”

  刁淑娴突然笑容一敛,叹了一声,将长剑插回背上,缓缓移步,向傅小保走来,一面幽幽说道:“唉!小保,你只知道你自己的事,还不知道做姊姊的,比你更苦上百倍哩!”

  傅小保素知刁淑娴号称“巴山双毒”之一,心狠手辣,狡诈机智均不在她哥哥刁天义之下,只防她藉故近身,突施辣手,急忙一晃缅刀,掠身倒退五尺,叱道:“师姊再要迫近,莫怪兄弟要无礼了!”

  刁淑娴对他此举大出意外,即刻停步,怔怔地望着怒目横刀的傅小保,诧道:“小保,难道你还疑心做姊姊的怀有二心?姊姊如今弃家流浪,无依无靠,处境此你更惨百倍,你跟着姊姊一块长大,难道你还不信任姊姊的为人?相信姊姊会来害你吗?”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果似有无限委屈似的。

  傅小保甚感困惑,沉声道:“闻得师姊近日大喜,刁家寨与洛伽岛珠联璧合,从此雄霸天下,兄弟还没向师姊道贺,不知师姊何以反说出这种话来?”

  刁淑娴秀目一闭,挤落了两滴泪水,凄惨地道:“小保,你说这话,就是不知姊姊的心了,我正为了这件事,才在你们搅闹后寨的时候,趁乱抽身,私逃下山,准备从此浪迹江湖,再不回刁家寨了。小保,你如信得过姊姊这番话,能请你容我进剑山洞里再详细述说吗?姊姊也是奔了许久,有些乏了。”

  傅小保见她凄凉之情,看来所言也许不假,但他转念一想,若容她进到洞里,自己纵不惧她,万一她突然对两个负伤的人突起发难,这却不能不防,是以他横刀而立,不知该不该答应她这请求,只觉为难得是很。

  刁淑娴见了他面上犹疑之色,心中更是惨然,叹道:“想想你我幼时,不是还常来这山洞中生火野餐,狞猎嬉戏吗?想不到事过境迁,彼此反目成仇,你心里竟会这么恨我疑我,连洞口也不肯让我进去歇一歇。”说着,又叹息一声,道:“好嘛!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这做姊姊的,多说也是无益,咱们就此别过,今后海角天涯,后会无期了。”

  说罢,果然扭转身躯,缓缓向后行去。

  傅小保乃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听了刁淑娴边番感人之言,顿觉心弦紧扣,鼻酸欲泣,思起儿时情景,恍若历历在目。不由一横心,大声叫道:“师姊且慢,兄弟这就先返洞里安顿,然后相请师姊进洞里一聊便是。”

  刁淑娴闻声止步,扭过头来,蹙眉道:“怎么?你放心我这出了名的狠心姊姊了吗?”

  傅小保不再答话,返身疾奔回洞,见罗文炳正倒提着金背刀,侧身靠在洞口石壁边。他见傅小保匆匆返来,连忙沉声问道:“傅少侠,外面是什么人在跟你对答?我听见人声,却不敢擅自离洞,只怕刁家寨来的人手多,那时前后受敌,招呼不及。”

  傅小保收了缅刀,钻进洞里,一面把崔易禄和蒲兆丰都搬移靠近洞底的地方,一面向他说道:“外面乃刁家寨‘巴山双毒’中的刁淑娴,据她说自己也已叛离大寨,要求进洞里来歇一歇,咱们略作准备,罗兄请紧缩里洞,护卫伤者,在下自会随时临视,不使她有出手的机会。”

  罗文炳听了惊道:“这是为什么?既知她不是好东西,干脆一顿狠揍打跑了算数,干嘛这样脱了裤子放屁,引狼入室,却又这等提心吊胆的防着她?”

  傅小保只苦不能把自己与刁淑娴的关系一句话全告诉给这个粗人,只得苦笑说道:“罗兄不知道,她与在下关系不同,她所说之言,目前虽不能全信,但也很有几分可能之处……”

  罗文炳不待他说完,不悦地把脸一沉,道:“傅少侠,论理这是你的私事,我姓罗的管不着,但似你这般见了女人全有关系,迟早要把小命断送在女人手中,你自己活不活,我姓罗的不能管,但你要把这两个身负重伤的人,也拿来陪你冒这份险,老实说,姓罗的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傅小保被他骂得哭笑不得,心知他话虽粗鲁,句句均是肺腑之言,倒是不能责怪于他,只得又陪笑道:“罗兄你完全误解在下的用意了,在下既敢答应让她进来,自然便有万全之策,决不致于……。”

  这话尚未说完,忽听刁淑娴的声音,已在洞口外不远处接口道:“小保,既然你的朋友不肯,咱们就在洞外席地坐一坐,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别为我开罪了你的好友。”

  傅小保一听,又惊又愧,正待退出山洞,那知金面佛罗文炳竟然比他还快,旋身一晃,早已抢出洞口,横刀紧靠洞门,厉声叱道:“你这娘们放明白一些,傅少侠吃你这一套,我姓罗的却是四季豆不进油盐的,最好你自己识趣,站得远远地,你要敢靠近洞口一点,姓罗的先砍了你的狗腿。”

  刁淑娴黛眉一挑,不禁勃然大怒,但她正要发火,却又自己强自将一股怒火压抑了下去,仅只冷哼一声,并未还口。

  这时候,傅小保也急从洞里钻了出来,尴尬万分地说道:“师姊休得误会,这位罗兄性情虽嫌暴躁,本心却是极好,都因为洞里现有两位朋友,被神魔厉奚毒掌所伤,才使他过于激动……。”

  罗文炳冷笑一声,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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