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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怎会不好呢?朕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脸红。”
龙鹰好奇心起,道:“那家伙献出来的贡品是甚么特别的东西呢?”
武曌肃然起敬的道:“少帅寇仲的井中月。”
龙鹰尖声道:“没有可能的,井中月怎会落入吐蕃人的手?横空牧野又怎肯归还?”
武曌双目异彩涟涟,沉浸在某一段回忆里,缓缓道:“陵仲大婚后两年,寇仲静极思动,忽起远游域外之念,趁跋锋寒远道来访之便,两人入蜀找徐子陵。寇仲还带着宋玉致和尚秀芳两位娇妻与爱妾楚楚,与徐子陵和石青璇会合后,联袂从蜀西入塞,先到吐谷浑见伏骞,逗留两年,再赴波斯探访老朋友云帅,这个消息是从波斯的回商传回来,波斯王对他们礼遇极隆,之后他们继续西游,从此再没有他们的音讯。在吐谷浑期间,寇仲已到了武道无刀胜有刀的无上层次,遂将井中月送与吐谷浑王。吐谷浑人对此刀非常重视,供之于王庙,认为是吉祥征兆。后来吐谷浑被吐蕃灭掉,吐蕃人取得宝刀,以八乘金舆隆而重之将井中月运返吐蕃,亦供之王庙之内。唉!塞外不论王侯贵族,高手常人,最怕的不是李世民,而是少帅寇仲和徐子陵,所以吐蕃人唯一显示诚意的方法,就是向我大周献上此因寇仲而名震塞内外的旷世宝刀。这样说,先生该明白朕今天为何这么开心。”
龙鹰心中奇怪,武曌似对寇仲和徐子陵有奇异特殊的感情,说起他们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又留意他们的行踪,连徐子陵和石青璇的女儿也不放过,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
武曌的声音传入耳内道:“国老本对先生成为朕国宾一事,颇有微言,认为不合礼法。哈!现在他再不敢说朕半句,朕说要将井中月赐赠先生,他只有同意的分儿。”
龙鹰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小民怎受得起如此异宝,请圣上收回成命。”
武曌微笑道:“君无戏言,岂可说过的话不算数,朕晓得井中月会局限你的魔法,所以先生得刀后如转赠其他人,朕绝不怪你,朕可包保受赠者感动至涕泪交流,视你为终生好友。”
龙鹰想到唯一有资格受此赠者是万仞雨,武曌意之所指亦是他,等若武曌透过他向万仞雨送出此刀,这是甚么娘的手段,万仞雨不是她的眼中钉心中刺吗?
欣然道:“圣上所言甚是。哈!看着个超级刀手在眼前痛哭失声,肯定是毕生难忘的事。谢主隆恩。”
武曌没有答他,目不转睛盯着他后面的槅窗。
龙鹰搁笔,因刚写起“立魔第三”的篇章,别头一看,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飘飞,转眼变成一个个拳头般大的雪球,外面正下着他平生所见最大的雪。
再往武曌看去,一双凤目射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异芒,不由想起那张雪景的画轴。
武曌柔声道:“小荣!”
龙鹰听得没头没脑,不知该应她还是不应,荣公公从后门连奔带跑的扑进来,跪伏在武曌身后,恭敬道:“小荣在!”
龙鹰大叫厉害,如此传音入密的功夫,确闻所未闻,可知武曌到了声随意走的境界。
武曌淡淡道:“备车,备舟,为朕在房内换衣。”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
龙鹰站在一旁,瞧着太监宫女为武曌移走帝冕,脱下龙袍夹服,现出雪白裙裾贴身内服,尽显她诱人的线条,大感尴尬,而武曌却没有丝毫让他离开的表示,看又不是,不看又不是。
幸好太监小心翼翼的为她加上御寒丝袍,掩去春光,他才不用那么心惊胆跳。以前怎想得到看美女换衣这般不济事。
武曌秀目凄迷,再没有分毫刚才纵论四塞形势慷慨陈辞的模样,直望前方,轻柔的道:“今晚朕在上阳宫观风殿举行国宴,招待横空牧野和一众随人,龙先生必须出席,不准有任何推托之辞。”
龙鹰有甚么话好说的,应道:“小民领旨。”
武曌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微嗔道:“来日方长,龙先生还怕没有机会和人雅卿卿我我吗?”
龙鹰心道今夜是属于丽丽和秀清的,确是艳福齐天,昨夜刚和人雅欢好,翌日即由人雅的好姐妹陪夜,所有一切均拜眼前女帝所赐,仿如一场大梦,道:“小民不善交际应酬,怕丢了圣上的面子。”
此时太监为她穿上连着个大斗篷枣红色的雪褛,武曌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像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武曌道:“不和你胡扯,随朕来!”
言罢朝御书房正门走去,伺候她的太监宫女跪伏送行。
龙鹰一头雾水追在她身后。
大雪茫茫下,御书房外的天地变成梦境般的迷离世界,较远的门楼林木消没不见,华丽的皇舆恭候门外,骑卫数组两旁,直排往雨雪迷茫的深处,见武曌现身长阶顶,齐声喝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同时举手致敬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慑人。
荣公公躬身拉开舆门,请武曌登车。
武曌柔声道:“龙先生随朕登车。”
马车起行。
龙鹰是名副其实与当今女皇帝平起平坐,只要横移两寸,即可接触到武曌仍如鲜花盛放般的诱人**,当然他半个手指头都不敢动。
武曌直勾勾的瞪着窗外下个不休的大雪,失去说话的兴致。
她不说话,龙鹰更不敢说话。
天威难测,既不知武曌带他到哪里去,也不晓得去干甚么。最令人提心吊胆的是,永远猜不到她脑袋内的念头。太平公主说得对,装胡涂或许是应付她的唯一办法。
武曌终于说话,仍不回过头来,道:“这场雪真大,看来还要下一段时间。”
龙鹰忍不住道:“圣上对雪景似是情有独钟。”
武曌道:“为何这么说?”
龙鹰道:“书房挂的画轴描写的正是一场大雪。”
武曌幽幽叹一口气,柔声道:“是哩!正是一场大雪。”
稍顿轻轻道:“那张画不是朕画的,成画于一场大雪之后。唉!人生为甚么总是那么多无奈惆怅的事。”
她的声音弥漫深刻的感情,若不知她是心狠手辣的武曌,会以为是多愁善感的闺中怨女。
龙鹰不知如何答她。只知自己不论在如何恶劣的环境里,仍可以保持斗志,创造美好的未来。
武曌凝望窗外,有点自言自语、无限温婉的轻声道:“如果光阴可以倒流,朕没有入宫,尚是云英未嫁之身,与龙鹰你相逢于道左,朕的命运会变成甚么样子呢?”
龙鹰苦笑道:“那时小民该仍未出世。”
武曌嗔道:“你真是大杀风景,只是假设嘛!怎可以当是真的?不过龙先生确令朕明白了当年不明白的东西,处境虽异,涵义如一。爱你恨你,苍天为何如此不仁?”
龙鹰不解道:“小民可以使圣上明白甚么呢?”
马车停下,仍在上阳宫内,停在宫西一座建筑物前。
龙鹰待武曌下车后,步落车厢,飞骑御卫在四方布阵护驾,只有他深明武曌不需任何保护。
龙鹰跟在武曌身后,进入建筑物,脚步不停直抵后院,入目的情景,吓他一跳。
建筑物是个广阔的空间,两边有高墙维护,前方竟是上阳宫的西城墙,城墙下开水道,以水闸封闭,引进谷河之水,形成一个方形大池,池中一横排十多艘长达两丈的轻巧快艇。
大雪茫茫里,大将武乘川(卷一13章是武乘川)、令羽和二十多名飞骑御卫跪伏地上,向武曌致敬施礼,全体改换上平民服装。
龙鹰终明白武曌是要微服出巡,古怪处是要挑这么一个大雪倾泻的时候。
武曌淡淡道:“平身!”
众人起立,俯头不敢仰视。
武曌沉声道:“龙先生为朕划艇,没有人可以跟来,不准说话。”
众人愕然,包括龙鹰在内。
第七章 女帝出巡上
第七章女帝出巡(上)
穿过水口,艇子从一个天地投进另一个天地去。四周一片迷茫,左方高起三十丈的城墙,在大雪下失去实体的感觉,似实还虚,视野大幅收窄,两丈许外已是迷迷蒙蒙,天地被一球球漫空密集下降的雪花彻底征服,一切均被净化,天和水浑融为一。
龙鹰默然立在船尾轻摇橹桨,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艇子划破浪皱的水面,望南朝谷洛两河交接处滑去。
雪花落在他戴的竹笠上,发出微仅可闻的“沙沙”声。
武曌背着他坐在船中,拉起斗篷
艇子成为宇宙的核心,除他们两人外,再无他物。
龙鹰很享受这种异乎过往任何一日的感觉,从未和大自然如此和谐共处过,有一种没法说出来的静态美,雪花像在下降又像凝止不动,实际的视觉和错觉同时并存,缓慢和快速再无法分辨。
武曌轻柔的声音传来道:“到天津桥去。”
龙鹰应了一声,再不敢说话,怕说话声会破坏神圣的宁静。
武曌满怀感触地叹一口气,道:“龙先生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吗?”
她的话勾起龙鹰深心处某种平时密藏的惧意,忽然间大有正于分隔人世和地府间冥河行舟的感觉,四周再没有任何熟悉的事物,人世被抛在遥不可及的后方。
龙鹰的目光投注她被枣红色斗篷紧裹的优美背影,点头道:“小民相信轮回之说,也希望真的有转世轮回这回事,不过纵有轮回,但如投胎后变成另一个人,彻底忘记前世的事,那和绝对的死亡势该没有分别,生命变成一个个被切割的片段,失去应有的延续性,有轮回等若没有轮回。”
武曌没有回应,似在沉思咀嚼他的说话,好一会后,幽幽的道:“前世今生的切割当非如先生说的那么彻底,有人会在某一刹那忆起前生某个片段,又或前世的某一特别标记会伴随来到今生。”
龙鹰想起人雅颈肩处的小墨点,心中一颤。
艇子左转驶进洛河。
龙鹰打醒精神,因此为水上交通要道,一个不留神与其他船只碰撞,惊扰安坐船中的女帝,就是办事不力,换过其他人,说不定轻则革职,重则斩首。唉!想想都觉得既可怕又好笑。伴君如伴虎这句铁定是至理名言。
大雪愈下愈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所有楼船商舟均已停航,两岸景物消失在茫茫雪花之外